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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就算是龍套也在嚮往著美好的春天 文 / 服部正成

    即使是在冬日裡,晉陽城內各地的酒肆依舊有著不錯的生意。

    雖然說在今年這個獨特的冬季,官員們甚至世家豪強到晉陽求學的士子們因為某種並沒有流傳開的原因而紛紛離開晉陽返回或許很遙遠的家鄉,但普通百姓逐漸提升的消費能力依然讓商家們紛紛忘記了那些今天很難再給他們提供多少利潤的傢伙。

    不是他們忘記了長遠的利益,僅僅只因為他們並不想錯過眼前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新機會。

    比如這間叫做「麻瓜」的酒店,好吧,聽到這個名字你就應該可以猜到,這絕對是和并州牧府有瓜葛的產業,畢竟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在這個名字出現之前想到使用這樣的一個名字來作為酒肆的名稱,所以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家酒店的辨識度卻也是極高的。

    麻瓜酒店新裝修後的格局,與別處是有些不同的——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檯,櫃裡面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雖然是李家經營的酒店,可三教九流都可以來此享用,那些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上三五銖錢,便可以買上一碗濁酒,靠櫃外站著,熱熱的喝了,算是休息一番。倘若肯多花一兩,便可以買上一碟鹽豆乾或者茴香豆做那下酒之物,而如果出到二十幾,那就能買一樣油炒的葷菜。但在櫃外的這些顧客,大抵是沒有這樣闊綽,所以只能看著那些有些身份的傢伙,慢慢踱進店內隔壁的房子裡,要酒要菜,慢慢坐下喝。至於這些人到底是選擇大堂還是需要消費更多的包間裡。對櫃外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這一天,對於那些放了工的勞工們而言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雖然慣常來說冬季是一個休養生息的時節,就算還有些工作也不過是農民們在家裡修補農具,漁民們在家中修補漁具,也就工匠們的生意相對紅火些,畢竟冬季的嚴寒顯然不可能影響到常年幾乎都在高溫中度過的爐火間。而官府一般也不會在冬季征發徭役。除非有什麼緊急情況,可就算如此,挖掘河道之類的攻城也是絕對不會在冬季進行的,畢竟晉陽地處北方,冬季裡凜冽的寒風會將土地凍得結結實實,不要說木製的工具,就算鐵器也奈何不了分毫。

    可是隨著李書實的統治日趨穩固,匯聚到晉陽的各色人物也變得越來越多,再加上各種新職業、新商品的出現。讓哪怕是在原本寧靜的冬日,現在也變得喧鬧起來。甚至有些人還盼著冬季的到來,雖然說這個時候是一年中最為艱難的日子,但卻也往往能夠得到不少額外收入。

    也正因為如此,哪怕現在時值冬日,晉陽城內的商業氣氛依舊很是濃厚,甚至因為某些原因,這裡的某些生意似乎變得更加火爆了起來。

    當然。這些事情大多都和這些給各種鋪子打工的勞工們沒有什麼關係,對他們而言。世上最好的享受便是放工後來到這裡喝上一兩碗燙得恰到好處且沒有多少酸味的酒漿,而且因為時至年關,不論是店舖的老闆還是往來的客商,出手都比平日裡闊綽,於是這些人也可以買上一點佐酒的小菜,有孩子的或許會多買一點。讓家裡喜慶的氣氛再多添一點。

    徐大力和王石頭便是這群人中的一員,雖然不在同一間店舖供職,但男人嘛,又是相同的出身,兩個人在一起喝了幾次酒之後就熟識起來。交談之後更是覺得彼此甚為投契。

    「大力,聽說沒有,最近俺們王家正在家族內部招募人手,聽說是為了拓展西部商路,急需大量身強力壯的青壯。待遇聽說很不錯,不但預支相當於半年薪俸的僱傭金,而且以後吃住都不會要錢,就是日子可能苦了點,風險可能也會有一些,但是只要幹上三年,賺到的錢就能娶上媳婦。而且聽說如果幹得好的話,還有可能娶到王家庶出的小姐呢。」

    「的確是好事,可惜你多多少少還和晉陽王沾點親帶點故,俺就沒希望嘍。不過俺也聽說了,東市裡有好幾家大商號也開始有動作了,聽說也是像你說的那樣招募青壯,也是為了拓展商路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而且俺還聽說他們優先招募退伍老兵,若是退伍前能夠混到一個屯長百人將什麼的,那更是開出了店裡主事一個檔次的薪俸。」

