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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七零章 學子六技 文 / 多一半

    第四七零章學子六技

    做人難,做讀書人更難,做讀書外啥都不會的人難上加難。

    教育的失敗,社會的負擔,安定團結的隱患,生物進化的殘次亞種……即便是這樣,即便自己已經變成這樣,還是義無反顧的將後代朝違背進化論的路線上推。

    挺好……看來王家幼學可以考慮適當收取教學費用了,光年上先生們房簷低下掛的各種珍禽走獸屍體就能看出個端倪。

    熊掌,還全是前掌,看給先生為難的,都不知道該怎麼烹製;瞧瞧,棉褂子還是嶄新,這孩子家長一定是我織造作坊的骨幹;看這代金卷用的沒完沒了,不用查,南晉昌分號裡就有送孩子上學的假公濟私分子;媽呀,這可是花露水作坊夏季才推出的高端產品,多少多年的老客戶年底都沒拿到貨,先生夫人已經開始海用了,回去得追究老四責任!

    穎前腳把聘先生的話放出去,後腳就來了數十位有名的省部級教師應聘,一個個恬胸疊肚鬥志昂揚等待面試。主持的錢管家忽然怕起事來,硬拉了二娘子壯膽一同公幹,好歹是小侯爺的師傅,說起來長臉。

    「夠了,再別鬧了。」煩的透透的。既然是王家的學堂,就該站在王家立場的人去教學,弄這麼些外人來教個什麼玩意,難不成讓我一個個都聘為供奉不成?

    「多少挑三五個,今不是王家人,進了幼學也該是了。」穎不擔心這些,對自己的洗腦本事很自信,王家上下都被大夫人培養成了近衛軍,一個個見穎恨不得山呼萬歲。

    「姐夫,我也去幼學。」老四呼啦啦跑進來。話一脫口就被穎瞪的打顫。

    「莫不是去教禮儀?」穎知道老四最近往公主府上忙活什麼,嘲諷道:「娃娃們往後都跳了檯子上朝嘴裡塞吃食?」

    被穎逗笑了,見老四發窘,笑問:「你姐也問的不錯,你去了打算教啥?」

    「棉制,釀酒,養蛆,配花露水。反正咱家有啥產業就教啥本事。我又不親自教,就是覺得缺什麼樣的先生就直接從作坊裡調派。」老四沒敢認真,嘻嘻哈哈的態度道:「說起來我還願意要能寫會算的人呢,好教好用,光一膀子力氣那種愚夫蠢婦用起來費勁。叫他們從小都學學,往後抓到作坊就是好人力,再都不用發愁熟練工匠太少。」

    咦,這娃腦子靈便啊!雖然說地有點太直接。可也是個辦法,好!

    「姐,你看成不?」老四先不問我,直接徵求穎的意見。

    「胡鬧。」穎倒沒否決,喜眉笑眼的給老四摟懷裡,「要這麼一來。你作坊上到不缺人手了,可萬一有人因為這個罵咱王家喪盡天良怎麼辦?你想清楚,人家送孩子奔了學堂可不是來學怎麼用織機的。」

    我一旁點頭,這年代還沒技校一說。識文斷字斷到養蛆放雞上就遭人詬病了。「起碼得給學生家長們有個交代。讓人家覺得你是教孩子學東西,而不是滿世界拉童工。」

    「這簡單呢。」老四見穎聽的喜歡,也就大氣不少,「不是君子六藝嘛,咱們也搞個學子六技……」

    「停,趕緊停!」這借口明顯不過關。君子六藝是人家孔二哥依照周禮提的;王家什麼身份,就敢恬個臉給學子規定六技,說出去還不給人笑死。

    穎笑的前仰後合。摸了老四頭髮道:「自家裡說笑可以,外面可不敢提,要不然王家沒臉活人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任由這些人豬油蒙心的都去考童生,再往後幾十年滿京城滿莊子童生地,要啥沒啥,還低不了身份做賤役,誰給家裡幹活?誰到作坊出力?」老四對穎熱衷於教育事業也有看法,雖然還不至於說的這麼誇張。可讓穎還是有點下不來台。

