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在老太爺園裡吃過晚飯,又到陸氏屋裡坐了坐【花農盛世第二百零一章威脅章節】。雖然陸氏沒說什麼,可看著她那一副欲言又止,患得患失的模樣,墨蘭就知道,一定是姚木瑞將周家要納她為妾的話說給了大太太聽,然後,可想而知,就一家皆知了。
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也就不繞彎子,直接問陸氏,「娘,您可是為了周家要納我為妾的事情?」
陸氏先是一驚,然後向門口看了看,姚老爺並沒來,這才鬆了口氣,有些責怪道,「快收起你這話!給你爹聽了,又要生氣。這種事情,向來是父母的安排,你怎好這麼大大咧咧的張口就問。幸虧是在我這,……」
墨蘭有些氣惱,打斷她的話,「大娘怎麼說吧?」
陸氏未曾開言,先歎了口氣,拉起墨蘭的手,道,「墨蘭哪,我也這麼想,一來呢。你本就是周家的人,能這樣回到周家,也不是壞事。二來呢,娘知道,你與周家姑爺感情很好的,不然,也不會……,難得大太太願意不跟周家計較,你能回周家,娘是替你高興的,墨蘭……」
陸氏的話還沒說完,墨蘭「噌」的站了起來,吼了一聲,「娘!」看著陸氏有些驚慌的臉,她才又緩了聲音,道,「娘,什麼周家姑爺,可別亂叫。這事兒,我不同意!我爹呢?在大娘屋裡罷?我找他們去!」
話才說完,墨蘭就己經奔出了陸氏的屋子,任陸氏在後面緊張的叫她,她也不理。一邊跑,墨蘭一邊冷笑。在這個家裡,她一直稟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可她心裡有數,除了老太爺,除了陸氏,姚木籬。這個家裡就沒有她的親人。她不是姚墨蘭,也不是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她的終身大事。除了她自己,輪不到誰做主!要鬧,她不怕,大家一起鬧去!
到了大太太的屋前,墨蘭伸手將門前攔她的丫頭一推。自己伸手打簾進去,喊了一聲,「大娘,墨蘭來了!我進來了!」話音未落。人就己經進屋。
大太太坐在幾邊,手端著茶盞,見著她是一臉愕然的表情。
「墨蘭見過爹爹。見過大娘!」墨蘭先拜。
大太太這才回過神,喝了口茶,看向姚老爺,冷笑,「果真是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的屋裡就這樣衝進來,這是把姚家人都不放眼裡的意思?」
姚老爺也是一臉慍色,「砰」的一聲,大力的將手中的茶盞擲了在桌上,低喝。「沒規矩的東西!」
墨蘭盈盈一拜,笑道。「墨蘭一時性急無狀,請爹爹,大娘請息怒。墨蘭只是怕來晚了,該說的話沒說,影響了爹爹和大娘的判斷,又給姚家帶來麻煩,那就真是墨蘭的罪過。」
寒蘭原本偎在大太太身邊,這時直起身子,吃吃一笑,「放心吧,再麻煩也不麻煩不過幾日了。我娘是太好說話,你就該去周家吃吃苦頭。你就是生得那苦命相……呵呵呵,好好的妻給人趕回來,現在,卻是要作……妾!」
等寒蘭說完,大太太才將臉一板,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記,假意斥道:「你這孩子,嘴可真直!也不怕惹得你爹生氣。」大太太往姚老爺看了一眼,道,「老爺,話說回來,撇開這些不說,我倒是希望三姑娘能好的。這如今,周家能再回頭跟咱們要三姑娘,雖然有損姚家的臉面,但為了三姑娘,我也不忍心拒絕。要不是記掛著要再進周家,三姑娘當初也不會要死要活的,毀了與丁家的親,不然,咱們又何至於再搭理周家?雖說是為妾吧,但是,您想想,老爺,三姑娘的身份,原本為妻就是高攀,現在為周家的妾,倒也不枉了她。門當戶對的,才能長久,是吧?」
