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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一七章 坐收漁利 文 / 多一半

    第四一七章坐收漁利

    和遼東比,長安的冬季該算是風和日麗了。同樣雪花這麼一飄啊,在長安就是景致,賞心悅目;在遼東就是災禍,閻王催的。

    冷戰期間,等穎蘇聯解體般緩和下來不可能,反正夫妻多年頭次這個狀況,我也覺得新鮮。不愛理別理,炕上一人把一頭誰不挨誰,二女得了空子摸大獎一樣的心情,人前人後都在身上掛著,得勢很。

    每天睡前穎都預備些小暗器,這邊一吹燈就得保持警戒,二女在我被窩裡一哼唧,穎那邊就開始零星中遠程打擊。干棗、柿子餅、枕頭瓤子,能發射的都發射,反正一場下來前後打斷七、八次是個平均數字,外界這麼一干擾,該爽就爽不起來,所以我也開始採取相應的軍事報復。

    老是摸黑練暗器不是事,天一亮都假裝不認識,一桌上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一說新年添新衣也不徵求意見,一腳踹倒騎上來就量體裁衣,量完揚長而去,給我父子嚇的大眼瞪小眼。

    「厲害吧?」

    九斤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厲害就得認,你下月的功課寫完沒有?」

    九斤擔憂的搖搖頭。看來穎還沒有把下月的任務佈置下來,同情的摸摸九斤腦袋,「習慣就好,我小時候比你還慘些,知足吧。」

    也有勸的,這次老四覺得她姐過分了,出來進去給穎講道理,過程中常有暴力事件發生。這屬於不自量力的個人英雄主義,夫妻鬧矛盾和朝堂裡的政要糾紛是兩碼事,想就一說一有針對性的解決不可能。兩口子間常常是圍繞一點爆發後,用最快的方式把矛盾由點到面的無限擴大開來。好比一張紙從最中間點燃,火苗成環形擴散。最初的起火點早就消失了,與其這樣索性就讓這紙燒乾淨,燒完啥事都過去。

    你半月不理我,我也樂得半月清淨,不相信你能堅持一年。哼哼,比起耐心來,魚是白釣了?練地就是磨時間的功夫,修養就這麼好。有啥辦法?

    自信穎沒有我這麼高強的毅力,有持無恐;不過就穎來說也足以自傲,至少和曹老伯比,她能堅持到今天已經難能可貴。看來曹伯伯年齡癡長幾十歲,但修養程度還有待提高。

    達萊連續幾天沒回府了,開始還擔心,畢竟姑娘家夜不歸宿的說不過去。派人過去接,那邊傳來歉意。說不光她一個女的,還有內府織造作坊的女掌堂也被留下了,全總統套房伺候著,就是想集思廣益的把產量搞上去,直到薛將軍那邊滿意為止。

    俺王家人都內秀。既然有蘭陵家女掌堂撐著,絕沒達萊顯擺的餘地,想想不過是個跟班地而已,這才放心。由他們亂整去吧,我很期待呢。

    蘭陵這邊更是悠閒,和我一樣的心思,就打算看曹老伯怎麼脫困。至於薛將軍那邊是不是滿意,士兵們是不是能過個好年就不在操心範圍內了。

    今年不過是大軍駐遼東的第二個冬季而已,用蘭陵的話說:頭一年薛仁貴怎麼不喊冷?一來將領和士卒們有自己傳統的辦法過冬,也對駐紮在極寒之地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把希望寄托了棉、炭這些新物件上。可棉、炭的好處超乎他們想像。一東一西兩路大軍滿共因為傷凍減員的還沒有隴右西面多,這點從軍報上一目瞭然。尤其今年遼東駐軍又增添許多,需求自然大了不少,咱薛將軍上了暖炕就下不來了,這邊稍一怠慢就跟抽他筋一樣。

    二嘛,蘭陵笑笑不吭聲,我替她補上。朝廷對遼東軍事進展頗有微詞,今年大軍背後又發生突厥人叛亂。老薛壓力過大。不找點借口從別的面位釋放下重壓人之常情,曹老伯這倒霉蛋就成了影響前線戰局地罪人。軍備不齊,軍心不穩,你叫我怎麼作戰?

    武將們各有各的脾氣。從李世民開始,朝廷就逐漸學會遷就武將們的一些壞毛病,好比咱程老爺子殺人喝涼水一樣,搶戰利品不甘人後,虛報軍工臉不紅氣不喘,還不一樣受人敬仰。說起薛仁貴算好的,這時候千錯萬錯也不能歸罪到領軍人物頭上,避重就輕,能擔的責任後方都擔了,只要你把敵人拿下就成。

