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依琴斯基是一位俄裔美國人,他表面的身份是一個美國商人,其實他實際上是布派國際的特使。
布派國際,起初是俄國革命後由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為了取代由於歐洲大戰爆發而消亡的第二國際,也就是工人國際所建立的,所以也被稱為第三國際。布派國際成立後,總部設在莫斯科,由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親自領導,主要工作是推行他的革命思想和做一些理論上的工作,之後因為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身體長期不適,具體工作就交給了委員會處理,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去世後,斯大林很快接管了蘇維埃的政權,因為內憂外患和世界各國對蘇維埃政權的敵視,斯大林為了解決內外問題決定收回布派國際的主導權,直接由他來領導布派國際的工作,並調整布派國際的主要工作重心,決定以推行革命思想和理論研究轉為向國外輸出革命。
就這樣,作為原來美國社會黨的一員,沃依琴斯基被斯大林派往亞洲肩負著重要任務。對蘇維埃政府如今的情況來看,主要的問題有幾點。
一:國內革命造成了全國嚴重的饑荒現象,雖然現在稍得到好轉,但蘇維埃政府依舊一窮二白,底子薄弱,眼下解決農業問題和發展工業是首要任務。
二:蘇維埃和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之間的內戰還未分出勝負,在沒有徹底消滅敵人的情況下,蘇維埃政府很難把精力從戰爭轉變到國內建設中去。
三:因為中國和西方各國的插手,蘇維埃政府在國際上顯得異常孤立,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盟友。
四:斯大林接管政權,但無論黨內外依舊有反對他的派系存在。他在蘇維護和埃中的地位並不穩固。
五:內有憂患,外有強敵,外交停頓,孤立無援。
由於這五點,斯大林迫切需要在國際上找尋盟友,打開蘇維埃政府和國際溝通的渠道。但他的做法和普通人不一樣。聰明的斯大林很清楚,蘇維埃現在在各國眼裡已經成了洪水猛獸,假如用常規手段來完成這個任務是非常艱難的,甚至還可能會犧牲一部分國家、政黨利益才能取得實效。但是,這是斯大林絕對不想做的,一旦他這樣做了,僅僅是黨內的反對派言論就能逼迫他下台,畢竟斯大林不是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他暫時沒有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如此高的威望。
所以。斯大林就採取了另一種手段來達到目的,那就是大搞革命輸出。利用布派國際這個組織,在世界各國宣揚布爾什維克主義,一方面可以在各國內部造成分裂,培養一部分親蘇的成員為蘇維埃服務。第二方面也可以利用布派國際來間接掌握這些敵視蘇維埃的國家政權走向,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在這些國家中發起革命運動,以減輕蘇維埃政府的外界壓力。
甚至,斯大林還打著一旦一些國家在革命輸出中得到成功的話。那就等於蘇維埃政府不再是孤軍奮戰,這些國家將從敵手轉變成為自己的小弟、跟班和打手。甚至成為衛星國替蘇維埃政府擋住敵人的攻擊,甚至有可能的話,還能被他拉攏到蘇維埃政府中,最終被併吞。
沃依琴斯基是斯大林指定的亞洲區負責人,他主要的目標有兩個,一是遠東的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二就是中國。相比敵視蘇維護和埃的俄羅斯帝國主義正統政府,中國似乎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是考慮到在中國進行工作不是那麼方便,所以沃依琴斯基特意先從日本下手,打算依靠日本在東北的勢力逐漸從關東州向北、西漸漸滲透。來完成他的任務。
要和日本合作,那就必須找到日本的情報機構。通過特殊渠道,沃依琴斯基聯絡上了日本內閣的要員,發出了善意的合作要求。經過內務省的考慮,這件事交給了成立不久的特高課來處理,最後經過特高課總部討論,直接交由關東州特高課的岡村寧次負責。
就這樣,沃依琴斯基從莫斯科出發,經歐洲抵達美國,隨後再到了日本本土,最後來到關東州。在沃依琴斯基抵達關東州之前,岡村寧次就接到了總部的命令,並且開始關注和收集有關布派國際和沃依琴斯基此人的詳細情報。
雖然時間有些緊,但岡村寧次在大致瞭解情況後做出了正確判斷,對於斯大林搞這麼個布派國際的真實想法也猜得八*九不離十。雖然岡村寧次對於布爾什維克很不感冒,甚至可以說他內心中比任何人都敵視這群無君無父的所謂革命者,但這並不影響岡村寧次最終的判斷和決定。