看著姚老爺點頭不語,大太太才又轉向墨蘭,和言悅色的道,「三姑娘,大娘知道,你一姑娘家,一向又文靜,有些心思不好說出來。本來麼,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作主,輪不到你當姑娘的插話。但是你既然來了,大娘就給你個准話,你放心,只要周家帶了婚書上門,大娘一定允她,你就安心等著回周家吧。還有,大娘知道你好強,姚家也不能太失了面子,大娘會要求周家道歉,說明之前將你遣回周家是無心之失。哦,你放心,這也只是個形式,周老太太好強,未必就肯上門,就算只托人寫封書信,我也接了。墨蘭哪,大娘可是處處為你著想。你聽大娘一句,到了周家,這冒失脾氣可得收斂,可比不得你原來在周家。妾上頭有妻呢!不過啊,墨蘭,你信大娘的,大娘是過來人,比你知道的多。周家姑爺,那是周老太爺的孫子,太傅嫡孫,提起周家,咱們西園縣裡誰不知曉的?周公子人品又好,樣貌出眾,哦,這個你比我清楚,你去周家,一點虧不了你!」
面色平靜的聽大太太說完,墨蘭忽然一聲冷笑,「大娘嘴裡這麼好的事兒,墨蘭可擔不起。大娘,墨蘭是姨娘生的,凡事該讓著妹妹們。既然周家是名門望族,周公子品貌出眾,秋蘭寒蘭也到了該結親的年紀,這去周家為妾的好事兒,還是給妹妹吧!太傅嫡孫呢,一定不會屈了妹妹!」
「娘!」秋蘭寒蘭同時失聲尖叫。秋蘭更是一臉怒色,指著墨蘭的手一直顫抖,「爹,您聽聽,她說的這什麼渾話!」
姚老爺瞪了墨蘭一眼,衝著秋蘭寒蘭揮揮手,道,「你們倆先下去。」
秋蘭寒蘭起身,瞪著她冷哼了一聲,一前一後經過墨蘭的身邊。秋蘭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真傻還假傻,不知你自己什麼身份?哼【花農盛世201章節】。」
姚老爺雖然面有怒色的打量著墨蘭,但還是等著秋蘭寒蘭出門,估計著她們走遠了,才要發作。
姚老爺重重的往桌上一拍,張嘴才要說話,話頭就被墨蘭搶過,「爹,該說的,剛才大娘也說過了。要罵要罰的話,墨蘭從小聽得多了。您還是省省吧。我聽了這麼久,也該輪到我說了吧?」
姚老爺愕然。「你這……」
墨蘭也不理他,臉色平靜的道,「我只有一句話,管他什麼為妻為妾,周家。他都甭想!好馬不吃回頭草的意思,爹爹,大娘都知道吧?」看向大太太,墨蘭道。「我的建議,周家不來最好,他若是來了。大娘就想著周家曾讓姚家臉面盡失,為了給姚家爭臉,大娘真刀明槍也好,指桑罵槐也好,總之狠狠的往周家打嘴巴子就好!這些個技術活兒。是大娘的強項,墨蘭一點不擔心。大娘您哪,就一展所長,可著勁兒踩周家,給姚家長臉就好!」
大太太半張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顫著手一指墨蘭,看著姚老爺。「聽聽,聽聽,老爺,這是你家丫頭說的話!真不知燥!我可真該請老太爺來聽聽,他寵的那丫頭,是個神馬囂張東西!給她點臉,還真當自己是寶了?」
不等姚老爺開言,墨蘭又接道,「我還有幾句話,請爹爹聽完。第一,周家,我絕對不去。大娘要真不聽我建議,真的允了,到時小轎來接,那就看是秋蘭寒蘭,隨便哪個頂上。我不相信爹娘會狠心綁我上轎。哎,大娘,」
墨蘭笑向大太太,搖了搖頭,示意她閉嘴,才又接道,「您別急,我還沒說完。」
轉向姚老爺,笑,「爹爹,大娘要是真不顧著點情面,綁我上轎,我一個弱女子,自然無力反抗。爹,姚家的切花名揚天下,連國舅爺都稀罕,為什麼?不是別的,那就是個物以稀為貴!我若去了周家,那就算不得姚家人了,也就顧不得姚家的什麼名聲。周家又不是種花的,我留著那配方也沒用,爹,你信我,我做得到。我答應你,我到周家的第二天,我就將那配方公諸於眾!到時候,魏家也好,趙家也好,那有那李家,王家,哪家都能做出天下第一的百兩金切花!姚家的算什麼?實在不行的,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現場指導的事兒,就去做做,還能賺點零花!啊,爹,我忘了,只有一家做不出切花,姚家!為什麼?因為配方的藥材來自薜先生!呵呵,要不您再去試試,看沒有我,薜先生可會給您藥材?薜先生古怪的名頭可不是隨便得來的,對吧,爹爹?您不信?他為什麼只給我?那是因為他欠我的情!」
