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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五九章 落差 文 / 多一半

    第三五九章落差

    有句老話,好男不和女鬥,很片面。程老爺子明顯沒有好男人的覺悟,在我趕進客堂時候正見他將個蛐蛐罐子繞在背後,一隻手還和老四拼搶另一個。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帥,勁就是比小姑娘大些,紋絲不動的平捉了罐口笑瞇瞇和老四僵持,老四卯足力氣拉不過來,掙的滿臉通紅。

    程初本跟了我身後,見爺爺如此神勇的欺負小姑娘有點尷尬,很沒面子的朝我背後戳了戳,讓人放下裝蛐蛐罐的筐子自言自語的轉身出去了,廳堂裡就留我一個。不知該挺身而出幫老四同濕鹹老爺爺做鬥爭,還是呵斥老四該尊老愛幼,無奈咳嗽幾聲,一旁蹲下假裝整理才挖的潮罐子。

    「姐夫!」老四拽了罐口使勁晃了幾下,奈何不了程老爺子,扭頭朝我求救,急迫道:「這個倆花罐是我前年燒的!」

    「那可不對,」沒等我答話,程老爺子笑瞇瞇先接口道:「王家小子說了,這家裡的罐子隨老夫挑揀。是吧,子豪?」

    「哦,」蹲門口模糊的表下態,朝老四過了個眼神,撇撇嘴,示意她趕緊撒手,再扯下去徒勞無功,全家人加起來也打不過這老殺才。

    「是我的!」老四見我沒義氣,努足力氣拔了幾下,頹喪的放棄了爭奪,幾步跑我跟前頓足氣惱:「姐夫!

    「哦,」沒抬頭,繼續整理。我咋知道她把自己的罐子放了家裡,讓下人一股腦搬出來的時候誰能分清?鬼祟蚊聲道:「搶不回來了,下來我賠你。」

    「哈哈……」程老頭很得意。這麼大年齡了,聽力依舊敏銳,揚了揚手上的罐子朝老四挑釁的一齜牙,「什麼道理?王家的東西你還作不了主?新鮮啊。從你家後宅拿出來的東西……又是姐夫,又是小姨子地,還賠來賠去,這也算是學問吧?」

    當然是學問,大學問。老頭很無恥,話說的噁心。我還罷了,老四再怎麼也是個黃花閨女,老流氓一面說還一面笑的猥瑣。老四臉本來急的赤紅,又被羞的紅上加紅,帶了紫氣。朝筐子踢了腳,不好多待,回身朝程老流氓瞪了眼,「哼!」一聲,奼紫嫣紅的跑了。

    「就這倆,不錯!哇哈哈……」程老爺子舉了倆罐子朝我搖了搖。「不錯,比別的都好,老夫笑納了。」

    「嘿嘿……」也不好要回來,畢竟話說出去了,趕緊給一筐罐子朝裡面拉了拉。「程爺爺再挑幾個,比那花罐好的還多,還多很。」

    「不挑,就這。」老頭一手一個罐子邁了四方步走到近前。賊笑道:「沒看出來啊,小小年紀就喜歡這個調調,帶了小姨子一起耍蛐蛐地本事嘛……咱爺倆得切磋切磋!」

    擱別人這一罐子就呼上去了,得克制下情緒。萬一給大帥呼個三長兩短,朝廷萬一一高興,讓我代替這怪爺爺統兵東征西討就麻煩大了。附和傻笑幾聲,這事不能辯解,越辯解越噁心。全當老頭放屁。

    我錯了,附和的傻笑讓程老爺子誤解,認為我有心和他切磋這種邪惡技藝,理所當然的留下吃便飯,飯桌上竟然當了我和程初的面侃侃而談小姨子的無限好處。理論要結合實踐,從程初的奶奶說起,多厲害多威猛老頭年輕時候多受罪,於是程初奶奶的妹妹很同情這個姐夫。然後就被這乘法口訣都背不熟的姐夫笑納了云云。這事不奇怪。這年代給人娘家閨女一鍋端地都有,可你高興偷笑就好。不用滿世界宣傳,更不要教壞小朋友。