當他大致猜測出布派國際的真實意圖後,反而有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當年日本政府大力支持孫文等人的革命,扮演著親華支持者的角色,從而導致滿清被革命黨鬧得焦頭爛額,最終發展到辛亥革命成功,滿清清垮台,民國建立。
從這點來看,布派國際打算實際上和當初日本人做的沒什麼不同。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在對手或者潛在對手的內部造成矛盾,從而激化矛盾,使得他們陷入內耗之中,為自己爭取時間和從而獲得更大的利益。
只不過,雙方所用的方式稍稍有些差異,日本用的是扶持和離間,而布派國際準備用的是意識形態的入侵。手段不同,目的是一樣的。何況自前些年的中日局部戰爭後,日本現在雖然在整體實力上依舊在中國之上,可岡村寧次卻清楚的知道,如今的中國已經不同往日了,尤其是他身處在關東州這個原本中國國土的海外領,更能清楚的看到中國日新月異的變化。
歐洲大戰的爆發和長時間的戰爭狀態加上最終歐洲大戰的勝利。這些讓中國人得到了難得的機會,中國在其中撈取了大量好處,這些無論是政治、經濟、工業還是軍事。畢竟和中國相比,日本太小了,擁有比日本廣闊得多的領土再加上比日本多出數十倍的人口基礎,中國一旦騰飛起來,日本根本就不是對手。
作為特高課在關東州的最高負責人,岡村寧次的主要任務就是針對中國和北方的俄國。在這兩者中,他更加關注的當然是中國。既然目標相同,那麼和布派國際的合作也就沒了障礙,但至於如何進行合作,雙方又如何在合作中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這點岡村寧次還需要仔細考慮。
沃依琴斯基抵達關東州,岡村寧次並位露面,而是特意晾了他幾天。但這幾天中,岡村寧次也不是事事不關心,每日都在暗中觀察著這位布派國際的特使。
沃依琴斯基一直沒見到岡村寧次,倒也沒有生氣。相反,他先是好好休息了一日,之後在鈴木貞一的陪同下在四川閒逛著,表面上看起來就如一個興致勃勃的遊客,但作為優秀情報官的鈴木貞一在和沃依琴斯基的接觸下越發覺得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學長,這是今天我們的行程表和旅途中所談的一些話。」傍晚,鈴木貞一回到特高課後就來到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遞上了一份記錄簡要。這些天,他每天送沃依琴斯基回旅館後都要做這麼一份東西交給岡村寧次,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坐在辦公桌後,岡村寧次慢慢翻看著這份東西,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些細節。等全部看完後,他把這份東西放進了抽屜。
「鈴木君,能不能再談談你對這個人的感官?」
鈴木貞一沒想到岡村寧次突然又問起了這個問題,和上次稍有不同,鈴木貞一仔細想了想,說道:「除了上次的那些外,這些天接觸下來,鈴木覺得他還是一個性格堅韌,感覺異常敏銳的人。」
微微點了點頭,岡村寧次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打了幾下,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這樣吧,取消明天的安排。明天上午九點,我想和這位沃依琴斯基『同志』見上一見。」
「嗨!」鈴木貞一連忙應道:「那麼學長,我現在就去通知他?」
「嗯……。」岡村寧次點點頭,等鈴木貞一離開後,他從椅子中站起走到了窗邊,拉開窗簾眺望著離沃依琴斯基入住的旅店方向看了一眼,漸漸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上午九點,鈴木貞一帶著沃依琴斯基來到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具體的會談在沃依琴斯基的要求下只是單獨會晤,就連鈴木貞一也沒能參加。而就在他們雙方秘密會談的同時,數千里之外的京城,中華民國情報局大樓辦公室內,周元良正在翻閱著一份剛剛送來的情報。
幾日前,方子達重新任命周元良為情報局助理局長,而局長依舊是楊永泰。這個結果對於周元良來說既是好消息同時也是壞消息。好消息是表明方子達終於原諒了他,並且交還了他一部分權利,而壞消息是楊永泰徹底接替了自己原來位置,登上了情報局長的寶座。
對於方子達,周元良沒有二話,甚至說方子達要他的性命他周元良也不會反對。但是對楊永泰,周元良表面上依舊保持原來的恭恭敬敬,平時工作也是極力配合,可在內心他是一百個不服氣。
看完了手上的情報,周元良愣愣坐著許久沒有動作,過了幾分鐘他收拾了下東西,穿上大衣快步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