穿過了石坊,眾人爬到了半山腰之後,只覺得豁然開朗,整個墓園選在了一處風水極佳的所在,背靠高山,兩邊也有山峰環抱,正面十分開闊,正對著山腳不遠處的河流,宛如一張龍椅寶座,面南背北,氣象森嚴。
一路走來,所有的人都被這種莊嚴肅穆的氣氛感染,不敢多說一句話。老張帶頭向公墓的烈士進獻花籃,然後所有人全都低頭默哀。
這套儀式都是張廷蘭出的主意,如果按照傳統方式拜祭,還有進獻貢品,燒紙上香的,雖然熱鬧,但是卻破壞了這種肅穆的氛圍,倒不如這種新鮮的方式更好。
公墓是新的,祭祀方式也是新的,正好能讓大家印象更加深刻,牢牢銘記在心。默哀結束之後,老張又帶頭走過一座座墳墓,所有的墳墓全都是用統一的大理石墓碑,正面刻著犧牲士兵的姓名,後面簡略的刻著事跡。
這次在公墓安葬的士兵主要是平定遼南叛亂犧牲的,還有不少是同蒙匪作戰之中殉國的,當然這裡面還有幾十個士兵是參與劫車行動的,那一次張作相和張廷蘭親自領兵,一共擊斃了一個中隊的鬼子。
當時張廷蘭就承諾過,要把這些士兵安葬在公墓之中,受萬民敬仰,這一次張廷蘭也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那些犧牲的戰士也能夠在這裡享受到死後的哀榮了。
老張帶領著所有從每一個墓地走過,不少奉軍老兵都忍不住失聲痛哭,昔日的好兄弟,現在已經陰陽兩隔。可是看著他們能夠得到這種待遇,活著的人心裡頭也有了一絲安慰,他們低聲的訴說:
「大帥來看你們了。放心的走吧,家裡頭都有人照顧,你們都不用操心了!」
有些老兵還把隨身帶的燒酒烤雞放在了一些墳墓的跟前,昔日一同喝酒談心的場面彷彿就在眼前一般。
看著這些老兵,新兵士兵也十分動容,他們或許也難免有這麼一天,但是死後還能得到尊重,有人去祭祀他們,不會像蒿草一樣,隨隨便便就沒有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
因此這些士兵全都仔細留心的看著每個墳墓,心裡頭都想著自己的心事。軍閥的士兵戰鬥力不強,很大程度上就是沒有信仰,全都是一幫僱傭軍。沒有頑強的意志,也就沒有堅韌的精神。
其實通過這次活動。就是再給奉軍注入一種精神。他們不是為了一點軍餉給別人賣命,他們是在守衛自己的家園,是在讓父老同胞免受戰亂之苦,他們是真正的英雄,會被永遠記住。
奉軍的士兵也在悄然發生變化,整個紀念行動結束之後。其他人都返回了奉天。張廷蘭卻沒有急著離開,他還要等一批十分重要的東西,這就是從俄國運過來的機器!
一條步槍生產線,還有一批生產火炮和炸藥的機器。負責押運這批貨物的就是王鐵山。自從和張廷蘭合作之後,王鐵山的走私大業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他原本只能夠小打小鬧,根本沒有辦法保證安全。
現在有了奉軍作為靠山,辦起什麼事情都方便了,他主管的就是從洮南出發,經過蒙古草原,運到俄國西伯利亞地區的商路。現在興業貿易公司給他提供充足的物資供應,吳俊升的騎兵旅提供安全保護,那些蒙匪根本不敢打他的主意,只要見到王鐵山的馬車隊,全都遠遠的避開。
這份威名也不是隨便來的,就在剛開始販運的時候,也有蒙匪想打他們的主意,結果吳俊升立刻派出了軍隊追殺,上窮碧落,絕不放過。有的蒙匪自以為聰明,主動逃到了蒙古和俄國的接壤地區,想要指著俄國人的庇護。
不過很不幸,他們沒有等到庇護,相反俄**隊還果斷出手,將這幫蒙匪全都剿滅,俄國人的手段比起吳俊升更加殘忍無情,他們抓到這些蒙匪之後,會把他們的一條腿折斷,然後丟在荒野之中,任由野狼將他們撕碎扯爛。
這些蒙匪也十分吃驚,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些俄國主子會翻臉無情。不過他們也不敢造次了,這些商隊根本不能招惹,不只中國人,就連俄國人都在罩著他們,被兩個國家的軍隊盯上的感覺可不好,誰也不想沒事找死。
雖然看著這些車隊,就像是一塊塊飄著香氣的肥肉一般,但是也沒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王鐵山本來就是膽大包天的人物,而且又善於鑽營,現在有了靠山,他在俄國的行動就更加順利了。
原本張廷蘭以為只能弄到一條步槍生產線就很不錯了,哪知道王鐵山超常發揮,把一個舊炮廠給拆了。裡面的設備雖然已經落後了,但是不用花什麼代價,也讓張廷蘭十分興奮。
