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情報局大樓,周元良在街上轉了幾個圈,確定身後沒尾巴後他徑直去了家戲園。戲園內熱鬧非凡,招待、小販等在坐得滿滿的茶客中來回穿梭,剛從福*建返京的馬連良馬老闆正在戲台上演著他的成名作「失空斬」中的空城記,深厚的功底和唱腔,引來陣陣叫好聲。
周元良並沒有在樓下落座,直接上了二樓的預留包間,叫了茶坐在窗口看著下面的演出,等侍應走後他悄悄起身,反鎖住房門,隨後伸手摸向左邊靠牆的一個櫃子,不知道他按動了什麼,吱呀一聲半扇牆如同大門一般轉開了。
快步走進裡面黑漆漆的通道,隨著周元良的進入後不久,半扇牆又恢復了原狀,屋裡除了沒有了客人的身影,一切就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傳過一條走廊,再拐了幾個彎,前面是又一扇門。打開門後,門後面居然已經是比臨戲園的另一幢樓了,和戲園那邊的熱鬧不同,這裡顯得異常安靜,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各就其位忙忙碌碌,當見到周元良來到,各人連忙站起向他問好。
「繼續!」周元良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工作,各人很快就回到了各自崗位上忙碌起來。
這裡,是周元良的私密安全屋,知道這的人寥寥無幾,整個情報局連楊永泰也不曉得周元良居然在情報局之外還搞了這麼個地點。
在這,有十幾個絕對可靠的情報人員為周元良工作。這些人的編制關係並不在情報局人員花名冊中,但可以說這些人才是周元良的真正班底,也是他將來東山再起的籌碼。
穿過大廳,走進裡面的辦公室。周元良先聽取了些值班人員的工作報告,接著他取出一份文件,手指點著它問:「這份情報是怎麼來的?」
對方接過看了看,很快就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從上*海那邊傳過來的。」
「如果?我需要確切!」周元良臉色頓時一沉。
「是,請局座稍等。我馬上去查!」對方惶恐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敲門又進來了:「查到了局座,的確是從上*海發過來的消息,但因為這消息不是確切,所以沒有歸納在機密檔案中。」
周元良面無表情地問道:「得到這情報的情報員叫什麼名字?」
「回局座,這是情報員的資料。」對方把一個檔案袋輕輕放在桌上,見周元良微微點頭。他這才出了辦公室。
先點起支煙抽了幾口,周元良這才拆開檔案袋看了起來。當他看了一部分後才想起這個情報員原來是認識的,要說起這事倒也是巧,之前他和安全局一起負責王亞樵的案子特意去了趟上*海。在上*海,周元良當然和蔣志清等人見了個面,並且聊了一聊。
這個情報員就是當時被他安排收入情報局的。說起來雖和蔣志清有些關係,不過關係並不太大。此人並非蔣志清推薦給周元良,而是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的推薦。
說起來,情報局和安全局並不相屬,雙方甚至還算是競爭對手,假如是蔣志清推薦的人,周元良肯定不會用。要知道如今安全局的副局長可是陳果夫。此人能一步登天爬到和周元良平起平坐的位置,和蔣志清的力薦是離不開的。
所以,假如蔣志清要推薦人也不會找自己,直接推薦給安全局那不更好。至於是杜月笙的推薦,那就不同了,杜月笙雖然和蔣志清稱兄道弟關係不錯,但這人一向八面玲瓏,和周元良也有幾分交情。趁在他在上*海聚會的機會。拜託周元良照顧一個小把弟,這樣一件小事,對周元良來說簡直輕而易舉,當即抽空見了一面後就把人留了下來,編入情報局上*海分部擔任了個普通特工。
這件事對日理萬機的周元良而言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讓下面的人幫著安排完職位後,周元良也就把這事給忘記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又看見了這個情報員的名字,他頓時對此人起了濃厚興趣。
一個隨手安排,只不過是當作人情的人員居然提供了一份很有價值的情報。這是什麼?這是人才啊!要放在以前,周元良或許只是關注一下。或者讓上*海分局那邊給予個口頭獎勵之類的表彰,但在現在,周元良私下正和楊永泰斗得你死我活,試圖重新把局長寶座拿回來,這種人才在周元良眼裡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這人真能得到大用的話,他周元良絕對不會放棄。
想要拿回局長寶座,除了有一套完全忠於自己班底外,還需要能拿得出手的政績。假如這份情報的真實性得到肯定,而且順籐摸瓜有大收穫的話,這對周元良來講是天大的好事。這也是他得到情報後第一時間趕到秘密辦公點來瞭解情況的主要原因。