    「淨是胡謅。這麼些年滿共就出了那幾個。那來滿京城的說法!」穎見我也點頭,支持率大降之下臉上掛不住了。「幼學上可不少給家裡添名聲,如今話放出去了,收也收不回來!」

    「沒讓你收回來,」這婆娘,說變臉就變臉,成天光指別人錯處,就不許人家說她,太**。「你得想法給壞事變成好事,名聲還不能毀了。老四說的也沒錯,即便幾十年上不會,百十年也差不多了;咱活不了那麼大歲數,當然也不用操心那麼些事。」

    「夫君這話可說的重了,」穎垂個頭,一副受委屈的模樣,「妾身可沒有壞王家基業的心思,這分明是百年後王家子孫會抱怨妾身如何如何。」

    不可理喻啊。真把自己當慈禧太后,百年後還挨罵,這面子大了。和老四對望一眼,倆人都沒敢笑,抽搐了嘴角安慰道:「你是個好臉面的,這缸讓老四來頂就合適了。老四,你去找個合適地說辭,咱就給這學子六技搞上一搞,讓百年後的王家子孫奉你為神明!」

    說起來容易,夠老四苦想一陣的了。穎這邊還不願意,認為老四刻意讓她難看,可說來說去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佔理,心虛的跑來問我到底該不該這樣辦學。

    「觀念問題,與你無關,其實老四地看法也有問題。」笑著安慰穎,家裡這些人裡就數穎責任心最強,別看一天橫行霸道慣了,可若真覺得自己有無意傷害王家利益的時候,決不會死撐著不改。「這觀念不是你我能扭轉的。看看老四剛剛的措辭,一面說學子六技,一面又把六技順口說成賤役,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這明明就是賤役嘛。」穎說完趕緊給嘴捂上,歉意道:「妾身又失言了。」

    「沒關係,對你對老四來說,這就是賤役。」隨手翻開九斤一摞作業,叫丫鬟喊九斤過來。「不過對我來說不是,對九斤來說也不是。沒這些人累日勞作,就沒咱王家一天天地興旺;咱用不著感恩。可也不能看不起為王家基業添磚加瓦的人。要善待,要從心裡善待他們,不是光做表面上的花哨功夫,那叫敷衍。」

    「是,夫君教訓的是。」穎起身立我身旁道了個福,正巧九斤跑進來,穎拉了孩子放了炕上,「聽你爹講道理。」

    看孩子一臉肅穆的坐我跟前。笑問:「想聽爹講什麼道理?」

    九斤嚴肅的搖搖頭,根本不明白爹娘搞什麼活動。

    拉穎坐下,笑道:「王家地孩子都不聰明,九斤像我,我小時候就瓷笨;瓷笨娃都聽不懂道理,得他自己去感悟才是。」

    穎聽我這麼說,樂的掩嘴笑。這年代不興大張旗鼓地表揚孩子,最大的讚揚就是父親說孩子像他。當娘的聽了這話心裡最痛快。

    摸摸九斤腦袋,和藹道:「不是想和其他娃娃一起混鬧麼?」

    九斤怯怯的看看穎,隱晦的朝我點了下頭,沒敢直接表態。

    「想去就去,等過了年假就去幼學上求學。」朝穎擺擺手。示意她先閉嘴,將九斤桌上的功課都收拾起來讓丫鬟拿出去,「孩子既然交了幼學上,就把功課也一併送去;往後為父就再不過問你地功課了。」

    「夫君……」

    穎忍不住插言。被我再次制止,「你不是想讓孩子懂道理麼?不讓他接觸人哪來的道理可尋?他要接管這家業,就首先得知道接管地是哪些人,這幼學裡地同窗往後都是他能用上的臂助,要先知道怎麼和同齡人相處。」說完沖九斤擺擺手,「滾!」

