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談判專家
雖然紅綃心裡知道太子是不會給自己什麼簡單任務的，但是心高氣傲的她卻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且不說為了初出茅廬第一功，起碼也要在這位太子殿下面前證明自己這個天台山白雲子大師的高徒不是浪得虛名的。與其沒有退路，倒不如放手一搏，紅綃問道：「殿下說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道也在所不辭。」說得是一臉的慷慨激昂之色。
李瑛搖頭笑道：「仙童誤會本王了，就算有刀山火海，自然有薛繡他們去趟，若是本王麾下需要靠仙童來做這些事情，本王這光陰就算是虛度了。更何況仙童是修道之人，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豈不大煞風景？本王要仙童做的事情很簡單，不過是些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這麼簡單？」紅綃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當然，不過仙童可不要小看了這動嘴皮子的事情，有許多事情是不需要武力來解決的。」李瑛笑著說道，見紅綃有些不置可否，李瑛又說：「你想啊，古往今來，依靠口才傳世的人才可個個都是名垂史冊呀。如蘇秦、張儀之輩，莫不是以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對手，他們哪一個也沒有赫赫武功，卻創下了戰功所不能相比之功績。」
「殿下說得可是縱橫之策？」紅綃問道：「小道在山中也曾研習過縱橫之術，縱橫二字，其宗旨無非是『借勢』二字，有外勢，有內勢，有真借，有假借，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只是不知殿下想在這漠北如何施展？」
「很簡單。」李瑛從案上拿了一張絲絹，上面繪著彎彎曲曲的線條，依稀是一副地圖。
「仙童請看，這是漠北的地形圖。」李瑛用手一一指道：「這是咱們所在的范陽節度，這是平盧節度，由此處往東是安東都護府，往北就是栗末靺鞨控制的範圍，龍泉府就在此處，再往北就是黑水靺鞨控制的區域，在他們的西部由北至排列著室韋、契丹、回紇等部。靺鞨兩部，雖然號令不一，但是畢竟同氣連枝，真正有事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無論是哪個部落，在攻打靺鞨的時候，都要考慮這一點。」
「殿下的意思是讓小道去說服黑水靺鞨的首領，讓他要麼參與到攻打靺鞨的行動中，要麼就不干涉我們的行動，以此為交換條件，我們給予他一定的好處？」紅綃試探著問，她已經隱約猜到李瑛的心思，但是幾日的相處使她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思想有如天馬行空，所以她也不得不問問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不錯，這世上最難攻克的是堡壘，但是堡壘往往是在內部攻克的。秦始皇何等人物，可惜一世江山毀於胡亥之手；漢室興旺，卻毀於深宮婦人、外戚之手；就連前朝大隋，也是毀於兄弟鬩牆，內部大臣紛紛叛亂而亡國的。大祚榮一心想統一靺鞨兩部，這些年黑水靺鞨一直被栗末靺鞨壓著一頭，黑水靺鞨有如此好的抬頭機會，本王相信只要他的部落首領夠聰明，就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的。本王會為你寫一封委任狀的，如果你與黑水靺鞨的首領人物接洽上，可以拿著本王的委任狀給他看，證明你的身份，便宜從事。」
李瑛命下人取來一塊黃綾，研磨好了硃砂，運筆寫道：「敕大唐太子李瑛諭：茲有東宮侍讀紅綃一員，於北庭都護府行走，特賜談判專家銜，往來官員俱行方便。此諭。」
李瑛寫好之後，待硃砂干了，便從身上摘下印章，蘸了點硃砂，在黃綾上摁了下去。
「好了，大功告成！『李瑛將黃綾交給紅綃。
「殿下，談判專家是幾品的官職？」紅綃有些摸不著頭腦，從來沒聽說過大唐的官員編制裡這麼個位置呀。還談判專家呢，跟遊戲風塵的差不多，那時的名伎多冠以大家的名號。
「這談判專家麼？乃是本王為了仙童此次出行新增設的虛職，其意義、職能與出訪使、特使相當，只不過沒有節鉞罷了。」李瑛說得很輕鬆。
紅綃可不幹了，畢竟有些小孩子氣，把黃綾給李瑛退了回去，向李瑛報起屈來：「特使有節鉞，起碼它能證明身份，這下倒好，給小道個新封的官職，除了這一紙空文，一個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這讓人如何去取信於黑水靺鞨？」
「仙童可是覺得本王是在刁難你麼？其實本王早就說了，仙童還是跟本王在范陽坐鎮為好，這個談判專家的頭銜，本王看來還是讓太白去做更合適一些，畢竟他已經接連與回紇部與室韋部接洽成功，再談一個黑水靺鞨應該也不在話下。」李瑛慢悠悠地說道，雖然語氣很平和，但是聽在紅綃耳裡怎麼就那麼的刺耳。
「好，這個虧小道我吃了！看我把黑水靺鞨拿下之後你怎麼看！」紅綃心中想道。騰地站起身來，伸手向李瑛說道：「拿來！」
「什麼？」李瑛不知所云。
「委任狀呀！雖然拿著這個就像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似的，可是泥菩薩也是菩薩，也夠這些漠北部落喝一壺的。」紅綃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雖然她也不知道此行是否成功，但是話已至此，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仙童收好。仙童可以在軍士中挑選個數十人陪同，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直接問薛繡要好了，不然找趙雄也是可以的，他是此間城主，要什麼東西可能比薛繡更方便。」李瑛雖然給紅綃安排了這麼一個任務，既是無意為之，但是總體說來，也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一個完善的隊伍必然有一個溶合的過程，李瑛現在萬事開頭，本來是應該慢慢來的。只是他的對手的勢力太大，如果李瑛按部就班的來進行，很可能沒到成年的那一天就會死於政敵之手，所以他什麼事情都只能以盡快的速度來做。
紅綃雖然是司馬承禎推薦來的，並且也展露了一些才華，參與了核心的決策，但是他畢竟沒有對李瑛的整個行動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和明顯的功績，以他現在的功績，是沒有資格與薛繡、李白、王維等人並立的，所以李瑛將他外放執行任務也是為了他好。
若是談判不成至少對他也是一個歷練，世間之事並不都只靠紙上談兵；若是成了，那便最好，李瑛此次北行的計劃便宣告成功一半了，這個談判專家便成了真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