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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不給你活路 文 / 陷陣都尉

    郭嬛知道,曹丕已做出了決定,他將不去救冀城,不去救曹操。

    儘管曹丕決意已下,但他還是禁不住歎了一聲,那一聲的歎息之中,彷彿暗含著幾分慚愧。

    郭嬛看得出來,曹丕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有危,自己卻坐視不救,為此而感到不安。

    「殿下素來孝順,做出這樣的決定,心裡邊自然會難受,臣妾又何嘗不是呢。」郭嬛幽幽一歎,表現出無可奈何之色。

    「不過臣妾卻以為,殿下保得大秦社稷長存,保住曹氏皇族的長存,如此,才是真正的大孝所在。」郭嬛搬出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曹丕那臉上的慚愧之色,便隨著郭嬛的勸解安慰,漸漸的消散了不少。

    半晌後,曹丕終於沒有了愧疚感,點頭道:「愛妃所言極是,可是父皇已經派了楊阜前來催我發兵,倘若我拒不發兵,豈非被天下人皆知我坐視父皇有危而不救,那個時候,我聲名盡損,還拿什麼來號令涼州眾將。」

    郭嬛沉默了下來,水靈靈的大眼睛,溜溜的轉著。

    片刻後,郭嬛嘴角掠起一抹詭笑,「殿下放心,臣妾有一計,管叫殿下既不用發兵,又不至於被世人猜測陛下的動機。」

    「你這古靈精靈的可人兒,我就知道你必然有計,還不快快道來。」曹丕驚喜的問道。

    郭嬛遂是面帶自信的笑容,諉諉的道了出來。

    曹丕聽罷後。不禁拍手喝彩,笑道:「愛妃此計,當真妙也。好,我就用你這計策,堵住楊阜的嘴巴。」

    ……

    楊阜在姑臧城的館舍中,整整的休息了三天。

    這三天之中,楊阜可是一直在焦慮與不安中渡過。

    冀城為楚國二十萬大軍所圍,隨時都有被破城的危險,而天子曹操也處於安危難測之中。

    楊阜只擔心再這麼拖延下去。即使是曹丕率涼州的援兵南下了,恐怕也將救之不及。

    心急的楊阜,便不斷的去求見曹丕。試圖催促曹丕盡快的發兵南援。

    楊阜幾次求見,卻均去了個空,太子府上人聲稱,太子已不在姑臧城。而是去往了涼州各軍巡視。

    楊阜便猜想。曹丕這必是去做涼州軍的說服工作,他的心情也因此稍安了幾分,畢竟,太子還在一直努力著。

    楊阜只得按下心思,耐心的等待,又等了兩天,他終於得知了曹丕回姑臧的消息。

    楊阜屁股早就坐不住,當即便趕往了太子府。當他趕到太子府時,卻見全府上下。已是忙成了一團。

    楊阜一問之下,卻才驚訝的得知,曹丕在歸來姑臧的途中,竟是從馬上摔了下來,腦袋受了碰撞,眼下正處於昏迷之中。

    這下楊阜就慌了,趕緊入內求見,卻被朱鑠擋在了外面。

    「楊侍中,醫者正給殿下診治呢,咱們就別打擾了。」朱鑠苦著臉道。

    「朱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殿下怎麼會受傷呢?」楊阜焦急的問道。

    朱鑠歎道:「這幾日來,殿下為了說服涼州諸將的事,四處的奔波於各地,極是操勞疲憊。前日殿下聽聞楊侍中你幾番求見,生怕你等急了,便連休息都顧不上,星夜兼程的趕回姑臧,誰知因為太過疲憊,打了個瞌睡的功夫,就從馬上給栽了下來,結果就摔成了現在這樣。」

    楊阜一聽這話,是又感動,又慚愧。

    感動的是曹丕為了救他的父皇,不辭辛勞四處奔波,此等忠孝之舉,實在令人感動。

    楊阜慚愧的則是,若非他屢次的求見催促,太子又怎會這麼匆匆的趕回來,若不是如此,又怎會因疲憊而不小心摔下馬去。

    楊阜頓時就感覺,彷彿曹丕的受傷,乃是他所致一般。

    「都是我的錯,不該催促殿下太急,可是冀城危如累卵,我也是心急呀。」楊阜又是自責,又是為自己辯解。

    朱鑠便安慰道:「楊侍中也不必自責,你也是為了國家,為了陛下,你的一片忠心,我們都理解,相信殿下也不會怪你。」

    楊阜這才寬慰了許多,只得心懷著不安,耐心的等待著曹丕傷情的診斷結果。

    半個時辰後,醫者才從內帷中出來。

    楊阜等一眾大臣,忙是圍了上去,詢問曹丕的傷勢如何。

    醫者給出的結論是:太子殿下的傷勢並無性命之憂,只是腦袋受到了衝撞,所以才陷入了昏迷,需得靜養一段時間方才能甦醒。

    楊阜大驚,急問道:「那太子殿下到底要多久才能甦醒?」

    「這個嘛,下官也說不好,說不定三五日就能甦醒,也說不定得十天半個月。不過楊侍中也不必擔心,下官敢保證,半月之內,太子殿下一定會甦醒過來。」

    半個月!

