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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起并州 第一百九十三回 東宮之主 文 / 墮落的狼崽

    第一百九十三回東宮之主

    「報大汗,突利二汗大營中並沒有什麼跡象,只是好像在防備著什麼,至於社爾三汗,好像正在朝北退去。」這個時候,有親兵前來報到。

    「社爾!突利!」頡利可汗面色陰冷,招過契苾何力說道:「傳本可汗命令,社爾裡通唐廷,將起斬首。」

    「大汗,也許會是突利所為的呢?」執失思力不解的問道。

    「突利雖然巴不得我死在馬三寶手中,但是絕對不會做出出賣祖宗的事情來,更何況,你剛才沒聽見嗎?突利是在防禦,也就是說在唐軍突襲的時候,他也知道中軍大營受到了進攻,但是也只是坐山觀虎鬥,消耗我們的力量的而已。可是社爾就不同了,他先是將本可汗即將南下的消息傳給馬三寶,好讓馬三寶襲擊我軍大營,這樣一來,我為了南下,就會放鬆對他的監管,甚至還得讓他回漠北。嘿嘿,他倒是很聰明,看出了本可汗準備借馬三寶之手來消弱他的力量。這種人豈能留他。」

    「大汗,不對啊!」契苾何力掃了躺在草地上的馬三寶和丘師利一眼,臉色猛的一變,說道:「大汗,大唐入草原的有三名將軍,還少了一個,死的人馬三寶和丘師利,還有一個丘行恭不見了。」

    「不錯,還有一個叫丘行恭的人,此人很是驍勇。」執失思力也跳了起來,上前搜索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痕跡。

    「快去唐營看看,這些人可還在?」雅爾斤將軍趕緊大喝道,只見他手中的皮鞭抽的獵獵作響。

    「不用查看了,他已經逃走了。」頡利可汗冷哼道:「這個馬三寶很厲害了,知道本可汗要興兵南下,所以以大部分的兵力突襲我營寨,若是能殺死本可汗就是很好,再不濟,也要留下人手,回去報信,讓盧照辭有了防備。」

    「大汗,這樣一來,一旦讓丘行恭回到了長安,那可就不妙了。」契苾何力趕緊說道:「大汗,如今該如何是好?」

    「哼,那就搶在他們面前到達長安。」頡利可汗冷笑道:「傳命三軍,整頓隊伍之後,立刻出發,過隴山小道,現武功縣,直搗長安。然後傳命大草原上的部族,沿途斬殺唐軍,得其人頭者有賞。」

    「是!」草原貴族將軍聞言紛紛大喝,卻是去整頓兵馬不提。

    而此刻的長安城內仍然沉浸在歌舞聲中,盧照辭雖然也擔心草原之事,但是更多的擔心的是自己新政實施的效果,在關東和關隴世家的退讓之下,新政實施的倒是如火如荼,長孫無忌主持的京察也是辦的十分順利,出乎宣德殿六位輔臣意料的是,朝廷之中,被開除的朝廷官員並沒有任何的怨聲怨氣,只是整日圍聚在青山綠水之間,或是談論詩詞,或是狎妓郊遊等等,活的倒是十分逍遙自在。讓人驚訝不已。

    乾清宮太和殿內,這日盧照辭正在舉行朝議,在京的官員六品以上的官員盡數聚集在這裡。忽然大殿外,傳來一陣驚慌的叫嚷聲。

    「急報,急報!邊關急報!」

    「怎麼回事?」盧照辭從寶座上站起身來,朝岑文本等人望了過去,只見岑文本臉上也是驚訝之色,站起身來,殿外走去。走到半路上,忽然轉身大呼道:「陛下,是丘行恭將軍,是丘行恭將軍。」

    「什麼?」盧照辭雙眼一黑,身形頓時搖晃起來,好不容易才站穩起來,也不顧禮儀,就朝丹陛衝了下去,整個大殿內一片混亂,也緊跟其後。

    「丘行恭!為何如何?」盧照辭望著對面不遠處的丘行恭,只見丘行恭身上披著破舊的戰甲,那衣甲破舊,上面沾滿了黑色的血跡,散發出陣陣惡臭,臉色枯黃,嘴唇乾裂,若非能從臉型上看的出來是丘行恭的模樣,其他的地方還真是不敢相認呢!