畢竟眼下要解決的事情不是好壞,而是有沒有,老式的設備正好能夠適合素質比較低的員工,而且還皮實耐造,用起來更好。
搬空了一座炮廠之後,王鐵山還不滿足,他憑著在赤塔的關係,又發現了一個炸藥廠。這個炸藥廠主要負責俄國遠東部隊提供彈藥,名頭很響亮,只是現在俄國情況太糟糕了,連炸藥廠都陷入了半停工的狀態。
王鐵山本來想拐來幾個高級研究員,奉天正缺少這種人才,哪知道這幫俄國人雖然就差買褲子了,但是他們還看不起中國,根本不想到奉天工作,在他們的眼裡,中國人還是一群落後的土著,給多少錢,他們都不願意去。
王鐵山一氣之下就買通了俄國的官員,隨即以叛國罪把兩位研究員給抓了起來,眼看著腦袋就要沒了。這時候王鐵山冒了出來,要麼等著死在牢裡面,要麼帶著老婆孩子到中國工作。
到了這個地步,俄國人再也撐不下去了,只能乖乖跟著王鐵山到中國來,其實他們也對沙俄的**徹底失望了。王鐵山不只拐了兩個科研人員,還順手弄了一批機器,全都拆卸之後,或是走外蒙,運到洮南,或是走中東路,全都運回了奉天。
得到了王鐵山的消息之後,張廷蘭簡直欣喜若狂,對這些機器早就翹首以盼了,只要弄到了,奉天兵工廠就有著落了。
他親自來接收貨物,王鐵山一見到張廷蘭就笑著問道:「張少,那匹馬怎麼樣,還不錯吧!」
張廷蘭笑著點點頭:「的確不錯,很通人性,現在也差不多兩歲呢,已經能騎了。老王你是不是該想想辦法,再給我弄一匹母馬啊,總不能讓流光一直單身吧。」
聽到這話,王鐵山頓時拍了拍胸脯,急忙說道:「張少,你就放心吧,以往我不敢說,現在我絕對敢立下軍令狀。咱們的生意網擴張的越來越快,就連莫斯科那邊都能滲透,中亞地區更不在話下,我一定想盡辦法,弄到一匹最好的汗血寶馬過來!」
王鐵山話語之中就透著自信,張廷蘭也十分欣慰的點點頭,然後問道:「老王,你怎麼看俄國的情況?」
「很糟糕,糟糕到了極點,國內亂成一團,偏偏還不知道與民休息,聽說沙皇還指揮著部隊要大舉攻擊德國人,我看這純粹是找死,他們多半凶多吉少。」
「我們不管俄國的死活,不過有一點你必須注意,那就是一定要做好準備,一旦俄國崩潰了,咱們就要狠撈一筆,把他們的機器和人才都弄過來,還要盡可能的搾取資金。」
「張少放心吧,我心裡頭有數。」王鐵山故意壓低了聲音,對張廷蘭說道:「這次我除了把機器帶回來,還帶了三千多斤黃金,全都是俄國貴族托付過來的,他們對自己的國家也沒有什麼信心了,這才要把家產轉移出來,想要放在奉天銀行。」
張廷蘭臉上露出了笑意:「這種業務也不是第一次接了,你讓那些俄國人放心,我們會給他們開闢專門的賬戶,絕對能夠保證資金安全,一點差錯都不會有,讓他們放心大膽把錢送過來。」
王鐵山急忙點頭,說話之間,士兵們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搬運機器了,張廷蘭也親自上手了,摸著這些黑不溜秋的鐵疙瘩,張廷蘭心裡頭十分踏實,有了這些東西,奉天的軍工就有希望了,這可是萬金不換的好東西。
士兵們早就輕車熟路,很快把這些機器都搬走了,然後又安排了專門的人手,把黃金送到了奉天銀行,鎖在了金庫之中。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了,王鐵山又對著張廷蘭說道:「張少,有點事情,不知道該不該提醒您!」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覺得咱們的生意被人家給盯上了,咱們必須加小心才行。」
張廷蘭眉頭一皺,他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凡事不能再三再四,奉軍利用中東路運了太多的東西,早晚會被外人發現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你覺得是什麼人盯著咱們?」
「可能是日本鬼子,咱們的火車到了長春之後,我就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咱們,整條中東路,俄國人已經被買通了,能使絆子的只剩下日本人了。」
張廷蘭也不由得點頭同意,然後說道:「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摸清楚咱們的奧秘。」
「張少,你說咱們故意賣個破綻,給日本人挖個坑,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