    程初咧個大嘴頗受煎熬,雙眼茫然的看了頭頂房梁成癡呆狀;我得聽,還得一副認真的模樣聽,聽的同時老頭還不斷徵求我的看法,互動式教學,領悟能力稍微低點地有生命危險。很替程初這小子悲哀啊,我幸虧沒攤上這種長輩,老天有眼。

    「剛剛和老夫撕打的那閨女不錯!」酒過三循,老『淫』賊晃動了酒杯眉飛色舞的咳嗽幾聲,低聲道:「爬牆根上有人。」

    不希奇,我一家子都有這習慣,二女和穎都是箇中高手,只要不上房梁的都是自己人。

    見我遇事沉穩、波瀾不驚,程老爺子頗有同感,認知地笑了笑,繼續道:「白白胖胖的好。想想,你婆娘小小個人就能生出九斤的娃子,老夫看了這當妹子的體格還強些,十斤一個的差不多。」說完還肯定的點點頭,「你王家如今啥都不缺,就缺子嗣。老夫看了眼裡急了心裡,爺爺我說話就到頭了,你這邊多生些,老夫過去也好給你爺爺個交代,是吧?」

    趕緊到頭!如今不光是我有這個盤算,程初的表情好像巴不得這老不修的爺爺趕緊過去。十斤一個那是西瓜,生小孩可沒這種想當然地計算方式。沒辦法表態,這事,這和白白胖胖有個屁關係,趕緊來口酒給自己嗆死得了。

    「模樣也中看,五官都在,看熟了就好。」老頭見我猛朝嘴裡灌酒,拍拍我肩膀,笑道:「可不敢傷了人丫頭的心。男人家,被女人看上那是福氣,老夫當年……」大伙都知道他當年,從程初的長相就能看出老爺子當年受歡迎的程度有限,尤其還是個職業響馬。搶壓寨夫人難度不大,可真被姑娘家看上的情況嘛,說不定也就是小姨子一人,所以有嚴重的小姨子情結,所以就非得把自己的情結強加到別人身上。

    救命,我還很忙,有許多國家大事需要我去處理,不願意在個有離休念頭的神經病老高幹身上浪費時間。「爺爺,今月色不錯,還是家鄉地月亮圓啊!」提醒下,這月亮出來也該回家了,程初痛不欲生地表情看起來很辛苦,都辛苦。

    「屁,那你是沒見吐谷渾的月亮。比這個還大些!」老頭見我岔話,很不客氣地給我腦門一下,「還不愛聽了,指了月亮趕老夫走,信不信,明老夫收你小姨子當干閨女,見面你得喊姑!」

    「啊!」這太欺負人,我還沒吭氣。程初先驚歎一聲。各人有各人的算法,站了程初的角度最淒慘,他爺爺收我小姨子當干閨女,我輩分無疑也水漲船高,他往後見面得給我喊舅,然後見崔彰見秦鈺甚至見曹顯煥……立刻阻止道:「不行!」……啪!啊!

    借了程初慘叫我應聲倒地,喝多了都這樣子,抱了案幾腿上抽搐幾下立刻伴隨呼嚕聲。程老爺子愉快地笑了幾聲。蹲下來拍拍我,「賊精賊精的臭小子。你小姨子的蛐蛐罐老夫拿走了,你可想辦法給人閨女賠啊,哈哈……」說著回身踹了程初一腳,「回!沒出息樣子!」

    噩夢過去了?知道老頭用兵如神。再爬的久些,免得被殺個回馬槍生不如死。這年頭的年輕人悲慘啊,隨便一個長輩跳出來都能給你指門親事,指也可以。你不能亂來吧!說實話,我沒嫌過老四丑,也許有一點點?反正丑了美了的都是小姨子,就算換個閉月羞花的容貌,也沒那心思朝家裡收攬,在這一點上我承認沒有人家古人開放。

    在地上滾了會怪沒意思的,倆侍女試了扶起來被我拒絕了,只好去回夫人。也不知道外面貼牆根地是誰。這事無論是讓穎還是二女聽見都是個笑話,我得先想好對策才是,要不真裡外不是人了。