    「丘卿,你醒醒啊!」盧照辭見狀也不管乾淨不乾淨,一下子抱緊了丘行恭就搖晃起來。

    「陛,陛下。頡利率領大軍二十萬沿著了隴山小道南下了。」丘行恭緩緩的睜開雙眼,眼前面前的一縷明黃之色,頓時雙眼中閃爍著精光,一下子抓住盧照辭的雙手說道。

    「什麼,頡利南下了。」周圍的大臣聞言,一下驚呼起來。就是盧照辭聞言面色也頓時傻了起來,想再問的時候,卻見丘行恭已經閉上了眼睛了。

    「快,快招孫思邈進宮。」一邊的岑文本見狀,趕緊對身邊的侍衛說道。

    「對對,快招孫思邈來,一定要將丘行恭救活。一定要將其救活。」盧照辭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驚慌,一絲內疚來。若非是他,丘行恭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了,看到他這副模樣,顯然那馬三寶和丘師利已經陷落入敵手了。

    「陛下。」宣室內,孫思邈早就正在救治丘行恭,而在一邊,盧照辭在大殿內走來走去,而岑文本等人卻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不敢打擾盧照辭。

    「哎,若非朕自大,豈會有這種事情來,白白的葬送了萬餘將士,使得他們屍骨無歸,埋葬在異鄉他土,都是朕的過錯。」盧照辭滿臉的懊悔之色。

    「陛下,這頡利可汗胸懷大志,不但立志統一草原,更是想統治天下,其南下中原之心早就有之。陛下不必掛念於心。」長孫無忌不由自主出言道:「至於馬、丘兩位將軍,為國征戰,奮戰疆場,也是死得其所。將軍難免陣上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馬、丘二位將軍求仁得仁,陛下厚遇即可,抱著內疚之心卻是不必。」

    「輔機所言甚是。」岑文本也出言安慰道:「陛下當初做的決定也是為了大唐江山著想,任何一個人,在那個都會做出如此選擇來。更何況,如今大敵當前,頡利大軍已經沿著隴山小道殺來,恐怕很快就會達到三輔,陛下還是早做防備的好,如今京師空虛,只有數萬人馬,如何能抵擋頡利的數十萬騎兵。」

    「不錯。陛下應該快速命大將軍李靖,尉遲敬德、徐世績等人快速回援長安,否則的話,京師就會不保。」房玄齡也出言說道。

    「也罷!命秦勇領兵十萬對抗羅藝,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只要不要讓羅藝大軍突過涇州即可。命徐世績領軍十萬回援長安。」盧照辭定了定神,趕緊吩咐道。

    「陛下,聖明。」眾人連連拱手道。

    「陛下,剛剛探馬來報,武功陷落了。」進來的是封德彝。

    「這麼快?」盧照辭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這頡利的騎兵是不是來的也太快了,居然這麼快就攻陷了武功縣。」

    「是啊,這突厥騎兵是不是也太過厲害了一點。」房玄齡也驚訝的說道。

    「陛下,陛下,裴寂,裴寂。」這個時候一邊榻上頓時傳來丘行恭的聲音,眾人趕緊圍了上去,卻見孫思邈手上執著一根銀針,緩緩的轉過身來。

    「丘卿,朕在這裡。」盧照辭趕緊抓住丘行恭的手說道。

    「陛下,終於見到您了,陛下,是裴寂透露出隴山小道的位置的。裴寂這個奸賊,陛下,您可要為馬將軍和那萬餘兄弟報仇啊!」丘行恭幾十歲的漢子,征戰疆場十數年,此刻卻像個小孩子一樣,眼睛中露出斗大的淚珠來。