    「怎麼,你打算去試試不成?」

    「動過心,不過俺老爹說了,這又是招募青壯,又是招募老兵什麼的,只怕是要打仗啊。那些個大商人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應該不是要造反,聽說北邊的又來鬧事了,該不會徵兵就為了這件事吧。可是那些大商人都說要去西邊,他們都是有學問的人,東西南北應該分得清楚。」

    「反正不管是打仗還是幹別的,反正這一次俺是一定要去報名的。能不能選上俺,俺不知道,但是俺肯定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那可是宗家的小姐啊,就算是個庶出,那也是白白嫩嫩水水靈靈的大姑娘,那可是俺做夢都不敢想的女人啊,要是能睡一晚,就算是死了都值!」

    「聽你這麼一說,俺也覺得應該去試試,要是俺有錢了,說不定柳市的九妹她爹就能把九妹嫁給俺。俺要求不高,能夠給俺哥和俺兩個弟弟在老家那裡買上一頃地,再給他們娶上媳婦,然後再和九妹生上七八個孩子,俺這輩子就沒啥太大的要求了,俺爹娘也不用再操心了。」

    男人聊理想聊功業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引起共鳴,尤其是這種在這些底層人看來介乎於現實與「稍稍有些遙遠的美好理想」之間的目標,更能激起很多人那顆其實並不太安分的心。

    於是其餘也在這裡喝酒的勞工們也參與進了討論之中,他們都正處於生命力最為旺盛的年紀,長期的工作讓他們各個身強力壯,雖然缺乏戰鬥經驗,但若僅僅只是比力氣的話。他們或許並不比軍營中的那些士兵差到哪裡,只要稍加訓練,他們就是一群不錯的……新兵。

    說著說著,氣氛越來越熱烈,甚至前台和店裡有點空閒的夥計也加入到了這場討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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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他們中的某些人也許注定不會真的去做些什麼,或者說他們已經對現有的生活感到滿意。外界的誘惑還不足以讓他們動心,讓他們拋棄如今看起來頗為穩定的生活,然後去投入到那場風險完全是未知的新徵程——有的人注定是為冒險而生,而有的人則注定不是。

    直到他們的聲音驚擾到了店內坐著喝酒的「高貴人」,掌櫃的這才出面,驅散了參與閒聊的夥計,讓原本熱烈的氣氛平靜下來。

    只是這平靜之後,到底有多少人被激發了心中的勇氣或者**,卻是不得而知了。

    又或者。雖然被激發了激情和熱血,但是當回到家中,平靜下來之後,原本的熱血和激情又會被其他的情緒所擠占,所取代,然後一覺醒來,又重新投入到了之前的生活之中。

    不是不想改變,也不是沒有夢想。或許僅僅只是心中缺乏對那賭博一樣的未來下注的勇氣。

    畢竟雖說成功者看起來金光燦燦,但是稍稍仔細想一想。就能夠看到那金光燦燦下的纍纍白骨。一將功成萬骨枯,能夠從戰場上最容易丟掉性命的菜鳥新兵變成不那麼容易丟掉性命的老兵,進而真正爬升到那個夢想之中榮耀而歸的位置,能力,膽識,還有那虛無縹緲的氣運。

    衝動的時候以為自己擁有整個天下的氣運加身。以為自己是這個故事的天命主角,然後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不斷碰壁,不斷向各種現實低頭。

    其實,對這群底層之人而言。他們的青春熱血和夢想,早已經被生活的艱難所磨掉。縱然你可以很容易喚醒他們埋藏在心底的那份久違的熱情,但是如果他們沒有能夠在那激動的時候將這股激情爆發出來,等到他們重新冷靜下來,那股熱情就將會再一次被冰封。

    然後,大概會在年老體衰的時候,對著自己的孫輩說著諸如「那個現在很有名的某某某,當年和你爺爺一起在櫃檯外站著喝酒,他其實當年也就那麼回事,只不過運氣好罷了」,又或者「城東頭山裡那個亂墳崗埋著的,有好幾個都是當年和你爺爺一起站著喝酒的兄弟,只不過你爺爺我不像他們那麼衝動,所以才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而不是成了孤魂野鬼」的故事。

    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死掉,不會在這個社會上掀起絲毫的漣漪。

    默默無聞而來,默默無聞而去,其實這就是構成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的經歷吧。

    是成為一秒鐘的英雄,還是成為一輩子的平凡人?

