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在叫她的時候人已經快速走過去了,洛洛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在網絡上看到她的照片帶來的。真正見到本人,她發現洛洛比照片上看著成熟些,臉色紅潤,目光明亮,看起來光彩照人。
洛洛看到來人不由怔了一下,她自然認得這個人,辛濯身邊的女人,在病房裡的那位,她看著對方快步走來,一時間停住腳步沒有動。
「你好,我叫王芳!我找你有事,可不可以給我些時間?」王芳微喘著氣說。走這麼快牽扯到她的傷口,有些疼,不過是幾步的路就喘成這樣,果真躺久了不行。
「是因為辛濯?」洛洛有些忐忑地問,難道辛濯又怎麼了?她實在不想聽到他不好的消息。
王芳點點頭,「我們在車上細說行嗎?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他?不願意見他的話你可以不下車,我只是希望你能看看他現在的狀態!」
洛洛猶豫了,好不容易她才下了狠心選擇段煜麟,好不容易才拋開辛濯,她很怕自己再心軟,再陷入以前的糾結。
王芳幾乎是祈求說道:「就這一次,下次我絕對不再找你,行嗎?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他現在的情況!」
洛洛點頭說:「坐我的車去吧!」到底沒有管住自己,妥協了。
其實不管辛濯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可能再回頭了,如果說以前隔著他的父母,後來隔著這個孩子,現在隔了段煜麟,怎樣也回不去的。可是她想看到辛濯過的幸福,本以為有了王芳,辛濯找到自己的歸宿,可萬萬沒想到,有那麼一天王芳會因為辛濯而找自己。
她坐上車,拿出手機給段煜麟打了過去。她覺得這件事情有必要跟他說一聲,這是對他、對這份感情負責任的一種態度。
段煜麟得知洛洛和王芳走了正著急往外趕,可還沒走到門口便接到她的來電,他快速地接聽,她低柔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煜麟,我和王芳去看看辛濯,不過我不會下車,不會讓他發現,王芳就是上次我們在醫院裡看到的女孩子!」
王芳聽到此話恍然明白為什麼會覺得她熟悉,原來她與段煜麟就是辛濯第一次來醫院時看到的奇怪情侶,辛濯還不時回頭看,那時候洛洛就來了,想必她心裡一定有辛濯的,她不像辛濯想的那樣狠心,自己也錯怪了她。
段煜麟聽到洛洛說的話,步子慢了下來,隨即心底升起一股喜悅,她這是在跟自己解釋嗎?怕他誤會?她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另一伴了?這樣的認知令他非常欣喜。
洛洛沒聽到段煜麟說話,接著說道:「一會兒我就回家,你不要擔心!」
她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羽毛般刷在他的心上,聽的出來她語氣中有著不確定,似乎是愧疚一般,他立刻說道:「好!注意安全!」
這是一個好機會,她難得給了讓他信任的機會,他就要抓住這個機會,讓她慢慢的信任他。
「嗯,我會的,回去時候給你電話!」
「好!」他轉身向回走,掛了電話之後吩咐人保護好她,這才繼續工作。
王芳看到這一幕便知道洛洛其實已經另有選擇,如果沒錯就是那個段煜麟,她心裡為辛濯歎氣,只希望洛洛在看到辛濯的時候,能夠改變心意。她相信能讓辛濯如此深愛的女孩兒一定不是個心狠的人,能在第一時間去看辛濯的女孩兒也必定對他有著不一般的情愫。
見洛洛掛了電話,王芳開口說道:「辛濯的母親癌症已經擴散,恐怕最多也就活三個月!」
洛洛震驚地看著王芳問:「什麼時候的事?」
似乎最後一次看到秦傲榕,她還是跟正常人沒有兩樣,怎麼會這麼快就病的不久於人世呢?
