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是憲政的先行者,自始至終他執政的理念都是實施憲政,而他擔任國務總理以來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對於幾省發生的暴亂之事,起初宋教仁一直想用政治手段來解決問題,這一方面是他受到憲政的極大影響,另一方面也是顧忌民意和有些無恥文人的污蔑。可對方把他的善意退讓給當成軟弱可欺,得寸進尺甚至和政府談起無理條件來,而且開出了如此高的價碼,這一下頓時把平時溫文爾雅的宋教仁給激怒了,當即就下定了決心。
沒錯,宋教仁是憲政的一面旗幟,但不要忘記他更是當年推翻滿清的革命黨人出身,刀山血海,爾你我詐,什麼事沒經歷過?地方勢力和軍閥妄圖用這種手段來逼迫他就範,簡直就是可笑。做出決定後的宋教仁立即趕到國防部,召集國防部長段祺瑞,總參謀長王世珍,國防次長馮國璋等人,提出了加快國防軍整編計劃,並由中央出兵盡快平定各地暴亂事態的建議。同時,又以政府首腦的名義向國家元首,總統袁世凱正式發出總理公函,要以強硬手段解決問題。
「大總統,宋遁初這次算豁出去了,能把他逼到這份上還真不容易啊!」總統府,國防部長段祺瑞似乎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相反神態輕鬆,一臉的笑容。
「呵呵,大總統您沒見到宋遁初趕到國防部的那樣子。簡直就是氣急敗壞。」馮國璋在一旁插口笑道。
袁世凱身體近日裡時好時壞。腿上蓋著毛毯,身子半依在太師椅中,微閉著眼睛說了句:「遁初自喻憲政先鋒,他哪裡知道要管理一個國家如何是想像中這麼簡單的?憲政這東西好是好,可也要分對什麼人,對於某些不可理喻的傢伙你去和他談什麼憲政,講什麼道理,這可能麼?今次宋遁初能做出這種決定,看來他還不算是個糊塗人。」
「大總統,您的意思是不是……?」馮國璋遲疑地問道。
「宋遁初的意思就是老夫的意思。地方抗拒中央妄圖搞獨立王國,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宋遁初是國務總理,政務由他負責,既然他已經做了決定。老夫作為國家元首理應支持。這個總理公函老夫批了,芝泉、華甫,如何出兵由你們國防部和總參謀部協調,盡快拿出詳細計劃。(1_1)聘卿,你總參謀部這邊沒問題?」
袁世凱向一旁的王世珍問去,王世珍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回大總統,國防部已經草擬了個計劃,準備調第二師、第三師、第五師分別進軍,並調第一師和第六師為第二梯隊。以應不測。」段祺瑞當即說道,並請袁世凱對這初步計劃指正。
「調動五個整編國防師,共計十萬多人,這些兵力應該足夠應付幾省的地方部隊了。」袁世凱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這樣,再調江蘇第八師由浙江南下,配合第三師進軍福建,聘卿你看如何?」
「我覺得可以,據說幾省暴亂後浙江地界也有些不穩,第八師由浙江南下一可以壓制浙江地方。二來也可以增強對福建的力量,畢竟福建方面地形複雜,多些部隊也是好的。」
「好!就這麼辦,芝泉、華甫,你們回去後就按照這個拿出具體計劃來。再由總參謀部上報給老夫和宋遁初。」
「是!」
段祺瑞和馮國璋連忙起身答應,見袁世凱再沒什麼交代就急急離去了。
「聘卿啊!你這手幹的不錯啊。」等段、馮兩人走後。袁世凱笑瞇瞇地和王世珍說了這麼一句。
王世珍臉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相反搖搖頭道:「大總統繆讚了,有些事世珍只不過推了一把而已,關鍵還是在有些人別有用心罷了。如果他們不是打著保存實力,妄圖對抗中央割據地方的念頭,我王世珍就算本事再大也燒不起這把火來。」
「這倒也是。」袁世凱點點頭,輕歎道:「地方割據一直是國家大忌,當年強唐威震四方,最後不就是因為藩鎮而亡麼?如今民國已立三年有餘,是時候收拾這些人了。現在再不動手,到時候尾大不掉更難解決。不過,此事還是多虧聘卿謀劃了,要無聘卿的算無遺策,他們如何會跳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王世珍也不接袁世凱這話,反而問道:「大總統,起頭的幾人到時候如此處置?」
「聘卿所派之人他們是否知道底細?」