    這,或許注定是一個永遠也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吧。

    「雖然說是要保守秘密,可是你看看,這才多大的功夫,就已經熱鬧成了這個樣子,這樣一來,只怕隨隨便便一個有心人,都知道咱們并州軍下一步這是打算幹什麼了。」

    「呵呵,你覺得以主公和主公身邊之人的智慧,會看不到這一點麼?」

    「大兄您的意思是……難不成主公這是故意將風放出去,其實這件事只是個幌子,背地裡還有別的動作,而且聲勢搞得這麼大,只怕應該還是一個很大的動作吧。」

    「會不會有其他的大動作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這件事上,主公應該不會只是要做個幌子,而是確有其事,否則以那些老傢伙們的精明,怎麼可能輕易上當。」

    「既然大兄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之前的一番準備倒也是沒有白費。」

    「你可要想好了,這條路可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你走上這一條路,就必須做到成功,要是你做不到,那麼不但你這一輩子都會毀在這件事上,甚至就連你的家人很長時間也抬不起頭。」

    「想了,都想了,怎麼可能沒想呢。我可是為這事想了幾天幾夜才最後定下決心的。」

    「不過主公可是親口說了,對於那些沒有身份的士子、院生、商人和百姓,只要表現出不錯的能力,就有機會進入到并州軍中,可是如果曾經是并州軍的官員卻辭去職務當商人,那麼除非表現的異常優秀或者立下大功。才有重新回歸的可能。而且如果無法回歸,這些成為商人的前官員後裔三代之內如果沒有立下很大的功勳,也是沒有機會為官的。

    所以就算再多想想,再多考慮考慮也不為過,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讓自己後悔一生。」

    「大兄的意思我也明白,正因為很明白,所以我不想再繼續思考下去,我害怕如果繼續的思考讓我出現動搖,進而放棄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最後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這一生。

    畢竟之前沒有真正加入并州軍時,我還覺得自己好歹也算是個人物,能夠與我相比的大概不過是大兄、董仲穎、韓約、李書實這廖廖數人,就算放眼全國想來也出不了兩手兩腳之數。

    可是,現在我發覺我錯了,真的錯了,而且可以說是大錯特錯。到現在,我才明白天下之大各路英雄豪傑何其之多。有能力的人又何止車載斗量。靠著大兄你的蔭蔽,靠著主公的恩德。我才有了現在這樣的位置,但我也很清楚,如果沒有什麼大機遇,我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所以大兄,你知道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多麼的激動麼。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這就是我想要的那個天大的機會。甚至我可以確信,如果我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也不可能遇到第二個新的機會。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這機會簡直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好吧,既然這樣。做兄弟的也就不勸你了,既然決定踏上這條路,可就不能再後悔了。」

    「放心吧大兄,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一次一定會混出個名堂來的!」

    「先別把話說得那麼滿,你要知道這一次參與的家族非常多,我們不

    一定就有多好的機會,雖然我們家族和羌人之間關係很複雜,雖然多有戰鬥但也不是沒有交清。但是類似的家族不止我們一家,而且比我們這樣只會戰鬥的家族,那些傢伙在經營商路上或許更有優勢。」

    「大兄說得極是。不過小弟既然敢誇下海口,自然是不會沒有自信的本錢,且附耳過來。」

    之後不知道兩個人到底竊竊私語了些什麼,只是偶爾能夠聽到諸如「金城」、「楊貴」、「成公」之類的字眼,而附耳過去的那位「大兄」臉上的表情則越發的吃驚起來,完全難以遮掩。

    一席話說完,看到自家「大兄」震驚的面容,那打算投身這場大變之中的男人終於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他心中對於自己的計劃多少還是有些自得的,雖說這計劃可以說是偶然得到的機會,但是能夠將這偶然得到的機會與這場大變聯繫起來,也的確算得上是反應機敏了。

    「好!既然如此,那麼做兄弟的就支持力這次全力一搏,如果缺什麼人或者物資,儘管開口,就算族內無法得到的,兄弟我好歹也是司州將軍,還是有能力幫你周濟周濟。」

    麴義將一整碗溫酒灌入腹內,然後將酒碗種種砸在了飯桌上,雙目赤紅,神情亢奮。顯然從自己的族弟麴演那裡聽到了一些消息後,這位想要建立更多功業的司州將軍心思也活絡起來,有些關係或許現在還用不到,但誰知道未來的哪一天便會有動用起來的機會呢?