    「老是這麼對孩子,」穎見我下了決心,輕輕搖晃我膀子。「怎麼事先也不和妾身商量下。九斤去了幼學可就把功課全落下了,學裡地先生是什麼材料,您心裡明白,他們自己都過不了省試怎麼教的好孩子嘛!」

    「我也過不了,」笑著給穎攬懷裡,撫著她脊樑道:「誰規定先生就一定比學生強?你教、我教、名師教,這都次要,孩子在學堂裡是感受那個氣氛。而不是呆家裡變成癡傻學問人。王家誰都能去做學問。唯獨九斤不行。還是那句話,繼承家業。就得先知道繼承些什麼人,而且九斤這麼一去幼學,我後面就好派說辭了。」

    「什麼說辭?」

    「學子六技……哇哈哈……」

    誰敢說三道四?堂堂王家小侯爺就在幼學裡,咱不說這是六技,統稱為手工課程。

    雞為什麼吃蛆就耐病?同學們,這看似簡單,可連發現這規律的王家侯爺都解釋不清楚,侯爺很期待有人能揭開其中謎題,把道理講給他聽。這是生物課,當然,並不局限與蛆和雞,而大名鼎鼎地周神醫也會定期到幼學給孩子們教授其他牲畜的餵養、管理常識。

    潔白的棉花是怎麼變成結實耐用的棉布的?同學們,儘管我們其中很多人還穿不上布料,可王家侯爺期盼在不遠地將來,我大唐子民個個都能感受到棉花的好處。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成功,也不是咱們莊子棉織作坊的叔叔阿姨努力就能辦到,要彙集大家的力量與智慧。希望我們在坐地每一個人都能積極參與進來,為大唐美好的明天而奮鬥……好了,今天校方專程聯繫到織造作坊的大管事達萊老師,讓她帶了大家一同去作坊裡參觀學習。來,王九斤同學走在隊伍前列。

    夏季到來了,蚊蟲肆虐,不但對我們生活帶來不便,還容易傳播疾病。為什麼會傳播疾病呢?這個下次會請周醫生給同學們細講。王家侯爺為了讓同學們免受蚊蟲之害,特意給本校所有師生統一發放花露水一瓶,大家現在就去本莊的花露水作坊領取,順便讓作坊裡的……老四和二女都不適合講解,就讓管事大叔帶領下參觀花露水作坊,大家說好不好?來,王九斤同學走在隊伍前列。

    多生動的教學方式?多豐富的教學內容?除了本侯爺誰還能想出這麼缺德的教學目地?對,以後每天都必須有一堂手工課,孩子們可以用校方提供的廉價手工材料來製作各種小機具,農業的也行。織造業地更好,包括簡易蒸餾設備等等,從小要養成動手動腦的好習慣,往後才能成為王家莊子的合格建設者。

    明就在幼學門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對聯上加個橫批——做一個有用的人。具體什麼叫有用地人,我會派一個有名望地人按照我的意思給全校師生做全面傳達。

    穎和二女一臉仰慕地望著我,歎為觀止。這夫君嫁的可太對了,看來做一個有用的人不如嫁一個有用的人。

    這是什麼?是正義的化身,智慧的結晶。是偉大舵手李治陛下身邊第一艄公王子豪同志嘔心瀝血之伎倆,於民於己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等孩子長大些,家境好的,有出息的會篩選出來重點培養,或許能得到王家侯爺力薦進入工、農、織造等高等學院深造;而資質差地,家境貧寒無力求學的就全部進入王家承辦的狹義技術培訓部門,培訓結束後作為新鮮血液進入王家各項產業。當然,不能做的太絕落人話柄。內府,工部等對應部門也可以分享一些,但王家保留優先簽約權。

    「去,拿紙筆來!」趁了眾人敬仰之意未絕,本侯要潑墨揮毫!