    「裴寂,朕要殺你九族。」盧照辭這才明白為什麼頡利會知道隴山小道,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興兵南下,原來因為有裴寂在此,不但會給他傳播消息,更是會給他提供糧草,甚至攻城器械。這種機會哪裡能得到。草原雖然剛剛平定,但是這種機會一旦錯過就沒有了,所以頡利可汗才會不顧一切的冒險攻打長安。

    「丘卿,丘卿!孫道長,你快過來看看。」盧照辭正待問清楚的時候,卻見丘行恭再次暈了過去,趕緊招呼道。

    「回陛下的話,人雖然是救回來了,但是傷了根本,若是沒有半年的休息恐怕是不行了。陛下,還是讓他休息一陣的好。」孫思邈看也沒有看床上的丘行恭,就拱手說道。

    「既然如此,日後就有勞孫道長了。」盧照辭言語之間甚是客氣,不但是因為孫思邈在歷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更為重要的是,孫思邈這個人確實是值得尊敬。看看,無論盧照辭多麼的禮遇此人,他永遠都是不亢不卑的,若不是盧照辭已經在終南山下開始興建醫科大學的話,孫思邈此人恐怕早就到哪裡去行醫去了。豈會這麼老老實實地呆在長安城內。

    讓人服侍丘行恭之後,盧照辭等人這才去了宣德殿,一進宣德殿,盧照辭就取了懸在寶座旁邊的寶劍,順手丟給了成公公,道:「去涼王那裡,傳旨,命他點左翊衛大軍,誅殺裴寂九族。」

    「奴才領旨。」成公公面色大變,自從盧照辭登基到如今,從來就沒有誅殺過任何一人的九族,這下一口氣誅殺裴寂一家的九族,可以想像,裴閥從此也將成為歷史上的代名詞,再也不會出現了。

    「陛下,臣以為,此事還與一個人有關係。」這個時候崔仁師也站了出來拱手道。

    「何人?」盧照辭面色陰霾,雙目中凶光閃動,死死的盯住崔仁師,馬三寶、丘師利連帶著萬餘士兵都死在草原之上,盧照辭的心好像是人撕的粉碎,恨不得立刻將裴寂凌遲處死,這個時候一聽的崔仁師說這背後還有人,不由的殺機大盛。

    「前朝隆武天子,如今的楚王。」崔仁師想也不想的就說道:「據臣所知,最近一段時間,裴寂經常出入楚王府中,臣以為,楚王必定知道此事。甚至此人也參與其中也說不定。想這楚王因為皇位被陛下所奪,必然心存怨憤之心,故此為了重新奪回王位,必然會和裴寂勾結在一起。臣請誅楚王。」

    「文本,你怎麼看?」盧照辭掃了岑文本一眼。

    「陛下,沒有證據若是殺了楚王,恐天下人會說話的。」岑文本想了想說道:「眼下最要緊的是頡利可汗之事,陛下何不待退了頡利之後,再來考慮這件事情。只要退了頡利,天下就會團聚在陛下身邊,一個楚王不過是螻蟻一般而已。」

    「好吧!既然如此,就那先饒他一條性命。」盧照辭咬牙切齒的說道:「原以為朕的仁慈可以挽救他的一命,如今看來,他把朕的仁慈當做懦弱了。哼,簡直是找死。你以為有頡利來了又怎麼樣呢?頡利此人胸懷大志,早就入主中原了,他進入長安了,還會支持你做皇帝不成?真是愚蠢。好了,先說說這個頡利嗎?如何抵擋?」

    「陛下,頡利遠道而來,糧草肯定所帶不多,只要我們死守,對方必定會退兵的,只是,自從當初李大恩進犯長安的時候,將長安城牆破壞甚多,陛下登基到現在,也沒有好好修葺一番,恐怕很難抵禦突厥騎兵的進攻。」房玄齡皺著眉頭說道:「從長安城的兵力來說左翊衛大軍一萬五千人,左武衛大將軍兩萬人,御林軍一萬人,加起來不過四萬五千人而已,恐怕也是很難抵擋頡利進攻的。」