「絕對不知!」王世珍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知最好,不知最好……。」袁世凱慢慢閉上眼睛輕聲道:「那就不知……。」
「明白!」王世珍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閉口再也不提此事。
在宋教仁正式向袁世凱送交總理公函的第二天,袁世凱就批准了以強硬手段解決地方軍閥問題的提案。同時,國防部和總參謀部也已最快速度拿出了應對方案,並遞交總統府和總理府。
當接到方案後,冷靜下來的宋教仁還是想做做最後的努力,他又以政府總理名義向地方各省發去電報,重申當初政府的態度,讓地方盡快配合中央解決問題。可他給予的最後機會並沒讓這些人把握住,相反個個都沒鳥他,甚至有幾人還把宋教仁的這份良苦用心的電報當成了擦屁股紙丟進了茅廁裡。等了兩天,宋教仁連一個回音都沒收到,最終狠心一咬牙,以總理名義通知國防部和總參謀部,對暴動的地方幾省開始行動。
早就做好準備的國防部一聲令下,第二師、第三師、第五師閃電般地往暴亂幾省開去,與此同時,接到中央命令已做好準備的江蘇國防軍第八師也分出兩個團,由副師長吳佩孚領兵進入浙江,兵鋒直指福建。
中央的強硬態度和突然行動讓那些自得以計的地方勢力和軍閥們頓時慌了神,連忙調動手下軍隊想要把中央國防軍擋在本省境外,千萬不能讓他們進入自己的地盤中。同時,急急向政府發去電報,口口聲聲說當地事態已經在掌握之中,不需要中央進行插手,以他們地方能力就能解決,希望中央立即收回出兵命令。另外,有人還以私人名義發電給宋教仁,先是談了通當年革命的友誼和交情,接著對先前提出的幾個要求進行了大幅度修改,希望中央不插手地方事務,延緩國防軍改編時限即可。至於其它所提出的財政支持、民眾賠款等等是一字未提,只求中央立即收兵。
除了這些,他們也沒忘記一貫使用熟練的輿論力量。收買的那些無良文人在報紙上為地方勢力和軍閥叫屈鼓吹,大肆宣傳宋教仁已經從當年的憲政者走向了現在的獨裁者,和袁世凱同流合污,妄圖以獨裁消滅民主思想,用軍事武力來壓迫無辜民眾的惡劣手段等等,一時間各報對於批判宋教仁、袁世凱的文章滿天都是,字字行行中觸目驚心,用詞用句極端,蠱惑人心之極,幾乎把所有髒水拚命往中央政府和宋教仁等人頭上潑。
對此,宋教仁也早有準備,這套玩意他熟悉的很,和對方同時動手,政府當即對此進行反擊,在各大報上刊登文章以指出地方政府和軍閥們的真正用意,並表示政府對此已先做了政治解決的努力,但那些妄圖分裂國家的人根本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簡直就是自絕國家自絕於人民。為了維護國家統一和完整,中央出兵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號召全國有識之人千萬不要被某些人的偽裝所蒙蔽。
同樣,為了配合宋教仁的動作,方子達的手下也緊鑼密鼓地開始了行動。文人在在報紙上發稿對地方勢力和軍閥進行深刻批判和揭露,同時對於那些被收賣的無良文人進行調查,用手中已經掌握的一些證據,如受賄、索賄、抽鴉片、在花樓爭風吃醋打架鬥毆等等一些事把幾人直接給送進了監獄,讓他們在牢裡嘗嘗出賣道德的後果。
不要看那些地方勢力和軍閥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狂妄自大的樣子。其實他們手中的軍事力量並不強,一些號稱巡防營、地方師的部隊雖然名額有幾千人,往往因為吃空額喝兵血的原因實額兵員根本不到一半,甚至有些僅僅上百人就號稱一混成旅。平日裡,打起仗更像是在演戲,大家拿著老掉牙的槍砰砰啪啪往天上亂放一通,雙方喊聲震天,這樣你來我往打個三五天幾乎沒有什麼傷亡,純粹就是湊熱鬧玩家家。就算是不小心給打死的倒霉鬼大多不是走路不小心自己摔下溝裡摔死的就是被天上掉下來的子彈給砸死的,真正被槍打死的可以說是沒有。
這樣的部隊再多,也不可能是精銳的國防軍對手。當年北洋軍就能以一擋十,何況已經整編後武器裝備煥然一新的國防軍呢?當國防軍以極快速度進入幾省境內和地方軍閥部隊接觸時,剛前還老子天下第一的軍閥武裝就一觸即潰,士兵丟掉武器哭爹喊娘,屁滾尿流地拚命往回逃。
「不好啦!兄弟們快跑啊!不跑就沒命啦!他們可是真打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