王芳歎氣說:「年前她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將辛濯叫了回來,其實是想給他相親,後來辛濯得知真相非常氣憤,坐船離開的時候被仇人追殺,失蹤了。後來辛濯的母親真的被查出胃癌,不過那時還有救,過年的時候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但是術後恢復的時候她心情抑鬱,導致前幾天發現癌症已經擴散,這與心情有關,如果不是辛濯的事,也不會這麼快便擴散!」
「那辛濯現在……」洛洛不由緊張地問。
「他在江邊!」
「江邊?」洛洛以為他要想不開,吩咐司機,「快些開!」
王芳忙說道:「他不會自盡的,你放心,他還有責任。他曾經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喜歡在那裡呆會兒!」
洛洛聽了這才鬆口氣,問她:「你想我怎麼做?重新接受他嗎?」
王芳盯著洛洛的眼說:「辛濯雖然失憶,可他腦中仍舊記得你,他知道你叫小洛,有一天在商場門口看到你,他瘋狂的去找,最後依舊失望歸來,他真的很愛你,可是他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你。辛濯母親的遺願就是在走之前看到辛濯成家,辛濯想如果你在的話,一切就不是問題了,可偏偏他想不起來怎麼去找你,於是他的決定是娶我,因為他的母親等不了多久。」
洛洛移開目光,輕輕地笑了,笑的有些無奈,有些哀傷。
「辛濯他並不愛我,他只是沒有辦法,他知道我的父母會答應,所以他去找了我的父母,他因為滿足母親的心願這樣做,可是為什麼要搭上我?這對我來講不公平,我並不想自己的婚姻建立在沒有愛情的基礎之上,更何況我也有我的追求,所以我找到你了,如果你能回到他的身邊,一切都將圓滿了!你可以先不回答,我們馬上就到了,你看看他,好不好?」王芳的聲音很低,卻極有渲染力,聽的保鏢心裡都打鼓,段總懸了啊!
車子開到離辛濯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洛洛看到辛濯手裡拿著煙站在橋邊,他的目光望著江水,腳下一動不動,兀自發呆。雖然離的有段距離,但是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辛濯臉上的表情以及他內心的哀傷,這還是在商場那次看到他的背影后,第一次再看到他。
與他那段戀愛雖然只過去幾個月,對於她來講卻恍若隔世,看著他的憂傷與憔悴,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王芳看到洛洛的反應便知,她是惦記辛濯的,並不是無動於衷的。
洛洛用手拂去流到下巴的淚,輕輕地說:「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是辛濯給了一份工作,給了我希望,幫我度過難關,後來他又給我細緻無微的愛情,溫暖著我的心,如果……不是後來的事,也許現在我早就是他的妻子了!」她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問王芳,「你知道我的事嗎?」
王芳輕輕地點了點頭,忍住沒有露出可憐的表情,只是說:「你知道辛濯不會在乎的!」
「可是你知道嗎?辛濯失蹤回來前,他的父親來找過我,他與辛濯的母親都希望辛濯重新開始,他們希望我不要再接近辛濯,就這樣讓他忘記。所以辛濯母親的遺願應該是希望辛濯娶一個妻子,但那個人不是我!」洛洛斂下眸,復又掀起,看向辛濯。
王芳驚訝,有些懊惱自己的冒失,她輕聲道:「我不知道,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辛濯能有你在身邊很好,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他會選擇你跟他結婚,說明他並不排斥你,我也能看的出來,你對他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來找我!我與辛濯,從開始就受到各方面的阻力,我曾經那麼堅定的堅持,可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最後終於導致我們回不到過去,其實想一想,說到底我過不了自己那關,也過不了他父母的那關,那樣乾淨的人,我已經不配了!」
