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20世紀最傑出的情報人員就不能不提中國的一個人,那-戴雨農。這位被稱之為中國希姆萊的人物,歷史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由於他在政府中的特殊性,一直以來往往是貶多於褒,留給人們的只是恐怖、暗殺、反動等等印象。
實際上,戴雨農最大的成績並不在此,作為一個天生的情報人員和情報管理者,他在世的時候把一個龐大而又嚴密的情報組織打量得井井有條,並且為國家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有人曾經說過,假如中國沒有戴雨農,或許抗戰不僅僅是八年,而事實也是如此。抗戰勝利後,戴雨農在一場飛機意外中去世,他後一手建立起來的龐大而嚴密的情報組織很快就分崩離析,加快了後來執政政府的全面垮台。
新的政府成立後,作為新政府的情報機構最高首腦在私下也感歎過,如果戴雨農還活著,恐怕結果不一定是這樣。這句話表現了勝利的對手對之前的敵人極度尊重和極高的評價,也證明了戴雨農在中國情報史上無可辯駁的地位。
在起初組建情報局的時候,方子達就曾經有過找尋戴雨農的念頭,但很快就把這不切實際的念頭拋在了腦後。戴雨農雖然在歷史上有著赫赫大名,但畢竟現在還年輕,以當時情報局組建的時候來計算,那時候他還沒滿20,一個不到20的年輕人就算潛力再大,又怎麼能挑起這樣的擔子呢?
誰想到,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方子達居然在周元良口中聽到了戴雨農的名字。經過詢問得知戴雨農如何被周元良安排進的情報局後,方子達不由得感慨這世界的奇妙-,一個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終究還是走到了這行中,如同龍入大海,想像得出他將來會有怎麼樣的廣闊前途。
既然得知情報的收集、分析和判斷是出自戴雨農的手,方子達對此可行程度也就再增加了三分。要知道在歷史中·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情報最早就是戴雨農破獲的,並提前告訴了美國,可惜美國方面並沒有重視這份情報,從而導致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的慘重損失。
周元良帶來的情報非常重要·歐洲大戰結束後,世界表面上看似乎恢復了和平,但實際上依舊暗流湧動,尤其是正處在上升狀態的中國政府,從未放鬆警惕。
日本,這個中國不安分的鄰居,至今還佔領著台〞灣和他們所謂的「關東州」這些原本是中國的領土。經歷上次的中日局部戰爭·日本並沒有得到他們所想要的,相反還在不佔優的情況下和中國簽訂了停戰協議。停戰協議雖然已經落筆,但這只是僅僅停戰而已,貪婪的日本人從來沒有忘記他們所謂的「大陸政策」做夢都想以蛇吞鯨的方式把中國取而代之。
在戰場上失利,外交上中日兩國名義是盟友,同屬於協約國陣營。可雙方笑容可掬的表面下小動作從未停息過。這些年來,方子達不斷加強在東北、山東的軍事實力,並且大力發展海軍·這主要也是用來防備日本。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有這麼個鄰居在,方子達怎麼敢放鬆警惕呢?
至於北方的俄國,東西雙方政府為了爭奪俄國的統治權內戰打得不可開交。
從整體實力來看·蘇維埃政府依舊佔據一定優勢,但從外部環境來分析,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也不差,現在他們就像是兩個爭奪不休的拳擊手,各出奇招試圖徹底打倒對方。
蘇維埃政府自建立起就面臨著外憂內患,內患不用提,當然是作為對手的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而外憂則是因為蘇維埃的革命使得幾乎全世界都在敵視他們,本來唯一的盟友—德國也因為歐洲戰爭的失敗成了戰敗國,可以說放眼整個世界,處處都是蘇維埃的敵人·而沒有朋友。
這種情況下,再加上斯大林初掌政權,在外交上取得突破是蘇維埃內部除了在內戰戰場上取得勝利之外另一個重要國策。可是要在外部環境取得成功,其難度不亞於在戰場上消滅敵人,所以斯大林才會用另一種手段來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那就是進行「革命輸出!」
方子達非常清楚斯大林這種手段的可怕·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作為鄰國的中國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何況,日俄這兩個原來打生打死的老對手居然悄悄聯起手來,可以想像他們出手的對象只可能是中國。
「嚴密監視!謀定而後動!」
方子達如此交代周元良,讓他密切注視對方的一舉一動,並且做好嚴格保密工作。等周元良興沖沖地離開後,方子達想了想,拿起電話把安全局的陳果夫喊了過來細細交代一番,要求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到有關布爾什維克在國內活動的方面去,鬧時要求先在宣傳上對布派國際進行打擊,以做好防範工作。
陳果夫有些不明白方子達怎麼會突然下這種命令,但他沒敢多問,因為他看出了方子達神情中的凝重和對此事的重視。
「斯大林,哼!」
夜已經深了,周元良、陳果夫一前一後早就離開了官邸,方子達卻依舊端坐在書房中沉思。過了許久,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本來他還打算讓斯大林多逍遙些日子,看來隨著情況的變化自己的計劃也要更改下了,既然斯大林出了這麼一手,他方子達來而不往非禮也,到時候就讓他嘗嘗親手種下的苦果吧!