「磕睡來了枕頭,好!好啊!」
越想越樂,周元良忍不住笑出了聲。嚴格說起來,這個情報員屬於自己的嫡系,畢竟是他親自安排的人嘛。由此可見,拉攏此人,並且追查情報的真實性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想到這周元良抬手按響了桌上的電鈴,之前的工作人員聽到後很快就趕了過來。
「你親自安排下,去上*海局把這個人帶過來,記住!一切要機密從事,不得洩露消息。」
「是局座,我馬上安排!」
對方接過檔案急急離開,第一時間安排去了。
僅僅過了幾天時間,周元良就接到消息人已經悄悄從上*海趕來京城了,並且抵達了秘密辦公點暫時安置。
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周元良讓人好好安置此人,但在自己親自接見之前絕對不允許他和其他外人見面。
第二天,周元良悄悄離開情報局大樓,和之前一樣來到秘密辦公點。到了地方後,他讓人把這情報員帶過來,等了沒幾分鐘,人就到了。
「局座……。」
來人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看上去才20左右的樣子,雖然之前見過周元良,但這種召見還是頭一回,表情中顯得有些緊張。
「小戴是吧,坐……坐吧。」
周元良顯得有些熱情,笑瞇瞇地站起身招呼著,並和他並肩坐在沙發上。
見年輕人有些拘謹,周元良也不先問正題,而是東拉西扯地和他聊著上*海的事,當然也包括當年杜月笙推薦他的那些情況,還問了問杜月笙的近況之類。
隨著交談,年輕人的緊張漸漸緩和,說起話來也有條有理,從一些細節周元良看得出,他是一個很有想法而且思考問題有條理的人。
「突然把你從上*海喊過來,是不是有些不適應?或者說這幾日猜測此行的目的?」
「回局座,上司有召,春風作為情報局一員當以公職為首,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至於猜測目的,那的確是有點,春風來情報局時間不長,和大家相比只不過是個後輩,不知局座您有什麼要事吩咐?」
「呵呵……。」周元良笑著說道:「你能直率而言,我很是高興。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當年還是我親自安排進了情報局……。」
見對方要站起身再次向自己道謝,周元良擺手制止了他,繼續說道:「把你從上*海找來不是為了別的,你先看看這東西。」
說完,周元良起身走到辦公桌那邊拿起份文件回遞給了年輕人。
年輕人雙手接過,翻開細看。剛看了一眼他的眉毛就微微一挑,接著不動聲色地全部看完後,再恭恭敬敬地交還給了周元良。
「回局座,這份情報分析是鄙人寫的。」
「真是你寫的?」
「是!」年輕人肯定道。
「我記得,你在上*海局擔任的只不過是普通工作,按理說接觸不到這些東西,你怎麼會寫出這種情報分析來呢?小戴呀,這個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周元良似乎有些不相信,雙手抱胸看著對方。
「這……。」年輕人想了想,說道:「回局座的話,的確如局座而言,春風在上*海局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情報員,並不擔任直接的海外情報分析,同時手下也沒有什麼可靠的情報網絡。但以春風來看,情報的來源其實是多種多樣的,許多情報並不需要從具體的人員或者說情報目標進行挖掘,同樣也可以從另外一些蛛絲馬跡中得到判斷。」
「哦……你說說具體的。」周元良聽後神情微微一動,饒有興趣地問。
「是!」年輕人把雙手放在膝上,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也許局座不知道,春風平日裡是一個很喜歡讀書讀報的人,自局座栽培進入情報局工作後,我就非常留意一些報紙上的信息,並且對這些信息作出一些判斷。當然,這種做法只不過是春風的一種嘗試,是否準確並沒有實際的依據,但春風曾經對一些不起眼的情報進行過推算和演繹,所得出的結論還是有部分可信的。」
「這麼說,你的這份情報分析的資料來源是由你從各處報紙的公開消息中得到了嘍?」周元良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的,就像這份情報分析,主要信息來源於上*海公開發行的各大報紙,其中還包括各國的報紙,尤其是來自日本的幾份報紙,當然還有一些各大公司,比如輪船公司的公開消息等等,經過對比和判斷,才得出這樣的結論。」(。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