    「夫君這是怎麼了?」穎過來趕緊朝起摻,一邊拉一邊埋怨,「才趕路辛苦的回來,不說好好歇幾天又喝成稀泥。」

    「假的,」借了穎的勁一骨碌爬起來,嚇穎個趔趄。舉手就掐。笑道:「怎麼才來。爬了一整天了。」

    「帶了二女和程家夫人說話,隴右上的事。又拉扯到嶺南,這不把人送走妾身可趕不過來。」穎甩甩手腕,朝我眼前晃了晃,「真沒醉。」

    搖搖頭,和穎邁步出來。這麼說來外面爬牆根的另有其人,稍微放心點,不是穎和二女都好辦,就算是老四都無所謂,反正她對這滿口胡話的老流氓沒好感,搶走的蛐蛐罐我按了原來地模樣另燒幾個賠她。

    後宅廂房有光亮,心裡明白老四又住下了,穎走過去敲敲窗欞叮囑了快睡,老四里面含糊的回應了聲,晃起個人影動了動,燈熄了。托口裡面熱,搬了個竹椅坐了院子裡發呆,心亂,全程老頭攪和。胡想,沒頭緒,捋了把花壇裡的青草在手裡搓揉,不時的攤開手掌嗅嗅甜腥的草汁味,蠻好聞。

    「起風了,夫君坐上來。」穎披了件薄薄地紗氅走出來,指了指房簷下面,「才喝了酒,經不起風吹。」

    「二女呢?」抬頭看看婆娑的樹葉,淡淡的雲彩紗巾般攏住,月光變的朦朧起來,初秋過堂風吹在身上帶來陣陣清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九斤睡了?」

    「二女那邊招呼呢,九斤睡了就過來。」穎見我沒上台階的意思,順手拖了個竹椅坐了旁邊,「明該去官上交差,再拖怕說不過去了吧?」

    都忘了。「是該去了,」無所謂的貼了椅背躺下,不經意的問道:「我走這一年多,老四就還沒找個中意的去?再托年齡可是過了點。」

    「哦?」穎被我問的一楞,「夫君怎麼想起問這個?」

    咦,我怎麼想起問這個?茫然看了看穎,老實道;「不知道,瞎問。」

    穎沉吟一陣,朝老四住的廂房看了看,無奈的搖搖頭,「怕不容易啊,」說著輕輕靠在我身上歎了口氣,問道:「妾身也常想,這貼了王家做生意,不知道是幫了陳家還是害了老四。好端端個閨女,唉!以前要嫁大戶人家,可滿到處大戶人家提親她又沒主意了,這年歲上一過,再想挑就不容易啊。」

    「不能守成老姑娘吧?」

    「給誰守?」穎白了一眼,「話都說不對,沒有黃花閨女守人地。」托了下巴半天不吭聲,伸臉在我腮幫子上蹭了蹭,「您明就給毛鬍子再留起來,怪不招人待見的。」

    「不招人待見留它幹嘛?」

    「留嘛,妾身和二女看過的。都習慣了,興許老四看不慣。」穎說著伸肘朝我撞了撞,「話不好說,意思也就這兒了,夫君別和個丫頭見識。」

    和穎對望了一眼,苦笑的打了個哈哈。沒把話接下去,起身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一把個後宅的門閂扯開。獨自朝門外走去。走走好,在我出門後家裡好像又修繕過一次,過廊拐彎處加寬了不少,老撞腦袋的大柱子沒了,怪想念地。

    老管家和胡帳房依舊坐了前廳樹下喝酒,倆人聊的高興,沒去打攪,繞了個大彎子順了東院過去。不知不覺地過了達萊院門前。回來才兩天,還沒和這丫頭打照面,聽裡面有說話聲,還沒睡,順手推了院門進去。

    正和倆丫頭爬了地上用鉤針拼毯子樣地東西。弄的認真,我進來都沒察覺。聽口氣達萊有點不高興,倒不是對倆丫頭,可能是因為作坊上地事不順暢在抱怨。倆丫頭還理直氣壯的給主子幫腔。

    有進步,我這一年多沒在家,沒有背後的精神支持,達萊可算是有點脾氣了。就站了門外看,什麼裡織外織地聽不太懂,具體上可能和那個名義上的堂姐有關係,因為倆人在織造工藝上的分歧,達萊確信自己的辦法更得當卻沒有受到二女的支持。被堂姐謀奪了部分管理權有點不服氣,趁夜和丫鬟一起鑽研鑽研。

