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他成了不是人的東西
她仍舊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陌以翔氣得不可抑制,抖著手,指著她,「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要滾快滾!別他。媽在這裡礙眼!」
說著,摔門出去。
出了門,他不解氣的回頭踹了房門幾下。
氣哼哼的回了房,他掏了掏口袋,才發現自己兜裡還裝著一隻藥膏。
她額頭撞破了,他特地托人從國外買回來的,防止傷口留疤的效果特別好。
氣得把藥膏狠狠扔出去,他把自己也摔在床上。
該死,那女人總能激怒他!本來是好心去送藥卻被她搞得一肚子火!
手機響起來,他煩躁的要死,接起來,語氣惡劣,「什麼事!」
「阿翔。」電話那端的穆影憂慮重重,「你有空沒有?來紫金公寓一趟,大南出事了。」
他一骨碌坐起來,一眾紈褲子弟裡,大南和穆影還有他算比較玩得來的。
他急忙起身往外走,「出什麼事了?」
穆影語氣沉重,「你先來吧——電話裡不好說。也和你有關。」
陌以翔蹙了蹙眉,快速的下樓開車去朋友家。
到了紫金公寓,穆影打電話讓他上頂樓。
陌以翔太陽穴突突亂跳,到了頂樓,風有些大,吹得地上的啤酒罐匡啷來回跑。
踩住啤酒罐,他看著窩在角落不停喝酒的頹廢男人,望了眼旁邊的穆影,「怎麼回事?」
穆影無奈的搖搖頭,「你知道coco嗎?」
陌以翔認真回想,沒印象,不過大概記得是經常出來玩的女人。
「她怎麼了?大南不會是為了那女人才頹廢吧?」陌以翔走過來,低頭看著喝成爛泥的大南,有點鄙夷,為了那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
穆影歎了聲,「那個coco,她得了艾滋病,昨天被人發現在家裡吃安眠藥『自殺』了——她留了份名單,都是在她得病後和她發生過關係的。」
陌以翔頭皮一緊,艾滋病!那女人經常被帶過來一起玩,不是被這個少爺帶就是被那個公子帶!光他看到就不知道多少次!
惱火的揪住大南的領口,陌以翔痛斥,「你個混蛋!那樣的女人你也碰!你他。媽沒見過女人渴瘋了是吧!」
大南抬起頭,年輕的臉上都是淚水,哭著,「我也不想啊!我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碰過她!完了,被我爸知道,他一定打死我……我活著幹嗎啊我,死了算了!」
陌以翔給了他一拳,「看把你出息的!慫包!」
大南被打倒在地上,抱著頭哭,「我他。媽也後悔!都怪容江那個混蛋!那天晚上我們出來聚會,你追著嫂子走了,他拿出藥丸給我們吃,我不吃,他們笑我,我沒忍住,就和他們一起試了……然後,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我只記得好多女人都來找我,不停的做……我都記不住有過幾個……所有人都瘋了……都他。媽的瘋了!那個該死的coco,她就在其中!包廂裡的男人,除了你,都可能得了那種病!一起死好了!反正他。媽的活著也沒勁!」
陌以翔呆住,那晚上那幫人竟然在包廂裡嗑藥,還搞那種變態的事情!
他記得晚上回家後,童曼書臉色難看,叫他少和那幫人來往,他還大怒的認為她干涉自己還瞧不起他的朋友……
她是看到了嗎?
他腦袋裡有些亂,那她帶自己去檢查艾滋病?
「阿翔。」穆影在一邊,臉色複雜,「這也太巧了,coco出事前,小童剛好帶你去做了檢查,是不是她聽說了什麼?你有沒有回去和她鬧,問問清楚再發脾氣,搞不好,她真是擔心你出事——」
「嗯——」大南擦擦鼻涕坐起來,臉色憔悴,「那晚上你走之後,嫂子回來過,我恍惚看到了,不過還以為是幻覺,所以沒跟你說。要是這樣,那可能就是真的。她看到我們在亂搞了,真他。媽丟臉……」
陌以翔腦子轟地一響,訥訥的踩著啤酒罐,「……那個死女人怎麼不說,一句話也不說,她會擔心我?扯淡……」
大南吸吸鼻子,緩口氣,坐在地上,「我也看開了,反正也他。媽沒得治,我不如去環遊世界,過一天算一天,死了也沒白活一次。什麼他。媽錢了,女人了,有他。媽屁用!」
看著陌以翔茫然的蹲在那裡,穆影給他一拳,「以你的狗脾氣,肯定沒閒著——要是沒有小童,那晚上得艾滋的人絕對添你一個。行了,大南這邊我來看著,事情都發生了,往前看才是要緊的,你趕緊回去吧,有事有話都趕緊弄明白了。」
陌以翔訥訥的站起來,機械的往外走了幾步,腦海裡忽然迴盪陌寂年的話——
「等她好點,我會把她送走。」
他渾身一震,重重的往自己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邁開步子飛快的跑下樓。
回到陌家,他跑的心臟都要跳出喉嚨了。
嗓子幹得厲害,他跑上樓,走到童曼書的房門口停下。
緩口氣,他腦子裡亂哄哄。
此時此刻,他對那個女人的惱火比任何時候都旺盛——
她憑什麼!
憑什麼什麼都不說,憑什麼任由他誤解也不解釋一句話!
他像個不明事理的傻子一樣,無理取鬧又囂張跋扈,對比之下她到底是有多偉大多懂事!
他愈發控制不住想撕碎她的衝動,那個女人,該死的女人!
門裡。
陌寂年看著童曼書,「小童,陌伯伯不會干涉你的自由,如果你想走,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阿翔那個混賬,他配不上你,我也不忍心看你受苦。你想好了就和我說你的決定,如果你要走,陌伯伯還拿你當自己的孩子,我認你當乾女兒,你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再被束縛在那個混賬身邊。」
童曼書點點頭,聲音輕軟,「我會好好考慮——無論如何,我都會記著陌伯伯對我的幫助。」
陌寂年笑笑,歎氣,「阿翔實在不爭氣,我也不能強留你。千萬別勉強,過的不快樂就走吧,去上學,做你該做的事情,陌伯伯支持你。」
她感激笑笑。
門外,陌以翔幾度想擰開門進去,可是幾度又收回手。
聽到陌寂年出來的時候,他很沒出息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他枕著自己的手臂發呆。
這陣子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刻薄的羞辱,殘忍的傷害,怎麼那女人把他變成了這麼不是人的東西。
他煩躁的翻抽屜找煙來抽,卻發現裡面擺著兩個包裝好的盒子,他怔了下,拿出來一一拆開。
一份是打火機,上面的圖案是撲克牌裡的黑桃a。他用指頭摩挲了下,依稀記起當時她回家去,他死皮賴臉的要她給自己帶禮物。
心口窒悶著,他拆另一份,裡面是一大包很香的果肉乾。
怕他分不出,她還在上面分別貼了種類標籤,他拈了塊梨干吃,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她真的給他帶了特產,雖然這東西並沒有什麼稀奇。
那晚,躺在枕頭上,陌以翔抱著一大包果肉乾發了一夜的呆。
「童小姐走了?」
「是啊……老爺親自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