「夔石兄,旅順馬上到了!」
一艘從台〞灣開往關東州的輪船三等船艙內,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從甲板下來,對正躺在床上看書的同伴招呼道。
「這麼快!看來這次很順利呀。」看書的男子戴著眼鏡,合上手中書笑瞇瞇地從床上坐起。
「我說夔石兄,一路上這本書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了吧?天天悶在船艙裡也不出去透透氣,真是行呀你。」從床下拖出行李,徐統雄忍不住埋怨了同伴幾句,這幾日的旅程他煩躁的很,主要是這個同伴從一上船就只顧自己看書,不要說一起去甲板透透氣了,就連兩人之間的閒聊也沒幾句。鬧得他如同一人旅行一般,無趣之極。
「洞雲呀!不是我這幾天故意冷落你,其實這書我建議你有時間也好好看看。」陳少白拍拍手中的書,很是感慨道:「早年你我追隨總理參加革命,推翻滿清建立民國。一直以來總覺得自己是個革命者,對革命的認識不亞於任何人。但是,自從看了這本書後,我才覺得我們當初的革命簡直就是個笑話,能夠成功實在是僥倖而已。
假如早些日子看到這本書,總理的革命黨也不會如此煙消雲散,甚至連……哎······。」說到這,陳少白惋惜地搖了搖頭。
徐統雄有些不信,看了眼他手中的書道:「夔石兄,沒你說的這麼誇張吧?總理的失敗只是個意外,我們革命黨的解散只是因為總理去世後缺少了個帶頭人,黨內的同志還是有許多人和我們擁有一樣的想法,並且為理想奮鬥著!我知道你這書是怎麼來的,但這也僅僅是一本書而已,難道有了它還能讓總理死而復生不成?」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陳少白正色道:「我問你幾個問題,我們革命黨雖然有過臨時綱領,但那是辛亥革命時所提出的,而且無論從組織結構還是黨章等等甚至革命目標來看,不要說書中所說的相比,就連現在的wmt都比不上。失敗就是失敗,這個不需要為自己找辯駁的借口,就算總理現在還在世,我想他看過這書後也會同意我的觀點。何況,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這次之行的目的麼?」
「這······。」徐統雄愣了愣,仔細想後默默點了點頭:「看來我也得拜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那樣。」
「這是當然!」陳少白見徐統雄有些被他說服,很是高興道:「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它是我們每一個革命者都應該拜讀的經典,並且從中吸取教訓,用更好的方式去完成我們的革命!」
兩人邊聊邊收拾著行李,很快就收拾完了。接著走出船艙來到甲板,向北望去旅〞順港已在不遠處漸漸而近。依著欄杆各點起了支煙,在等待靠岸的同時又聊了些事,說著說著就講到了王亞樵。
「王九光可惜了,聽說出賣他的居然是他的小徒弟。」
「這就是我們革命者先天不足的原因,沒有堅定的信念和群眾基礎,做什麼事都一事無成,就算一時間成功最終也會導致失敗。王九光就是這麼個例子,可惜我沒早些時候瞭解這些,要不然這種情況也是能避免的。」陳少白搖頭歎道,一臉的惋惜。
「是呀!」徐統雄點點頭,接過話道:「說起來我們也有不是之處,當初行動前已經提醒過他了。可王九光實在是過於自信,假如他第一時間就離滬的話,也不會有後來的事。夔石,王九光是我們的革命同志,你看是不是能夠找人營救一下呢?」
陳少白想了想,搖頭道:「難!王九光可是重犯,而且已經判了死刑,就算現在還沒執行但也肯定關押在重犯監獄中,要想從重監中救人,比登天還難。」
「真的沒辦法?」
陳少白默默搖了搖頭。
徐統雄心裡知道陳少白說的沒錯,但臉上濃濃的失望依舊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