    至於麴演,雖然他做了一個風險極大的決定,原本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忐忑的,但如今得到了他一直都很崇拜的「大兄」麴義的肯定和全力支持,頓時便覺得事情便已經成了三分有餘。

    這場兄弟二人很隨意的外出覓食之旅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當兩個人看起來搖搖晃晃走出包間被自己的親衛借走後,收拾這個包間的服務員發現,這兩個傢伙一共喝下了多達七大甕烈酒,而這樣的數量足以放到五名酒量還不錯的大漢。

    多少有些瞭解這兩個人身份的服務人員不由得暗自咋舌,或許在他們看來,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武將,顯然除了高強的武藝之外,或許高深的酒量同樣是一個必備的條件。

    夜,漸深。

    「夫人,給我來一碗醒酒湯,另外我已經睡了多久,不要告訴我一天都過去了。」

    「子時已過半,還真是一天過去了,不要碰我,一身的酒氣,好難聞。」

    「呵呵,」接過了醒酒湯,麴演忍不住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不得不說雖然因為興奮所以喝的時候並不覺得喝了多少,可實際上那些酒精並不會因為你覺得喝了多少而改變,哪怕作為西北漢子的麴演也算是酒精考驗的存在,但依然有種腦子一片混沌的感覺。

    「雖然多喝了點,不過也值了。你是沒有看見,大兄聽到我說給他的那個計劃時兩眼放光的模樣,嘖嘖嘖,真是讓人覺得痛快啊。我大兄是什麼人,能讓他正眼瞧上的人可沒幾個,就算我這個本家的人要是瞧不上的話就算平日裡不會說什麼,但是說話的時候也不過是敷衍了事,最多不會惡語相向罷了,怎麼可能像今天,哦不,是昨天喝酒的時候那副模樣。」

    「哎,你真的一定要走麼。當初董仲穎在咱們西涼何等威風,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當初韓約在咱們金城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可是如今又在哪裡;就算是我大哥,也……」

    說完,便忍不住眼眶泛紅,讓麴演也是一陣的不好意思。

    他很清楚自己的妻子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的妻子是金城郡很有實力的一家豪強浩亹蔣氏的嫡女,原本是準備嫁給韓遂的成為其妾氏,只不過後來隨著蔣石、田樂等人的反叛殺了韓遂,這樁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當然,因為事後蔣石、田樂等人失蹤,不但讓韓遂之死成為了一樁無頭公案,同樣也讓這幾人所在的家族在因為韓遂之死而引發的金城郡豪強的動亂之中成為了眾人欲得而分之的香餑餑。

    也正是瞅準了這個機會,原本已經將麴家主要勢力遷出金城的麴演重新殺了個回馬槍,雖說沒有直接將家族再重新遷回到金城郡內,但卻通過迎娶蔣氏女的行為將麴家與浩亹蔣氏聯繫在一起,同時與其取得聯繫的,還有另外兩家失去了主持家業的允吾田氏和陽氏兩個家族,最終不但保住了這三家的家業,還讓麴家成為了地跨金城和張掖兩地強悍豪強。

    當然,這件事的背後自然透著一股子陰謀的氣息,幾位來自西涼的謀士們顯然在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而這些佈置在李書實鯨吞整個西涼的時候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雖然這些事情與如今夫妻間的對話沒有太多關係,但麴蔣氏暗自神傷的緣故卻也由此可以理解。畢竟已經經歷了一次突然親人消失的女人很擔心自己最為親密的丈夫也步了自己大哥的後塵,而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打擊可就太大了。

    看著妻子神傷的模樣,麴演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微微歎了口氣。

    對於家裡的女人,有的時候她們知道的越少,或許反而會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吧。

    這樣在心中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麴演臉上的表情也隨之平靜了不少。

    不過因為暫時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他的妻子暫時並未發現她丈夫的這些變化。

    「等到我風風光光回來的時候,你一定會發現,我所做的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既是對妻子做出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立下的誓言。

    男子漢用生命發出的值得用一生去完成的誓言!

    潘森:忙忙碌碌,因為是長途旅行所以各種可能都需要考慮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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