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她……走了
「哎,少爺真是……大魔王,把童小姐折騰成這樣。有話不好好說,非要動手,不知道以後腳會不會留下毛病。」
「小點聲,別讓少爺聽見了。」
「彭!」
門忽然被撞開,兩個正打掃的傭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蓬著頭、紅著眼睛站在門口的男人——
「少、少爺,早……」
陌以翔衣衫不整,襯衣的領口歪著,衣服皺巴巴的一點型也沒有。
他急促的喘氣,走到傭人跟前,狠狠的盯著對方,搞的傭人很想抱頭跪下求他給個痛快。
「……走了?」陌以翔訥訥的問,喉嚨乾啞的不像話。
傭人啊了一聲,沒懂他問什麼。
「童曼書……走了?」陌以翔重複了一遍,嗓子疼,他的聲音沙啞不堪。
傭人嚇的連連點頭,「是啊,剛走——」
說完,就見一陣風席捲而過,陌以翔迅速的跑下樓。
跳上車子,他把車子開到急速,衝出大門,他情緒急躁的向前追逐——
他根本不知道她會去哪裡,她的家在哪,她打算去哪,現在又是在哪——對她,他一無所知。
超過一輛輛的車子,他在茫茫車流裡漫無目的的穿梭,魚一樣迎著潮汐,卻不知道該往哪走。
他想過無數種辦法趕那女人走,看她被自己欺負的氣鼓鼓的樣子就很開心,可是他從來沒有預想過有一天她真的走了會是什麼情況。
好比現在,他不覺得勝利,不覺得開心,急躁和失落讓他腦子裡轟轟的一片空白。
怎麼可以這樣就結束……怎麼可以……
在外面晃蕩了一上午,他臉也沒洗衣服也沒換,邋裡邋遢的四處亂晃。
找了個酒館喝了許多酒,他腦子裡始終亂七八糟,頭疼的厲害,渾身每一處都不舒服,喝夠了,他渾渾噩噩的開車回到了陌家。
下了車,堅叔看他喝的醉醺醺,上前扶著他,皺眉頭,「少爺你太亂來了!喝這麼多酒怎麼可以開車!怎麼這麼不注意安全!」
陌以翔心情糟糕透了,不想說話,什麼都不想做,心裡面空落落,像被尖爪掏過了一樣。
被堅叔扶著進屋,陌以翔腳步踉蹌,這幅樣子被老爸看到了准還要挨罵,可是他真想被狠狠罵一頓揍一頓,讓他清醒點,現在那一片空洞渾噩的狀態到底算怎麼回事!
路過客廳上樓,他腳步沉重,垂著頭爛泥一樣。
「好啦,於嬸,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的。」
陌以翔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定住腳步豎起耳朵聽著那熟悉的聲音。
「我怕我習慣被幫助,自己會變得很懶很懶——呵呵,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輪椅有的坐了。」
陌以翔猶豫再三,試探著回了下頭,依稀看到門口進來幾個人。
他的心跳動加速,慢慢的重新回頭去看,這才看清,陌寂年和幾個傭人圍著童曼書,她坐在輪椅上,自己努力嘗試著控制這個器械行走。
他嚥了下心跳,低聲問堅叔,「她不是走了嗎?」
堅叔看童曼書瘦瘦的胳膊操控輪椅有些費力,下意識的就想丟開陌以翔過去幫忙,答道,「是啊,童小姐早上去醫院複查了。」
陌以翔聞言腦子一暈,堅叔挪開,他失去支撐,只覺得身體沉重的往下墜,眼前一昏,他高大的身子忽地栽下了樓梯——
劇痛席捲,他心裡卻鬆了口氣。
好啊,死女人,你明明沒走……嚇我……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陌家上下都看到陌以翔重重的摔在地上,紛紛跑過去看他,卻發現他嘴角詭異的勾起來。
陌以翔從樓梯上摔下去並沒有受傷,他本來就站在樓梯下半部,摔下去除了極輕微的擦傷外幾乎毫髮無損。
可是他卻很不幸的要做手術——