王芳聽的何其心酸,她忙說:「不,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你的心是最純潔的!」只是短短的接觸,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純真的像水晶般讓人愛護,堅毅的令人疼惜,她不對洛洛產生了好感。
對於王芳的安慰,洛洛只是淺笑了一下,輕歎道:「我現在已經選擇了段煜麟,更加不能再回頭了!那樣最後傷害的是兩個男人以及辛濯的家庭,我不想讓辛濯因為我不孝!」
「你……為什麼會選段煜麟而不是辛濯?」王芳好奇地問。
「一方面因為段煜麟的堅持,另一方面,辛濯太乾淨了,段煜麟有過去,可能那樣我覺得心裡會舒服一些吧,不會時刻記得我的過去!」對於王芳,洛洛並沒有隱瞞,或許以後這個女人就是辛濯的妻子了,她希望王芳能好好地愛辛濯,讓他找回過去的那個自己。
王芳知道徹底沒希望了,就算洛洛能回頭,恐怕辛濯母親也不會高興,她多少瞭解表舅媽以及她家的人,應該容不下洛洛這樣經歷的人,也許一時能接受,以後難免不會因為洛洛的過去做文章。
她不好意思地說:「今天真是冒犯了!」
洛洛轉過頭,輕輕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我就不下去見他了,就如同他以為的那樣,我變心了,希望他可以珍惜身邊的幸福,既然不可能,乾脆狠心一些!」
王芳看向辛濯,歎聲氣對她說:「我也不下去,就讓他安靜安靜吧!」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洛洛說。
「還是送我回醫院吧!」她跑出來也忘了拿手機,不知道醫院發現她「失蹤」會不會已經滿世界找她,沒準家裡會以為她要逃婚。
回去的路上,兩人話都不多,一個是舊愛,一個是即將要成為辛濯妻子的女人,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希望辛濯能幸福!
王芳下了車之後,洛洛給段煜麟打電話,此刻段煜麟雖然在指揮工作,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說不擔心是假的,他可沒有那麼大度,只是現在的形勢讓他不得不這樣做,就算是裝也要裝的大度。
看到她的電話,他心裡多少放下一些,以最快的速度接聽,只聽她那柔和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問他:「我正在回去的路上,要路過你那裡,你忙完沒有?我可以接你回去!」
就算沒忙完他自然也會說忙完的,這樣機會簡直太罕見了,他立刻說道:「忙完了,我在門口等你!」
「好,大約五分鐘就到了!」她這次並未選擇躲避,回想以前段煜麟的反應,她理解那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她從王芳那裡得知辛濯也許三到六個月便能恢復記憶,到時候他也許仍舊放不下這段感情,如果她幸福,相信辛濯就會放心了,找他自己的感情。她覺得自己也是時候為段煜麟著想一下了,給他想要的安全感,有什麼事情兩人一起面對與解決!
如果段煜麟能知道她現在的想法,怕是激動的要哭了吧!歷經多重苦難的洛洛,總算開始慢慢綻放她的光芒,開始成熟理智起來。
段煜麟站在公司大門口向遠方焦灼地眺望,對於他來講,這樣的等待很難得,他的心也很少這樣急迫過,這應該是一個有意義的日子。
終於,黑色的車由遠而近,停到他的面前,他迫不及待地拉開後門,果真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紅,顯然真的哭過了,他坐進車裡,先把擋板升起來,沒有想到他還未攬她入懷,她就先主動偎進了自己的懷中,他的手愣在半空,受寵若驚了。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手輕輕地抱住她,用極盡溫柔寵溺的聲音問:「怎麼哭鼻子了?是不是搞的我們兒子都憂鬱了?嗯?」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肚皮,果真裡面不安分的傢伙在他手上踹了踹,他驚喜地說:「看吧,這小子贊同我的話!」