    「對方已經殺到武功了,就算大將軍的兵馬前來,恐怕是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最近的徐世績大軍也是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盧照辭皺著眉頭算了算,卻是搖了搖頭。

    「陛下,臣倒是有一策,可以解救此危局。」崔仁師雙眼一轉,頓時拱手說道。

    「你說。」盧照辭精神一振,指著崔仁師說道。

    「遷都。」崔仁師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道:「遷都洛陽。洛陽乃是九州中心,有八關護佑,當年楊廣可是花了大氣力才建成了如今的雄城,遠超長安,陛下若是遷都洛陽,不但能避其鋒芒,更能使的江山穩固。」

    「遷都洛陽?」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朕登基還沒有一年,就棄守京師,這讓日後天下人如何看待朕,朕又有何面目面對關中的父老鄉親。將他們丟給突厥人,讓朕如何安心的去做一個皇帝。此計斷斷不可取。」

    「陛下。臣有句話,這個時候不得不說了。」封德彝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拱手道:「陛下,這個時候是應該考慮太子的人選了。頡利可汗擁兵二十餘萬,兵鋒甚盛,是應該暫避其鋒芒。」

    「太子?」盧照辭神色一動,掃了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臣請陛下立太子。」岑文本等人相互望了一眼,齊聲說道。

    「好吧,朕會考慮的。」盧照辭點了點頭。歷史上,李世民與頡利有渭河之盟,他盧照辭可不知道有沒有這種運氣了。立下太子,不但是對盧氏家族的考慮,更重要的是對大唐江山考慮。既然自己是不會走的,那也就是說,必須要讓太子有合適的機會離開這裡。

    「你們先在外面等候吧!」盧照辭淡淡的說道:「朕的聖旨隨後就會到的。」

    「臣等告退。」眾人知道盧照辭要靜靜的思索片刻,眾人趕緊退了下來,認真的在殿外候旨。太子之事關係重大,非盧照辭不能定爾。

    「崔大人,恭喜了。」眾人剛剛出了大殿,就見長孫無忌朝崔仁師拱了拱手道。

    「此話怎講?」崔仁師驚訝的問道。那長孫無忌聞言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來。

    「來人,命盧恩派人護送楚王殿下去襄陽。他會知道怎麼做的。」大殿內,盧照辭對殿角的一處黑影說道。話音剛落,就見那道黑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五郎,朕不得不如此,為了朕的後代子孫,朕也只得違背諾言了。」盧照辭深深的歎息道。雙眼中卻是露出一絲複雜之色來。

    「傳命,冊封皇嫡子盧承祖為太子,命尚書僕射岑文本、尚書僕射長孫無忌、中書令房玄齡、中書令杜如晦、中書令崔仁師、諫議大夫魏征、驃騎大將軍徐世績為輔政大臣,輔佐太子殿下監國。」盧照辭想了片刻之後,方才歎了口氣,對服侍在一邊的成公公說道:「就按照這個去傳旨吧!」

    「奴婢遵旨。」成公公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歡快之色來。太子大位終於定了,已經落入關東世家之手。這個時候,他居然有了一絲感謝裴寂的念頭來,若非是他引來突厥騎兵,恐怕這太子之位這個時候還是不會定下來的。

    盧照辭的聖旨很快就傳與外面的諸位大臣,崔仁師滿臉儘是興奮之色,雖然在輔政大臣之中,他的排名是很靠後的,但是太子卻是自己的外甥,害怕日後的官位不夠高嗎?只是那封德彝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卻是沒有說話。他自然明白盧照辭的心思,萬一長安一旦陷落,洛陽就成了國都,洛陽是什麼地方,那是關東世家的地方,也只有利盧承祖為太子,崔仁師等人為輔政大臣,這樣才能使的盧氏江山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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