    看來也不是說這家裡的事情非得有我才成,至少給達萊留出了生存空間。不用什麼事都朝我稟報,丫頭偶爾學學自己做主也能養養脾氣,有助逐漸走出那強加給她的心理陰影。

    很有意思,穎、二女甚至老四都有獨擋一面的本事,各有各地性格,按理說都是我最放心的。可只有平時嬴弱的達萊有了變化。說不上有什麼感觸。有點失落,黑暗中自嘲的笑了笑。可能唯有達萊不把我當做依靠吧,她內心裡始終和王家有隔閡。

    按道理這點其實更適用老四,畢竟身後代表的立場不同。可不知為什麼,面對老四地時候我始終沒感覺有這種明顯的隔閡,甚至老四、二女為王、陳兩家的利益打的雞飛狗跳地時候我都沒產生這種想法。以前沒知覺,只當是親戚間的信任,見了達萊後不經意的比較才明確了內心的落差……這年頭沒心理醫生,可惜了。

    沒驚擾達萊幾個,輕手輕腳走來,靠了院外的樹上傻不楞瞪的笑了起來。順嘴喊過個路過的婆子交代,以後達萊院子裡無論主僕晚上都加一餐,這時候還忙了作坊的事,我這個當老闆地就是再無良、達萊再有倆錢,這點上還是該體貼的,人情上咱不能簡約。

    「可不能再睡了,」晚上想的有點多,干躺了直到後半夜才睡過去,一早穎就催命的一旁搖晃,「去交差,別上人官上找到家裡來說不過去。」

    「明去……」不樂意,翻個身給頭塞了枕頭裡撅個屁股繼續睡。穎無奈,拉好單子又重新給我蓋好。半夢半醒間院子裡一聲洪亮的啼哭給人震個機靈,穎飛快的退下炕朝外跑去。

    臭小子,一早就沒出息,哭這麼大聲沒點公德,穎跑出去一陣了也沒見停下來,嚎啕的越發買力。吵啊,努力讓自己重新進入夢鄉,事與願違,『騰』的竄了無明火出來,掀開被子胡亂披了個床單就殺將出來,「催命啊!」

    「娃摔倒了,」穎朝我解釋下,和二女、老四給九斤圍了團團地哄弄,奶媽一臉侷促地站旁邊,驚慌的餘光不斷掃向我,不知道該上前賠罪還是去哄小侯爺。

    「我看看,」幾步竄過去給仨女人撥開,九斤半蹲了地上哭地正歡,手肘、膝蓋都是土,下巴還沾了點。掀開衣服把了胳膊、腿捏了捏,關鍵看我過來給倆媽一姨都哄走了,一不情願,嗓門更大。

    臭孩子,都是慣出來的毛病,誰家小沒摔過,哭兩下就完了,沒完沒了的嚎,往後長大還了得。「都起來!」朝周圍仨人瞪了眼,「該幹啥幹啥去,」起身指指奶媽,「給領走,不許哄!」

    「您這是幹什麼!」穎不理解,上前就打算給九斤抱起來。一歲半個小屁孩還知道看臉色,我剛用脾氣,他哭聲馬上就停了,穎這邊朝上一撲,利馬咧個嘴又嚎起來,拚命朝穎身上湊。

    「放下,」給穎攔住,一把給就近提溜出來放了院子當間,「奶媽看上,別人都走,往後再哭都不許哄,你越是溺愛他越來勁,養成賈寶玉那種敗家子我就去跳興慶洋!」

    「賈寶玉?」老四一直注視我的裝束,揩了半天油。「賈家的?」

    「不,是個荷爾蒙分泌失調的臭玻璃,長的就崔彰那種,可沒人崔家的本事,整整一個敗家子。」瞪老四一眼,給被單朝腰上紮了扎,朝院子中間想哭不哭的九斤齜齜牙,肅穆道:「以前算了,打今起這孩子怎麼管教得聽我的,該收拾時候誰都不許攔,我自有分寸!」

    「可是當了爹了!」穎一旁臭了眼,給我朝屋裡推,「起來了就趕緊換衣衫去交差,當爹的這樣,指望孩子跟您可學不來。」

    「爸爸,往後就這麼叫。他能學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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