洛洛撲哧破啼而笑,彷彿再難過的事到了他這裡,很輕易就過去,不那樣傷心了。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給了她第二次的希望,陪伴她度過人生中的難關,她依舊還是感激的。
「說吧,怎麼回事?」他一定要弄明白她的想法,這樣才能掌握她的心理動態。
「辛濯的母親得癌症,恐怕活不了幾個月,她的遺願是想看到辛濯成家,辛濯要娶王芳,就是我們在醫院看到的那個女孩兒,她來找我,她說跟辛濯之間沒有愛情,她不想嫁,也不想看辛濯痛苦,所以來找我,如果我與辛濯復合的話,一切都解決了!」
段煜麟不滿地說:「什麼叫一切都解決了?我怎麼辦?為什麼沒人能想到我的心情?」
「你急什麼?人家又不認識你是誰,她不瞭解,我不會回頭,再說辛家的意思我們都清楚,還有,我已經選擇了你,就更不能回頭了!」
最後一句才是關鍵,段煜麟心裡這叫一個激動啊,最近喜事特別多,他努力讓自己靜下來,一定要冷靜,贊同地說:「沒錯,你的選擇很對!」
「可是我心情依舊不好,即使辛濯失憶依舊能記住我,他過的並不好,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重新開始,我希望這段婚姻是他幸福的開始!」
他真的不願意讓她為辛濯傷心,便將頭俯下來,在她臉上蹭了蹭,暖暖地說:「小洛,你這樣做我很高興,你能看清自己的內心,你成熟了,那麼什麼時候你才能嫁給我?」
此時說這個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不過他等不了啊,洛洛跟他坦白了,他還是抓緊時間讓她嫁給他,這樣還好說,要知道欺騙時間越長她就會越憤怒,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怎麼跟他鬧呢,可是如果讓他此刻說出她已經是他法律上的老婆,他還是沒有勇氣,好不容易兩人才有一絲轉機,他還想溫存下去呢。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吧!」說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其實她是想等孩子出來再說,萬一真的不是亞洲人種,或許那時候段煜麟真的看到孩子的時候會後悔。
段煜麟哪裡知道她的擔憂,還以為孩子這事兒已經翻過去了呢,謊言太多果真不好,若是他知道這件事給她帶來那麼大的精神壓力,或許早就告訴她了。
「好,別讓我等的時間太長!」他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啄了一下,雖然有些遺憾,不過也知足了。
晚上回到家,落松看到女兒眼眶都紅了,難得向著女兒一次,冷臉訓斥道:「煜麟,你是不是把小洛惹哭了?你欺負她了?」
洛洛哭笑不得,解釋道:「爸,沒有,跟他沒關係!」
真是無語啊,該爸爸給她出頭的時候他要向著段煜麟,今天的事兒明明不關段煜麟,爸爸來亂攪局,只能說老天最近站在段煜麟這邊。
段煜麟淺笑,抿著唇,唇角努力向下壓,忍著。
「哦?那為什麼哭?搞的我外孫心情不好可就壞了!」落松關心地問。
洛洛臉立刻黑了,怪不得呢,原來是衝著孩子來的。
段煜麟輕拍洛洛的肩說:「你先去換衣服,準備出來吃飯!」
等洛洛進門後,他才對落松講明一切,落松恍然,感慨道:「人果真不能做壞事啊,現在報應來了吧!不過只是可憐辛濯這孩子,生生被他父母給毀了,只希望他能想開些吧!」
段煜麟沒有說話,他的同情心有限,如今不是辛濯痛苦就是他痛苦,兩個男人爭一個女人就是這樣。
王芳回到醫院後果真發現陣仗很大,家裡人都來了,搞的院長都驚動了。
王父生氣地說:「你跑哪裡去了?不想結婚你直接說好了,跑什麼跑?」
院長慢聲說:「王芳,可不能亂跑喲,你的傷一定要養好,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親戚七舌八語地說她,工作好,要嫁的男人又好,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真是烏龍,搞的她頭都大了,她連連解釋,「我沒跑,只是出去辦事兒,要是跑了我還能回來嗎?」
