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千帆之後,我在等你6
和傅斯年吵過一架之後,喬雨眠感到十分憤懣。
她想搬出去,去同學那或者去學校什麼的都可以,自由自在,都好過在傅家這麼鬱悶。
她不敢去和傅斯年說,那天他凶得跟野獸似的。她只好跟父母打電話商量,他們要不不接,接了也匆匆說兩句就掛了。她就見縫插針的說了一次想搬出去,結果媽媽立刻罵她不懂事胡鬧。
她無奈的掛下電話,愈發覺得這苦悶日子遙遙無期。
想離開,父母是不肯同意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讓傅斯年裝不下去,露出真實想法趕她走。他想趕,她想走,這樣一拍即合,從此兩兩解脫。
至於怎麼揭開那老狐狸的面具,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最膚淺卻最有效的——找茬激怒他。
她給自己的行動制定了一系列計劃,行動的主題和主旨是——非暴力不合作。
早出晚歸不交代行蹤是必須,看到他視若無睹不打招呼也是一定,他不是給她一張卡做零花錢嗎?她去商場一小時就刷爆。可這一切,都沒有激起傅斯年的半點情緒波動。
她不交代行蹤,他卻跟有千里眼一樣,她跟同學看了電影出來,傅家的司機就在門口等了。至於不打招呼,他根本就無所謂,反正見了她,除了客套的交代幾句注意安全外也無話可說。卡呢,剛刷爆,手機上立刻提示,此卡已被取消了消費上限。也就是說,傅斯年讓她隨便花,人家壓根就沒把她那點小錢放在眼裡。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對他有敵意。買回房子的事情,幫不到是一回事,壓根不想幫又是另一回事。虧爸爸一口一個好朋友,一口一個值得信任的形容他。他過分的冷靜顯得那樣冷漠無情。
這晚,又是喬雨眠一個人在家,窩在房間裡,她邊吃泡麵邊看碟片,坐在床上,聽著那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效,不由得陣陣發涼——
死楊鷗,給她一沓碟讓她看,說是可以發洩情緒。誰知道,一部比一部恐怖,一部比一部變態!
血淋淋的頭貼在屏幕上時,她嚇得嗷地叫了一嗓子——叫完覺得自己真是又傻又無聊,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看恐怖片自己嚇自己,這樣下去,實在有變態的趨勢。
剛要關了電視,門被篤篤敲響。她嚇了個哆嗦,摸過鬧鐘舉起來。
「我進來了。」沒有問詢,門直接被擰開。她沒好氣的看著傅斯年,心裡罵他沒禮貌。
將宵夜放到床頭,傅斯年取出餐盒和勺子給她,「把泡麵放一邊。這裡有雞粥。」
喬雨眠斜了他一眼,心想誰稀罕你的雞粥。那天罵人的時候那麼凶,這會兒又想裝作關心?
她故意把麵湯喝得呼嚕呼嚕響,他坐在一邊兒,沒和她計較,順便轉頭看起了恐怖片。
僵持了會兒,喬雨眠放下泡麵,鼓起勇氣道,「我要搬出去。」
傅斯年眼都沒動,「不行。」
「我去朋友家,很安全!」
他倒是淡淡挑了下唇角,笑得她一陣莫名其妙。「你就這點出息?」
喬雨眠咬牙切齒,他竟然敢挑釁!「何必讓我在這裡打擾,傅叔你也不喜歡我在這裡不是嗎?」
傅斯年側頭看了看電視,正演到女主角在浴室洗澡,結果在浴缸裡被人割喉放血,血淋淋的畫面讓喬雨眠渾身一哆嗦,立刻摸索著遙控器關了電視。
他看她臉發白,笑意幽深,「既來之則安之。你不該這麼輕易就放棄。」
喬雨眠微微皺眉,這話什麼意思?放棄?
「不是同輩人,相處自然需要磨合。」傅斯年淡淡站起來,「老老實實呆在這裡,你想搬,你父母准了就可以。」
她咬牙盯著他出門,可恨!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才能不端著架子說話!不傲慢會死嗎!父母怎麼會和他這種傢伙成為好朋友!她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果然沒法和這群大叔大嬸相處!