姚老爺的面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氣得直發抖,「死丫頭,你……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不敢!」墨蘭的臉色平靜如斯,淺淺一笑,「我只是性子直,實話實說。我還真不怕告訴你,若不是心疼爺爺,心疼我娘,如今的我,還真不必留在姚家。我的本事,隨便去哪家花田,我就不信賺不了養家餬口的銀子!爹,您看著辦吧,姚家願留我,我便留。不願留我,也甭送哪家去作妾,您還賠個名聲,直接讓我帶我娘出去得了!啊,還有,我忘說了,玉壺山那小地窖裡的百兩金,還有那苗圃邊的幾株嫁接苗,都是爹您不知道的寶貝,而且,」
墨蘭頓了頓,掃了大太太一眼,又轉了回來,笑道,「爹爹,那寶貝都是我的!是,那些百兩金植株是你的,但是沒有我姚墨蘭,那就是堆草!爹,你信我,不是只有姚家會種百兩金,我姚墨蘭,能讓隨便哪家的百兩金都變成金燦燦的寶貝!」
輕蔑的掃了大太太和姚老爺一眼,墨蘭又是一聲冷笑,「爹,爺爺為什麼疼我?那是因為他知道,我是姚家的寶貝!您不當我是寶貝,沒關係,出了姚家,自然有人知道!」
「其實,爹,您好好盤算,您就想成是交易。這交易,姚家不吃虧。把我送去周家,姚家有什麼好處?姚家吃周家的回頭草就算了,作妾,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我的名聲本來不好,我也不在乎,可畢竟還掛著姚三姑娘的名兒呢,於姚家有何益?把我留在姚家,我只不過多吃了姚家幾碗米,您還可以留著天下第一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墨蘭笑笑,向姚老爺一拜,「女兒說完了,女兒不孝,衝撞爹爹了,要打要罰,任憑爹爹處置。不過,女兒的話,您好好想想吧,看看女兒說的可在理?那周家,不過就是個太傅嫡傳的虛名,又不能當飯吃。周舫之也就是布衣,並沒功名在身,與我姚家相比,周家又算個什麼?憑什麼他要咱走就走,要咱留就留?是吧,爹爹」
姚老爺這才面色稍緩,端起面前己經發涼的茶水抿了一口,皺眉往杯中看了一眼,扔了回桌上,才又抬眼,點頭,道,「嗯,你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墨蘭立刻綻出個燦爛的笑容,衝著姚老爺又是一拜,「多謝爹爹體諒!女兒總算安心了許多。墨蘭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都快衝出嗓子眼兒了,就怕爹爹責罰。有了爹這句話,女兒總算放心了。女兒回了哈,娘可該急壞了,不知該怎麼責備了。」
姚老爺點頭,揮手,「去吧,去吧。好好安慰你娘。這件事兒,是你大娘想得不周。」
「是,謝謝爹爹。」墨蘭行禮,逕直上去就挽住姚老爺的胳膊,笑道,「爹,跟我一起去娘屋裡吧?娘今兒特意備了您愛吃的茶點,專等著呢。我瞧大娘臉色不太好,您也別打擾大娘休息。大娘總是上了年紀的人,熬不得夜。」
姚老爺看了大太太一眼,面如菜色的,心裡還真是嘀咕了一句。又想起陸氏的嬌媚樣兒,心裡比了比,也就順著墨蘭的攙扶起了身,擺了一副慈父的樣子,笑道,「好吧,也是許久未去你娘那裡了。哦,」姚老爺瞟了一眼大太太,假裝沒有看見她的怒意,「你臉色是不好,早些歇吧!」
「走吧,爹,當心著些,我扶您。」墨蘭一邊撒嬌的笑著,一邊將姚老爺攙扶著往外走去。走近門邊,又住了腳,轉身對大太太笑道,「大娘,給姚家長臉的事兒可都靠著您了哦!對周家,不用客氣!對了,以後再有關墨蘭的終身大事啥的,大娘若是記得跟墨蘭商量一聲,讓墨蘭自己也學著拿主意,墨蘭會一輩子記得大娘的好,對大娘一輩子感激不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