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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七五章 半 預備 文 / 多一半

    第四七五章半預備

    很多男人都有一個夢想,結識一位既美麗又單純的可人女子,純淨如白紙一般,等待你去描繪一幅動人的畫卷。

    可萬一你不會畫畫呢,一陣塗鴉?可萬一你來了興致折成一個紙飛機遠遠的拋出去,然後落入臭水溝?可萬一你只是內急,用來當了手紙?

    所以以上夢想皆不成立,但九斤喜歡我疊的紙飛機,在孩子看來這非常神奇。

    「總是打岔,」穎小手一揮,就將九斤的新式戰機攔截下來,然後擰成麻花扔了腳下。「圍獵是怎麼回事?外面吆五喝六的,可妾身竟蒙在谷裡。」

    「打算帶九斤見見世面。」叫我怎麼解釋?尤其面對穎的時候,我舌頭總不太好使,笨嘴笨舌那種。

    「也好,」穎斜了我一眼,「就只有九斤?」

    「你不能去,全老爺們,死羊死鹿的,臭烘烘。」翻個身,抓了張紙又折起來,最近我就很喜歡這些小手工,還天馬行空的剪了好些個窗花,讓老四大感驚異,武斷的判定我上輩子是個女人。

    「還有鹿?」穎點點頭,不滿道:「果然是去皇家林子。蘭陵公主就不算女人了?」

    「沒她還去不成呢,你以為皇家林子那麼容易進啊?」手一翻一掏,給紙球吹膨脹,很形象嘛。笑著攤平穎的手掌,「來,送個兔子給你。」

    「真像,」穎藉著窗欞的光線細看紙兔子,愛不釋手的放了炕頭上,反掌急速一拍,『砰!』「兔子死了!」

    九斤看這一幕嘿嘿直笑,這孩子缺心眼,就不知道要大禍臨頭了。

    旺財體力不行了。去了受其他彪悍猛犬欺負,留守;針鼻也算了,頂了個細狗的威名,可已經被二女嬌慣成老爺狗,除了欺負旺財外再沒有別的本事。

    圍獵啊,真是丟人。家裡除了護院狗外再沒拿的出手的獵犬,看來我這紈褲子弟當地不合格。膀子上沒鷂子,馬後面沒獵犬。這太墮王家威風了,二娘子也聲明他沒有圍獵常識,所以開始加班加點趕製些獵戶們常用的套索、針木欄之類的低檔道具。

    「你覺得能用上?」翻看二娘子做的這些玩意,又看看二娘子的跛足,「自己已經試驗過了?」

    二娘子得意的『嗯』了一聲,臉上儘是自豪。

    「你就不怕給陪同的老將軍也給弄跛了?」臂展長的軟木欄埋在浮土裡,一把指余粗地鋒利木刺裹在木欄兩端,一旦踩了軟木。木刺立刻就被攪起,玩命的朝腿上戳,運氣好就扎兩下,運氣不好能被軟木欄釋放的回力絞骨折,簡直太不智能了。

    二娘子很聰明。「可以豎個牌子,提醒陷阱。」

    「都拿去廚房,趕緊當劈柴燒火,否則我給你另一條腿也打跛!」文盲啊。誰家圍獵帶這麼惡劣的陷阱去?關鍵王家沒一個人受過這方面的教育,光覺得倍有面子,但圍獵怎麼個圍法就兩眼摸黑了。

    程老爺子挺高興,因為我第一個邀請的就是他。老頭認為他有義務將圍獵的常識教授給我這個代理孫子。

    什麼叫圍獵?這其中的學問大了。

    並不是我與二娘子相像地一堆人把獵物包圍後亂箭射死。偌大個山林,方圓近千里的獵場裡,這得派多少人圍啊,蠻幹可不行。

    講究的是陣法,不同的季節裡。因為獵物分佈的差異,應用不同地陣法。和行軍佈陣一樣,有指揮部,有參謀部,有聯絡部,甚至還有探馬;圍獵的前三日是不許殺戮的,這段時間叫融匯。

    就是一行人熟悉道路,熟悉地形。標明探明驅趕某種獵物的路線。並有意無意時常出現在動物行進地線路上,讓山林裡的野獸習慣你的氣味。消除敵意的一個階段。

    野獸聞不得煙火氣,所以頭三日裡,參與圍獵的人都得吃冷食,除了大本營,其餘的營地裡不能見明火,說起來也很辛苦。

    探明了狩獵區域的獸群分佈後,由有經驗的頭領做出最後地戰術部署,逐漸對獸群施壓,安排一個最事宜狩獵的地點,分派狩獵小隊進行競賽式殺戮。

    而競賽也有嚴格規定,季節不同,狩獵的對象也有分別;比方說春獵就不能加害有身孕的雌獸,而不管什麼季節,剛兩歲以下的幼獸不在圍獵範疇之內。個別種類是作為綵頭出現的,如熊、豹等;這年頭雖沒有動物保護法規,可它們是山林的霸主,從某種角度上看也屬於獵手,是受圍獵者尊重的物種,可以獵殺,但僅限一隻,率先斬獲猛獸是極露臉地事,一般來說都由圍獵隊伍裡最有身份地人來完成最後一擊。