也不知道那些親戚是不是父親請來專門說服她的,總之無論她怎麼解釋,那群人還是輪番轟炸,把她弄的頭暈轉向,苦不堪言。
折騰半天人都走了,王芳疲憊地靠在床上,原來這樣的生活比在國外辛苦多了。她無限懷念醫療支援的生活,雖然條件艱苦,但那樣是開心的,自由的、看著淳樸村民的感謝與笑容,她覺得十分有滿足感,而在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對她過多關注了,她不喜歡。
父親去送那些親戚,只有母親在病房裡,她坐在床邊問:「你說實話,你對辛濯是不是有好感?」
王芳說:「媽,我不排斥我是喜歡他,可那沒有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他愛的不是我,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
王母道:「難道你就不想試一試嗎?媽知道你的理想,可以後還有機會,愛情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你在工作上是個勇敢的人,可在感情上為什麼如此懦弱?」
王芳苦笑,「媽,這不是懦弱,我只是不喜歡這樣,我不確定這樣可以幸福!」
「不去嘗試永遠都不知道,聽媽一句勸,成功了,你幸福一生,如果失敗了也不會後悔,到時候你想去繼續追尋理想,媽不會再阻攔,可是你總要試一試的,行嗎?」王母一方面覺得女兒這樣優秀,辛濯會愛上她,另一方面辛濯在感情方面是愧對女兒的,所以到時候她可以讓辛濯來幫著留下女兒。
母親的話打動了王芳,先試一試,不行繼續完成她的理想,這樣她的人生豈不是沒有遺憾了?辛濯那樣的男人,她真擔心一旦沾染就不想再放手,可現在她的心已經驛動了,似乎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一般。
王母看著女兒的神色,試探地問:「你要是同意,媽就去回復了人家!」
王芳猶豫,王母卻著急地說:「好,我現在就去通知,你可不准再跑了!」
「哎,媽……」王芳的話都沒說完,母親就急匆匆地跑了。
她重重地歎氣,難道自己真的歲數大了,恨嫁到如此地步?竟然讓父母這樣草率的給嫁出去,就像一台鬧劇。生活中不乏多種不可思議的鬧劇,正是因為種種情況擺在那裡,所以湊成了鬧劇。
王芳與辛濯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秦傲榕的神色也好了起來,起勁兒地張羅著兩人的婚事,算起來,這算是第三次給兒子佈置新房了,她真的希望不要再有什麼波折,讓辛濯順利的結婚吧!
辛濯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很難過,他這樣對自己不負責,也對不起王芳,可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回到家,面對著母親笑呵呵的表情,他也只能勉強笑起來,秦傲榕翻著幾個單頁說:「辛濯,你要主動些,你看看這些影樓風格,你喜歡哪個?」
「媽,哪個都行!」他笑著說。
「這樣吧,你明天拿去給王芳看看,讓她選,婚紗照女人比男人重視!」秦傲榕說著把幾個樣品宣傳單都整理好,給了辛濯。
「好!」辛濯答應下來。
「鑽戒呢?有沒有去買?買顆大點的啊!」秦傲榕知道這跟勉強人家姑娘沒什麼兩樣了,所以只能用別的方面去彌補。
「媽,我知道!」辛濯說。
「你先上去歇會兒吧,我給你寫下來,明天你去跟王芳商量!」秦傲榕說著,將辛濯推到樓上。
辛濯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疲憊與無力的感覺襲來,他拿出手機給王芳打了過去,王芳躺在病房裡也正無聊。
「有事?」王芳問。
「我媽正在列清單呢,明天去找你,看看選哪家影樓,還有鑽戒,一次都訂了,你有什麼想法?」他問。
「我沒有太多要求,能嫁給你這麼優秀的男人我真是高攀了,我知足了!」王芳打趣地說。
辛濯沉默了一下,說道:「王芳,對不起!」
「行了,說什麼對不起,我也想試一試,也許這樣會幸福也說不定!」王芳微微笑著。
「……嗯!」辛濯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看你,搞的好像你不情願一樣,你放心吧,如果將來你想起她,要離婚的話,我會成全你!」王芳豁達地說。