    冀城被圍,連十天只怕都不一定能撐過去,更何況是半月!

    若是等到曹丕醒來再發兵,那個時候天子連同冀城,恐怕都已覆沒在了楚軍的鐵蹄之下。

    「冀城危在旦昔,不能等太子醒了再發兵,必須即刻發兵去援救。」楊阜沉聲道。

    「京城有危,我等豈不擔心,只是楊侍中所說現在就發兵,恐怕沒有可能。」朱鑠為難道。

    楊阜一震,急道:「我有聖旨在此,即使無需太子下令,亦能調動涼州軍,如何不能發兵?」

    朱鑠歎道:「楊侍中啊,如果天子的旨意那麼有用的話,天子當初又何致於派太子前來說服這些涼州諸將。不瞞你說,現在這些涼州軍,只聽從太子一人號令,只有太子親自發話,他們才聽從調遣啊。」

    楊阜神色大變,朱鑠的意思是,曹丕不醒就沒法下令,沒有曹丕下令,這班涼州軍就不買天子的賬。

    這也就是說,曹丕才是決定涼州軍是否發兵的關鍵所在,可偏偏眼下曹丕昏迷不醒,不知何時才能甦醒過來。

    楊阜這下就懵了,愣怔在了那裡,一時沒了主意。

    朱鑠拍了拍他的肩,歎道:「楊侍中,你我就好好的祈禱,太子殿下能夠盡快的甦醒過來吧。」

    楊阜身形一震,整個人僵在了那裡,滿臉的無助。

    接下來的幾天裡,楊阜時刻都關注著曹丕的傷勢,幾乎每天都要往太子府跑鹼五趟,但每一次的結野,卻都是失望而歸。

    眼看曹丕久久不甦醒,涼州軍遲遲不肯發兵南援,楊阜不敢再讓曹操死等下去,只得派人潛往冀城,將涼州發生之事,報與曹操。

    ……

    幾天後,冀城,楚軍大營。

    皇帳中的顏良,正一邊閒品著美酒,一邊與眾謀士們商議著下一步的戰略。

    這時,周倉步入帳中,拱手道:「啟稟陛下,我軍游騎適才抓到一名秦國細作,此人自稱是奉了楊阜之命,前來向曹操報信的,請陛下示意如何處置?」

    楊阜,不就是那日從冀城潛逃出去,往涼州向曹丕搬救兵的那廝嗎?

    顏良好奇心起,想聽聽楊阜給曹操要傳什麼訊息,便叫將那秦國細作傳來親自盤問。

    片刻後,那名被打得鼻青臉脹的細作,被拖入了皇帳中。

    一入帳中,那細作便「撲通」伏倒於地,驚恐的大呼著「饒命」。

    「你只老實交待,朕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否則必將你剁成肉泥,然後去餵野狗。」顏良冷冷的警告。

    「小人一定如實交待。」秦國細作嚇得驚慌失措。

    顏良點了點頭,冷聲道:「說吧,楊阜那廝派人潛入冀城,打算傳什麼消息給曹操。」

    「回陛下,楊大人叫小人傳話給冀城,說秦國太子曹丕從馬上摔下,一時昏迷不醒,他不醒來涼州軍就不會聽從號令,前來救冀城,就是這話。」

    那細作沒有絲毫猶豫,忙不迭的全盤吐露。

    「曹丕墜馬,昏迷不醒?」顏良看了一眼左右謀眾,眾人的眼神中,都浮現出新奇之色。

    打發走了細作,大帳中一時熱議起來。

    「曹操戎馬半生,那曹丕號稱也是自幼勤習弓馬,竟然能夠從馬上摔下來,而且還摔成昏迷,這可是有意思。」法正言語中,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顏良卻冷笑一聲,不屑道:「這還用看嗎,明擺著是曹丕這狡猾之徒,不想來冀城陪他老爹曹操一塊陪葬,所以才耍了這個花招,借口拖著不來援救冀城。」

    顏良一語,點破了玄機,眾謀士們這才恍然大悟。

    法正不禁歎道:「曹操也算是一代奸雄,卻沒想到養了一個野心勃勃的兒子,可惜啊,終究還是要重蹈袁紹的覆轍。」

    法正之言,讓顏良忽然聯想起很多。

    其實,歷史上曹丕的能力,甚至連袁譚都有不如,曹丕之所以能幸運稱帝,無非是自己有個更強的老爸而已。

    假如曹操和袁紹一樣,在未統一北方這前,就因病而死,那麼曹家諸子爭位的慘烈,只怕不會遜於袁家。

    至於曹丕和曹植二人的能力,論文尚有一套,論武的話,只怕還不是袁譚和袁尚這兩兄弟的對手。

    「曹丕不敢率軍南下也好,沒有了涼州軍的顧忌,咱們便可集中全力,將冀州城一舉擊破,滅了曹賊。」徐庶興奮道。

    顏良眼中殺意如焰,豪然道:「元直所言極是,曹操已是甕中之鱉,傳令全軍,明日起全力攻城,鬥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朕不會再給曹操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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