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陣斬溫恢,失去了統帥的晉軍,更是陷入了土崩瓦解的境地。/>
腿快的晉軍奪命而逃,稍慢者,則被楚軍的鐵騎輾為粉碎。
整個晉國東營,不到半個時辰時,便為楚軍攻陷。
敵營之中,張遼與趙雲會面,二人俱是興奮不已。
「子龍,天子何在?」張遼激動的叫問道。
趙雲橫槍笑道:「天子率主力方過箕關,不數日就殺至,今日你我就先破晉寇,奪取首功?」
與張遼會面已畢,趙雲便下令,命諸軍放火,將晉軍東營統統點燃。
楚軍將士四下放火,片刻間,整個晉營已是大火四起,熊熊的烈火,將半邊的天際都映照通紅。
而當此時,西營一線的晉軍諸將,尚在巴巴的在寒風在瑟瑟,等著圍殺突襲的楚軍。
司馬懿在確信趙雲離營向西後,更是親出大營,趕赴了西營督戰。
夜色中,全副武將的數萬晉軍,嚴陣以待,一支支的利箭閃爍著寒光,猶如死神的眼神,猙獰而詭秘。
司馬懿駐馬而立,一派的氣定神閒,彷彿穩操勝券一般。
然而,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司馬懿臉上的那份自信,卻在悄然的起著變化。
從斥候報告趙雲離營向西,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卻始終不見敵軍發動襲營,這讓司馬懿心下愈發的狐疑。
「按理說,楚軍皆為輕騎,就算繞道而行,這個時候也該殺到西營了,這個時候卻為何還不見蹤跡,莫非。趙雲那廝察覺不成……」
司馬懿在暗自揣測,而他麾下的王凌等諸將,也都等著有些不耐煩在,原本整肅的士氣,漸漸的開始煩躁起來。
「陛下,楚軍會不會另有計策?」賈逵擔心的問道。
司馬懿瞥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麼,難道你懷疑朕的判斷力不成?」
「不是,臣當然不是。」賈逵連忙搖頭。「眼下天色將明,最佳的時機眼看就要過去,楚軍卻遲遲不來襲營,臣只是覺得有些蹊蹺而已。」
「朕的判斷不會錯,朕料不出一刻鐘。楚賊必定動手。」司馬懿否定了賈逵的懷疑,萬般的自信。
賈逵不敢再多言,只默默的陪在左右。
正當這時,眾人的耳中,忽然間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喊殺聲,而那聲響非是來自於西營外,反而像是來自於東面。
這突如其來的異動。令晉國上下都陷入了茫然不安中。
司馬懿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異色,他卻故作深沉,只下令派出斥候,去探聽東面發生何時。卻叫大營任駐於西營不動。
斥候方派出不久,便有數騎從東面狼狽的奔入西營,直抵司馬懿御前。
「啟稟陛下,楚軍突然內外合擊。襲破了東營,溫將軍抵敵不住。請陛下速派援兵相救。」
此言一出,眾人駭然變色。
司馬懿更是身形劇震,臉色驟然驚變,那詫異的表情中,更是充滿了尷尬。
「陛下,咱們中了楚賊之計,西門點火只是誘餌,東營才是楚賊真正突襲的目標啊!」賈逵驚駭的大叫。
司馬懿暗暗咬牙,心中又驚又憤,臉上難抑尷尬之色。
他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人家顏良已料他先機,表面上按著司馬懿的步驟,假裝中了圈套,暗中卻突襲冷箭,反將了他司馬懿一軍。
「那顏賊身在百里之外,卻能推測出我的想法,這怎麼可能……」
司馬懿又驚又怒,他的自信心,正在殘忍的被顏良摧毀。
「陛下,事不宜遲,當速救東營才是。」賈逵大叫著提醒。
司馬懿從驚怒中清醒過來,急是按定心神,強作淡然,揮鞭道:「楚賊縱有詭計又有何慮,爾等且隨朕殺往東營,依舊將襲營的楚賊給朕殲滅。」
號令傳下,司馬懿當即撤了西營之伏,率四萬餘步騎,匆匆忙忙的趕往東營所在。
半道上時,卻見東營已是赤焰沖天,火光熊熊,整個大營轉眼已化為滔天火海,將漸已發白的天空燒成一片血紅。
東營,已破!