    「這是寫什麼呢?」老四爬跟前看不出個所以然。二女則樹袋熊一般騎我背上咯咯笑。

    「怕是畫磚料呢,方方正正,壘牆啊?」穎一邊嗑著西瓜子一邊看我畫格子。

    一氣呵成,不給她們亂猜的機會!「本侯欽定王莊幼學課程表一張。夫人接旨!」

    「可不敢胡說,」穎狠狠捶我一下,拿了課程表看不出個所以然。「什麼亂七八糟。」

    「笨!學五天歇兩天地那種。休息的兩天讓孩子們幫幫家裡農活,跑跑鬧鬧的,順便佈置些野外作業,隨季節而定。春季可以讓孩子記載自家麥子的生長過程;夏季可以讓孩子去池塘裡記載新投放魚苗地投喂規律;秋季則可以找有經驗的園丁來介紹果木培育採摘要領;冬季就隨了周醫生去牲口棚學習牲口增膘越冬的獨特技巧。以此類推。」學習娛樂兩不耽誤,既讓孩子經歷了學堂裡開智的過程,豐富知識。開拓了好奇心,激發創造力……我當年就該當教育部部長!

    我這邊說,老四和穎就那邊記,兩份都揣了懷裡隨時拿出來修修改改,不時垂詢下九斤的意見,九斤樂瘋了,這傻孩子。

    「二娘子每五天去幼學帶孩子們出一次操,其他時間裡由九斤領操。」得給九斤在學堂裡樹立威信。雖說是學生,可也算是個武林高手的胚子。胳膊腿比同齡孩子都壯實一截,出拳踢腿已有大家風範,至少他師傅是這麼認為的。

    穎點頭,她比較愛標榜文武雙全,這也合她心意。

    「在幼學裡要有當頭領的樣子,盡量不要和學友發生爭執,即便爭執也得獨自解決,不許以眾凌寡!但凡讓我知道你仗勢欺人地話……」有些話得給九斤說到,學園裡就像小社會,也會有小弟跟了他混,也有不服氣的等了給他下馬威,挑撥離間看風景的大有人在,別以為小鬼們腦子簡單,一個個鬼精鬼精。「記住,尊重師長,要容得他人錯處,哪怕覺得師長有錯處也不能反駁,只可以回來偷偷給為父講,不許在外宣揚。」

    九斤在家裡學的東西多,我又教的細緻,有些地方難免比老師掌握的純熟,不能讓他生了高高在上的想法,變得傲慢自大就不好糾正了。

    穎在旁邊聽著,我說一句娘倆就點一次頭,弄的我亂傲慢自大。

    「從今天起把衣裳換了,年上這段時間先習慣下幼學裡孩子們地穿著,不要綾羅綢緞地跑來跑去,這樣會讓別的孩子打心裡不接納你。」

    「眼下也沒個莊戶孩子地穿戴啊,」穎這當媽的不願意了,大過年給孩子個莊戶打扮,帶出去沒法見人。

    「又沒讓你立即就換,先找人裁剪一身。沒事就穿上蹭蹭去,弄髒了多漿洗幾次就順眼了,你見幼學上有幾家穿的乾淨平展的?」這當媽的不開竅,光知道打扮孩子,就不知道未雨綢繆。「哦,還有,不許欺負女同學。」

    「哪來女同學!」穎先笑了,「誰家學堂裡女娃家家的亂跑?不成體統。」

    「這不行,王莊建設面前人人平等!」少了女的少一半勞力啊,再說織造作坊裡大部分是女性,達萊偶爾還抱怨有的女人死笨,教多半月還上不了機,效率提不起來。「我覺得有必要開女科,就是不學那麼多東西,刺個繡女個紅織個布是起碼的,尤其織布!」

    「這是迷了心竅,」穎有微詞,小聲嘀咕,「頭次發這麼大善心。」

    「再議。女人能頂半邊天,好勞力不許浪費,逮住誰是誰。」搓搓手,日頭也落一半了,得想想女生怎麼安排了,能利用都利用,還不能讓人反感,想想,得好好想想。「來壺好酒,九斤陪爸喝兩口去……你不許管!大過年的,天倫一下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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