    從上往下都明白這層道理,可追究起責任來也毫不手軟,曹伯伯地苦楚大家都理解,可曹伯伯倒台大家都期待,好像……好像我也興高采烈,很無恥。

    「你以為你曹老伯倒了,繼任者能給你王家認點好處?」蘭陵嘴上這麼說,可表情上能看出她不是這麼想,好像心裡已經有盤算了。

    「胡說啊,血口噴人!王家與人為善,我和曹尚書私交頗深,替他擔憂還來不及,怎麼能落井下石?你當我是杜家哪白眼狼?」

    「誰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虛的,滿嘴沒一句老實話。」

    「唉!一片赤誠,是你能理解的?算了,今來沒打算和你議論這事情,咱明白人說明白話,工部一口把這鍋盔吃不掉,咱兩家就得幫他分分,是吧?」說這裡一臉精忠報國的熱血狀,「能為國出力,王家幾世修來地福分,你別跟我搶啊,誰搶我和誰急!」

    話音剛落就被東西砸了腦門,「有討厭的,沒有你這麼討厭的!愛吃鍋盔自家烙去,少和我這裡分,真長了臉面了。」

    「先說,說妥了再動手。」每次說到有價值的話題上就開始擺架子。我這邊掐算老曹已經快要挺不住了,要麼他過來求王家和內府替他分擔一部分軍購,要麼我就等他繼任者過來商議。今年才是開頭,鄭弘那邊一旦用兵需求量更大,後面再打起來,消耗就變了無底洞,曹老伯就因為沒意識到這點才有今天的難過。

    「真成能掐會算了,萬一工部自己把這事解決了呢?」蘭陵見我拽的。開始潑涼水。

    「解決是他本事,我一萬個佩服。不過就現狀來看,他這難關是過不去了。就算依靠咱兩家過了眼前,明年呢?後年呢?吃得准啥時候再來這麼一下?誰受得了?」老天要我這麼聰明,我也不能推托,是吧?

    「自以為是。即便這樣內府也獨自承擔了,用不著咱兩家的說辭。」看來蘭陵早盤算好的,就沒打算分一杯羹給我。早就料到了。

    「做人要實誠。」悠然伸個懶腰,「就好像我,身為織造學學監,兢兢業業在崗位上奉獻,是吧?你得讓我奉獻地踏實,奉獻的心甘情願。唉,總有些俗務侵擾,饑一頓飽一頓。怎麼靜得下心來?哦,農學裡也忙,忙不來個名堂,這事說不過去了。」

    「把你個天殺地!」蘭陵氣笑了,「就知道你遲早過來打擂台。怕當時工部要人的時候就已經盤算好的,按什麼好心了?」

    「彼此彼此,我也沒見過你內府有這麼好說話過,壞透了!」

    曹老伯要聽了這番對話能氣死三回。老頭一輩子精明卻被倆小的後面算計。骨頭還沒丟下來,狗已經開咬了,資本家就這德行。

    一回來就見達萊在後宅正房裡坐著,面前還一杯茶水,穎笑的花一樣好像在表揚什麼。見我回來立刻拉下臉,仰了下巴裝冷漠。

    達萊帶來了好消息。如我所願,工部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經高層會議批示,將軍購物資無法履行地那部分轉包出去。讓達萊回來和王家掌事地商量商量,看王家能承擔多少,並開出一份清單。

    用力清清嗓子,狠勁瞥了穎一眼,清單拿手裡胡亂一掃,家主地架勢就擺個十足,「凡是有輕重,這些小事就不要放了檯面上問我了。家裡有主持。和夫人、二夫人坐一起商議商議,四小姐現在應該沒安寢。你們一堆上說說,我這邊還有朝務要辦。」說罷起身,四方步前行,走穎跟前很自然地一摔袖子,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二女、老四得了這消息興高采烈,連達萊臉上都透了笑意,唯獨穎一人寡寡的,也不好拉個臉破壞氣氛,似笑非笑的坐了會起身出來了。叫過丫鬟給裡面好生伺候著,繞了門樑子擱了門檻徘徊,看來拿不定主意是否進屋。

    我爬窗欞偷看幾眼,趕緊炕桌上大部頭小部頭攤開一堆,筆墨紙硯東寫西劃,一副勉力為國不眠不休的樣子。

    九斤小心爬炕上匯報,「爸,娘在外面。」

    「戒備,一級戒備!」給九斤屁股下墊個枕頭和我一同炕桌上裝模作樣,「寫啥呢?拿來我看看。」

    「竹子,」九斤把畫了一半的圖畫遞給我,「程家老爺今個接孩兒過去,他家裡的竹林密,雪都下不進去,全頂在稍上。」

    畫的好!有為父地繪畫天賦,簡直太好了!「圈圈是啥?」

    「雪!」

    「棒棒是啥?」

    「竹子!」

    「染黑一片的呢?」

    「地!」

    這就對了,你得給看畫的解釋,要不人家會以為是趕集賣熱蒸饃的場面,一坨坨還冒熱氣?

    「起的霧,竹林裡雪小,起涼霧。」

    好孩子!畢加索也比不上您老人家地創意啊!「快拿去給你娘看,過了這時候就沒意思了。」

    九斤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的大作會不會換來一頓猛挫。

    「去吧,今保證不挨罵,不過下次再讓我看見你畫這東西就得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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