扔下泡麵,她恨恨地大口大口吃起雞粥。
吃飽飯,喬雨眠拍拍鼓鼓的肚皮,近來心情鬱悶,全都轉化為食慾了,好像有往球形發展的趨勢。
把腳上的傷口用保鮮膜纏起來,她下地去浴室洗澡。
浴缸正放著熱水,足夠燙的水慢慢飄出朦朧的白霧,她站在窗口往下看,天色很黑,星光點點,傅家的地理位置很優越,看到的夜色也是格外的美——她暗暗感歎,星星那麼亮,是因為有晴朗的黑夜為家,可她的家,此刻正在風雨飄搖。
她神思恍惚地轉頭走回浴缸邊上,關了水龍頭,脫掉衣服剛要跨進去,腳下突然打了個滑,趔趄中身體失去平衡,她的手臂劃拉著打倒一片東西,另一隻手本能地拽東西保持平衡,結果只聽到一片辟里啪啦亂響,她慘叫著,手裡卻拽著斷掉的淋浴噴頭和連著的管子摔倒在地。
熱水頓時噴濺起來,她只好閉起眼抵擋熱水襲擊。浴室裡更是一片狼藉,香水瓶翻灑出來,淺紅色的液體咕嚕咕嚕地流淌出來。
濃稠的香味讓她快要窒息了,地上的水很快變紅,她想爬起來,可是渾身摔得骨頭碎了一樣,直挺挺地躺在那裡,她簡直忍不住哭嚎起來——她還可以再更慘一點嗎!
更可怕的,她拚命挪動想站起來的時候,外面竟然傳來男人深沉卻急迫的聲音——「雨眠?出什麼事了?」
她頓時嚇得哇哇大叫,「不要進來!」
可同一時間,門已經被人打開了,她羞憤欲死,老天,她現在可是一絲不掛!
傅斯年一進浴室,濃重的蒸汽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他大步走到窗口開了窗,屋子裡蒸汽頓時朝窗口奔湧出去。水箱裡的熱水還在不停的往外噴濺,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濕,用手掌抵擋水漸入眼睛,他一點點往前走。
「你不要過來!出去!哎呦……」喬雨眠聽到他的腳步聲了,大叫著在地上掙扎。可一動,肋骨又惡狠狠地痛了起來。
傅斯年聽到她悲苦的叫聲,知道她應該是受傷了,低頭間看到地上蜿蜒的淺紅液體,本在猶豫的他立刻跑了幾步上前。
水霧被他帶動的風吹去了些許,地上的「裸屍」瞬間出現在他眼前——兩人目光相接,一個驚一個怔,氣氛頓時凝固如千年冰山。
喬雨眠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一絲不掛,一絲不掛……真的是一絲不掛!
「你出去!啊啊啊——」刺破耳膜的尖叫聲讓傅斯年頓時頭痛欲裂,他皺起眉頭瞪了喬雨眠一眼,跨過她的身體,「閉嘴!」
喬雨眠羞憤欲死,想動動不了,要是可以,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個地縫鑽進去!
傅斯年找到水閘關掉,熱水終於不再往外噴,他回手拿了浴巾丟在地上狂叫的女人身上,皺著眉頭蹲下來看著她,「哪裡受傷了?」
喬雨眠叫得嗓子都啞了,他給蓋上浴巾,她終於冷靜了些許,抽氣間身上骨頭都疼,她呻吟,「肋骨,肩膀,屁——呃,『臀』……」
髮絲往下滴水,傅斯年看地上流著的紅色,皺眉,「哪裡流血了?」
他渾身濕透,結實的肌肉透過薄襯衣透出來,這會兒的他好生性感,喬雨眠無福欣賞,無力的擺擺手,「是香水灑了,不是血……我自己可以起來,你可不可以,那個,出去……」
傅斯年簡直沒見過這樣冒失的女人,又扯過來一條浴巾和浴袍把她裹住,小心翼翼地將手探入她脖子和膝蓋底下,「去醫院。」
喬雨眠立刻大叫,「不要這樣!我……我自己來!」
他只是仔細的將她抱起來,他的衣服濕了,體溫很高,喬雨眠靠著他胸口,頓時緊張不已。身後沒有被浴巾完全包住,他粗糙的大手時不時磨蹭到她的皮膚上,她陣陣哆嗦,緊張得嘴裡不停嘮叨,「傅叔,去醫院之前讓我穿上衣服吧,這樣走影響不好……你放我在臥室,我先穿上衣服,就這裡就行,你先出去一下,男女有別,這樣不好……被傭人看見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