原因是大少爺近日因為某些煩惱而導致急火攻心,發燒不止喉嚨燥痛,檢查後結論是咽後壁淋巴濾泡增生,左側聲帶息肉——
簡而言之,他喉嚨有炎症,要做手術,並且之後半個月無法開口說話。
陌以翔悶悶的躺在病床上等著開刀,雖然是小手術,可是畢竟在身上下刀,他心情難免毛躁。
喉嚨痛,他飯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一晚上人就憔悴了許多。
早上要進手術室,他靠著枕頭,自己拿著紙胡亂的寫寫畫畫,傭人給他送了早餐就走了,病房裡就他一個。
很好,真好,好極了,他要動手術,沒個人來關心他。
氣惱的把紙戳破,暴躁的撕碎了扔掉,他想掀桌子砸椅子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
他冷著眼睛瞪過去,就看到那笨女人搖著輪椅費勁巴拉的朝他「走」過來。
他沒好氣的哼了聲,背過身不理她。
童曼書停在他旁邊,倒了杯水,扯扯他衣角,「不會有事的,醫生說很快就能做完手術,想吃什麼,中午煮給你。」
他嗤了一聲,扯過自己的衣角,心裡憤憤,不是要考慮離開嗎!裝什麼賢惠,倒不如就走了,省得在這裡吊著他更鬧心!
童曼書拿了紙筆遞給他,「陌伯伯在和主刀醫生溝通,他很擔心你的,你是不是要說什麼,寫下來?」
他側頭,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接過紙筆,在上面草草的寫了幾個字。
童曼書接過來,看著那透露出濃濃不耐煩的幾個字——
「你很煩!」
她無奈笑笑,「那你先自己坐一下,我去看看陌伯伯。」
陌以翔沒理她,她出了門,他才轉過來躺著。
她現在算什麼,看他這副衰樣同情的留下來?
他才不稀罕!
童曼書剛出了門,就看到穆影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她,他急忙問,「阿翔怎麼樣了?手術做了沒有?」
她搖搖頭,「還沒有做,九點半進手術室——醫生說是小手術,沒事的。」
穆影鬆口氣,看著童曼書坐著輪椅,他詫異,「你的腿?」
她笑笑,「不小心摔了下,沒大礙。」
猜也知道和陌以翔有關,他歎息,「看你們兩個,怎麼一下子都弄成這樣——那小子鬧過你對吧,看他急火上來,想必是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呢。」
看著童曼書不解,他聳聳肩,「他都知道了,那晚上一幫人在瓊蘭包廂裡胡搞,有個女人得了艾滋病前幾天『自殺』了,現在人人自危呢,我們一個不錯的哥們中招了——」
童曼書低頭,心裡歎著,像他們那樣沒有節制的胡鬧,一次僥倖,兩次僥倖,時間久了,總容易出事。
「不過。」穆影咳了咳,看著心事重重的童曼書,「阿翔生氣也不奇怪,他呢,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是個花花公子,可是他和那些鬼混的人還是不同的,嗑藥了一夜。情那些了,他不碰的,充其量就是換女朋友頻繁了點。在我們這圈裡,他還算是挺純潔的,哈哈。」
童曼書淡淡抿了下唇角。
「他那天知道怎麼回事之後,狂奔著就回家去了,他有沒有和你道歉?」穆影看著童曼書,她淡淡笑了下,可想而知那個傢伙根本沒有把話說清楚。
「他那傢伙,脾氣爛,衝動,臉皮還薄,就算知道自己做錯了恐怕也拉不下臉來承認錯誤。」穆影靠著牆壁歎氣,和那個傢伙在一起,辛苦可想而知,「只能委屈你多擔待點了,其實阿翔人不壞的,他對你,我看得出還是挺用心的,他托人在國外買了藥膏給你,說是你額頭碰傷,怕留下疤痕。那小子給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