「你這樣說我更覺得對不起你!」辛濯說道。
「你情我願的事,什麼對不起對的起,我不想自己的婚姻裡你總是對我愧疚,說真的,太勉強的話,我們就離婚!」王芳說的很平靜。
怎麼會有這樣好的女人呢?辛濯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以後的路他覺得迷茫,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掛了電話,王芳無力地靠在床上,這樣的生活果真不適合她啊!她在意的不是離婚,她有更大的心,如果真的離了婚,她相信外面的世界可以讓她遺忘,相信她的理想能夠充實她的生命。
辛濯的事情還沒有過去,洛洛懷孕五個月了,段煜麟陪著她去產檢,可是到了b超室前,她卻猶豫了,這還是三個月之後第一次做b超。
段煜麟看她的表情遲疑,在門口徘徊可就是不進去,他不由問道:「怎麼了?」
她看著段煜麟欲言又止,然後把他拉到沒人的角落裡小聲問他:「你說醫生會不會看出來我的寶寶是什麼人種?」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段煜麟笑道:「看不出來,你放心吧!」
「真的?我看書裡說現在都有三維彩超,嬰兒的五官都能看清,膚色肯定能看清!」她跟段煜麟都是黃種人,要是肚裡有個別的膚色的,是不是太難堪了?她有心裡負擔啊!
「是真的看不出來,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問過了!」段煜麟安慰她說道。
「你問過?你什麼時候問的?」她繼續問道。
「檢查前我就詳細問過!」段煜麟隨意說道。他問什麼了,他根本不擔心這個問題。
「段煜麟其實你也害怕我生個別的顏色寶寶是不是?」
她站在那裡,挺著肚子,胳膊腿還是細細的,看起來可憐極了,眼巴巴地望著他,他心裡極其不忍,一把就將她給抱在懷裡,「亂想什麼?如果真的在乎,就會讓你在國外生,不讓你回來了!」這一刻他真的想把實話告訴她,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他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笑他段煜麟也有怯懦的時候,他不能有一點風險,不能失去她。
她還在那裡糾結,他卻將她扯走了,說道:「別亂想了,我陪你進去好不好?相信我!」
果真他說了這話,她的心安定不少,由著他進了b超室。
他扶她躺到床上,為她掀開裙子,當涼涼的潤滑液擠到她肚子上的時候她更緊張了,段煜麟立在醫生背後看屏幕,探頭放上去,他才看向她,用唇形說:「沒事!」
她完全放心了,段煜麟肯定是看見的,檢查做完之後,一切正常,本來還說孩子小的,現在她的營養跟上了,孩子也不小了。
兩人走出醫院,他笑著問她:「放心了吧!」
她歎氣問:「你說要不我還是去國外生吧!」她覺得那樣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不用,就在這兒生,沒事兒,你就聽我的!別總是嘀嘀咕咕的!」他就像訓孩子一樣地訓她。
「你真的不在乎嗎?」她怯怯地問。
「不在乎!」這話說的時候他心虛啊,一個結婚證,一個這事兒,像兩座大山似地壓著,他一定要找個機會說出來。
「我們中午到哪兒吃飯?」洛洛心裡踏實一些,不由覺得肚子餓了,現在她很能吃,折騰一上午早就餓了。
段煜麟沒反應,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哎,說話呀,中午在哪兒吃飯?」
他猛地回過神說:「哦,你想吃什麼?」
她看他的臉色不太好,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顯然是由剛剛的事情引起的,不由覺得他其實是在敷衍自己,不由輕聲說:「段煜麟,你真的不用勉強自己!」
段煜麟知道她又誤會了,不由暗罵自己,想事情什麼時候想不行?偏要在這個時候?他連忙說:「勉強什麼?你怎麼總往自己身上亂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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