司馬懿心中咯登一下,強裝出來的淡定與自信,又被摧毀了一半。
「快,加速前進。」司馬懿揚鞭大聲。
東營雖然起火,但司馬懿猜想溫恢定然還在苦戰,他若能及時趕到,只要內外夾擊,能夠圍殺襲營的楚軍,即使東營最後被燒燬,那也值得了。
然而,就在晉軍方奔出未久,就遇到了數百掉盔棄甲,惶恐逃來的晉卒。
這個時候,司馬懿才從敗卒的口中得知,他的心腹愛將溫恢,竟已為楚軍一小將陣斬於亂軍之中。
溫恢戰死,東營的晉軍被輾殺殆盡,整個大營已盡為楚軍襲破。
司馬懿僅存的丁點自信,也被這驚人的噩報,輕易的給擊碎。
震驚無比的司馬懿,渾身發顫,僵在了馬上,一時片刻竟張嗔目結舌,張口無言。
數萬晉軍也是驚慌錯愕,他們萬沒有想到,一場意料之中的大勝,竟然演變成了己軍的大敗。
更令他們恐慌的是,他們從頭到尾都一頭霧水,根本就搞不明白,神出鬼沒的楚軍,是如何攻陷他們的東營的。
半晌,司馬懿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下令兵馬急行,趕往東營,想要圍殺楚軍。
而當司馬懿趕到東營時,趙雲所部輕騎早已退走,張遼也率得勝之軍,還往了臨汾城,晉軍完全撲了個空。
不知天色已是大亮,東營的烈火,直燒到近午才退,大火燒盡,只餘下一片殘灰破敗。
司馬懿撥馬徐行在廢墟之上,聞著那屍體燒焦的臭味,眉頭深凝,臉色陰沉如鐵。
「陛下,東營被毀,損兵五千,這對我軍的打擊著實不小。眼下楚軍主力已過箕關,很快就會趕到臨汾,臣以為,如今形勢已不利於再戰,請陛下速速下令撤兵吧。」
賈逵的話,深深的刺痛著司馬懿。
此番集結八萬聯軍南下用兵,乃是他司馬懿稱帝以來,第一次御駕親征。
司馬懿原是志在必得,妄想一舉拿下河東,將晉國的邊境南擴至黃河,借助王屋山和黃河,徹底的將晉國包裹在天險之中。
誰曾想到,他的宏偉藍圖,就這樣被張遼和趙雲,兩個武夫給輕易的摧毀。
司馬懿的心裡,著實是不甘啊。
那又如何呢,他連趙雲和張遼的不到兩萬人馬都打不敗,難道還敢跟顏良的二十萬大軍正面對抗嗎?
打死也沒這個膽量。
沉吟許久,隱恨許久,司馬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當天,司馬懿便下令,盡撤臨汾之圍,率七萬多士低挫的晉軍,倉皇的向北退去。
臨汾之圍,遂解。
張遼和趙雲正式會合,二人考慮到,晉軍主力尚在,司馬懿又甚是狡猾,便不敢擅作主張追擊,急報人南下去向顏良奏報。
一天後,斥候將臨汾捷報,送至了聞喜縣。
此時,顏良方率大軍進抵聞喜,得知臨汾大捷的消息後,自然是大為欣喜,當即催軍向北急進。
司馬懿這小子膽敢先動手,進犯大楚,顏良豈能容他輕易逃脫。
二十萬大軍晝夜狂奔,尾隨著司馬懿的敗軍,沿著汾河窮追不捨。
司馬懿沒有絲毫喘氣的餘地,只能一路向晉陽撤去,沿途將新占的平陽城,楊縣、襄陵等諸君,盡皆不戰而棄。
顏良揮軍北上,將失陷的平陽郡諸縣,盡數收復,兵鋒直抵晉國之都晉陽城。
三十里外,司馬懿率領著他狼狽的大軍,好容易逃至了永安縣,過此縣便進入西河郡的境地,再往北就是晉國的腹心太原郡。
司馬懿退至此地,就不敢再退了。
劉備覆沒的教訓,司馬懿焉能不察,他可不想像劉備的鄴城之戰一樣,在晉陽城跟楚軍打一場守城之戰。
楚軍的攻城能力有多強,司馬懿深深畏懼。
司馬懿別無他法,只能選擇據諸處關隘,阻擋楚軍北上。
但并州南部的地勢,遠遜於北部,當年顏良連蜀中那等艱難之地,都能攻破,單憑晉南的這些關口,能否擋住楚軍的兵鋒,司馬懿並無完全的把握。
屯兵一日,斥候不斷的將楚軍逼近的情報送還,司馬懿退也不是,戰也不是,被折磨得是心急如焚。
「怎麼辦,朕該怎麼辦才能阻擋顏賊的兵鋒……」御帳中,司馬懿來回踱步,滿臉的焦慮。
左右賈逵等文臣武將們,卻愁眉苦臉,無人能為司馬懿分憂。
這也難怪,司馬懿本人就是頂絕謀士出身,放眼晉國上下,誰人的智慧謀又能超過他們的皇帝。
如今,連司馬懿都無計可施,旁人又何能想出妙策。
「陛下,不若大軍堅守永安,跟楚賊拚個你死我活。」王凌進言道。
司馬懿卻瞪了他一眼,冷冷道:「黎陽和鄴城的教訓,你都忘了嗎?」
王凌神色尷尬,默默的退了下去。
黎陽和鄴城那樣的堅城,都擋不住楚軍的圍攻,司馬懿當然不會再重蹈覆轍,他可不想變成第二個劉備。
一片陰沉的氣氛中,司馬懿眉色深凝,凝視著地圖。
沉思良久,司馬懿的眼眸之中,驀然間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