    我決定把這個榮譽讓給程老爺子,與宰殺牛羊時候的心境不同,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見到食物鏈頂端地強勢物種捕獵時的勃勃英姿,每次動物世界裡播放獵豹追捕蹬羚時候就熱血沸騰,而看《大白鯊》尾聲時那條矯健的鯊魚被殺掉後,心情卻低落了好幾天。看來自己很變態,也許失敗的強者才受人同情,而弱者……我從不在乎多手刃幾隻雞。

    規矩得記下來,怎麼部署則要慢慢學習,至於獵犬獵鷹的,甘蔗有狼,程老爺子的獵犬不少,李老爺子雖老說自己年紀大了,可一聽狩獵就變的摩拳擦掌,揚言要在獵場上讓程老爺子甘拜下風。

    至於梁建方……本沒打算邀請他,可又不想挨打,只好很委屈的和這老王八蛋私下約法三章,不許在眾人面前讓我下不來台,不許當了孩子的面辱罵毆打我,不許因為同李老爺子有過節就隨時拔刀相向……想想和這老殺才在一起長刀短戟的相處近一月時日就不寒而慄。

    「我覺得九斤還是留了家裡好。」老爸以身犯險,就不必連累孩子受罪,至少不會被一群老野人嚇到。

    「什麼話。」穎第一個就不願意,「爺爺輩的就不提。這可是王家幾十年裡最露臉的事,九斤身為長子當然要參與。」

    「可二娘子給腳弄傷了,到時候怕孩子沒人看顧。」想想一群瘋子,人人手持利刃嗷嗷叫喚著,奔馬的奔馬,放鷹的放鷹,前有猛獸,後有惡犬。獸群奔突,鮮血四濺,人嚎馬嘶……這場面裡裹挾個滿面驚慌地毛孩子,二娘子獸血沸騰的早已忘記自己本分,拖著跛足還不會射箭只好亂打彈弓……

    「亂想。孩子安頓了營盤裡,禽獸還學會劫營了不成?」穎正按了王修爺爺留下的皮甲的樣式給九斤設計獵裝,母子倆興致勃勃。

    也說不定……就記得二戰時候有個大象劫營的故事,反正給踩死了不少人。挺危險的。王家得多帶些人才行,拉上謝寶一起,他上過戰場,能穩重些。

    我的安排是,府裡十多名護院分成兩隊。二娘子帶領一半跟了九斤前後,謝寶率領一隊隨我左右,狩獵的主力就由三個老英雄地衛隊來擔當,王家管好後勤就行。發放點乾糧還是在行的。

    這些日子讓二娘子抓緊養他的腳傷,讓謝寶暫時帶了九斤練馬。馬匹作為男士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得讓孩子早些接觸;這是穎的主意,我知道她什麼打算。

    寶馬墩墩跟了我這麼些年,看似修煉成精了。人言不在話下,無聊的時候我經常和它聊天,如今連笑話都聽得懂了,最喜歡葷段子。有它陪了九斤我放心。孩子站了墩墩跟前還沒腿高,可上鞍時根本不用人扶,抓了韁繩踩了馬腿上就能爬上去。這種動作若擱別的馬身上早就開踢了,可墩墩耐心,曲了腿放低身形,還扭頭在九斤屁股上拱兩下使勁。先慢跑幾下,讓孩子適應節奏,然後繞了莊子坡頭跟前上下數次。讓孩子習慣路面的落差。覺得差不多了,逐漸加速跑幾步。再跑幾步,快快慢慢地和新騎手磨合,比人都心細,我老遠看的胡感動。

    「這明明就是人嘛!」老管家怕謝寶毛糙,傷了小侯爺;和我老遠看護著,看這幅情形竟也感慨起來,「若說侯爺使喚過的,不說這馬了,狗了,就案几上的鎮紙、墨硯都能得了人氣,一件件活物一般。」

    「這是本事。」得意的將皮手套帶起來,手叉了腰上,黃埔一期地派頭,「用人,用兵,用物件,只要能用活,這都是本事。」

    「是這話!」老管家挑大拇指滿面紅光道:「這可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本事,沒名堂的人想學也學不來!老漢這麼些年瞅著,咱小侯爺往後也不簡單,得了侯爺您真傳。」

    咧嘴大笑,沖墩墩打了一聲憋哨(小時候基礎沒打好,響亮的那種總學不來),墩墩那邊長嘶一聲,放開四蹄就奔了過來,謝寶瘋了一般在後面又追又吆喝,九斤在馬背上起起伏伏地顛簸,給老管家嚇個半死。

    沒到跟前就沖了九斤喊道:「美不!」

    九斤激動的臉皮通紅,小嗓子嘹亮「美!」

    「自個騎莊外撒歡去,讓你謝叔叔歇會。」說著沖墩墩屁股上輕輕一撫,墩墩立刻會意,『哎呀呀』叫著就朝官道上跑過去。不服不行,連叫喚都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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