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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正義之旅 第二二三章 竟是大伯子 文 / 趙婧竹

    第二二三章竟是大伯子

    雙眼被蒙上黑布條,我窩在嵐哥的懷裡,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撲哧一樂。

    「笑什麼?心可真大。」嵐哥溫潤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弄得我耳朵眼裡怪癢癢的。

    「嵐哥,你有沒有一種我欲乘風歸去的感覺?嗯,讓我想想,難道是駕鶴西歸?」

    「怪講。」頭上挨了一下,想是嵐哥敲的。「你呀,怎麼也不知道害怕?」

    「怕什麼呀?有嵐哥在,況且是他們有求於人。若不是他們那個什麼主子的老命真的不保,也不會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不過,難得的是,他們飛得還挺快的,比我那頭小毛驢快多了。」話音才落,就覺得這步輦一頓,但也只是一頓而已,速度依然沒變。

    耳聽嵐哥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我想了想,「哥,你說,他們這樣飛,也不說讓咱倆看看風景,真是不夠厚道。難道是嫉妒咱倆坐著,他們跑著?這裡離咱們家也夠遠了吧,而且連個人的動靜都沒有,可見是在深山老林中,咱們就是喊救命也沒人能聽見,怎麼就不讓把這勞什子給摘了呢?要我說呀,就是咱們去了,也不給他家主子看病,誰讓他們這麼小心眼呢,不知道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嗎?我心眼可是很小的,到時,哥你手底下利落點兒,直接讓他家主子去閻王那兒報道得了。」

    腦後一鬆,我眼前的布條就自行脫落下來。我眨了眨眼,轉頭向嵐哥看去,他正溫情脈脈地看著我,一片笑意。耳邊的碎發隨風飄向腦後,陽光打在他臉上,半透明一般,泛著自然的柔光,粉嫩的唇瓣,實在不像是一個近四旬的男人應有的。我抓起他的手,輕輕吻了手背一下,癡迷地說:「神仙哥哥,這是要去你的神仙窩不成?」

    那唇瓣輕啟,飄出二聲輕笑,露出四顆晶瑩的門牙來。

    我色心一起,瞇起眼湊了過去,就要吻,被那玉指輕輕抵上唇,「蠻兒,還有別人。」

    「當他們是死的。」我不死心地伸出舌尖舔上那玉蔥般的指尖,吮了一下。

    「蠻兒∼」那玉頰泛了紅,「不可。」

    「沒事,他們都得瞧著樹尖,不然就得摔個大馬趴。」

    嵐哥抬手撫上我的下巴,我連忙閉上眼,將唇噘著等著他的吻。誰知下巴被用力轉到一邊,「蠻兒,你不是想看風景?」

    我無奈地睜開眼,小聲嘀咕:「風景哪有你好看?」

    只是隨意一掃就捨不得再移動目光。一片片的樹冠在我們身下倒飛如流,如同坐高空纜車一般。偶爾可以看到地面的花草,遠處亮亮的一條帶子,那是條小河,蜿蜒著不知流向哪裡。

    「哇,」我扭頭看向一邊那個為首之人,「小黑,你們飛這麼長時間,都不用上茅房的嗎?」

    他身子猛地墜了下去,只一瞬間又升了起來,冷冷地看我一眼,繼續……

    不理我?好,讓你不理我,三槓子壓不出個屁來。

    我一臉哀怨地看著他,「可是我是凡人哪,有正常需要的,雖然你們不介意我弄濕這麼好的步輦,但我介意窩吃窩拉的呀∼」

    他哼了一聲,不理我。

    「哪,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故意裝聽不見,我就直接往下跳,摔壞了算你的。還有還有,都飛一宿了,你們不餓我可餓,我要吃烤魚。那邊有河吧?要不,你去給我賣芙蓉糕,烤鴨,蒜泥白肉烤紅薯,還要一屜小籠包。」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拋了過來:「這有辟榖丹,吃了就不餓了。」

    我反手往外一甩,「才不要,我要吃食物,不是吃藥丸。」

    那瓶如流星般劃出一道弧線向下落去,小黑忙追了過去,如俯衝的雄鷹。不多時,他又躥了上來,領先在前面,往那河邊引去。

    我滿意地吃著烤魚,嵐哥還在翻烤著他才從林子裡採來的蘑菇。我撕條魚肉餵給他,「多虧我錢袋裡還有兩瓶調料,不然,味道一定不這麼好。」又看向靜坐一邊的那些黑衣人,「喂,我說你們不過來吃點兒?把那罩子摘了吧,都被汗浸透了,自己聞不到一股子汗餿味嗎?摘了吧,我也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就甭弄得那麼神秘了。別總吃那個什麼辟榖丹了,總不如真東西好吃,再吃出什麼毛病來。再說,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地方呢,別沒等到地頭你們先累死了。要勞逸結合,懂不懂?說你呢,小黑,你先帶頭,沒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你呢嘛?」

    「唉,真是不識好人心哪,萬一你們在路上壯烈了,誰帶我們去救你家主子?所以,保護好你們自己,就是在救你們的主子,知道嗎?你,小黑,說你呢,怎麼還不過來吃?要我過去餵你嗎……」

    這樣的日子,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小黑他們總算有些人氣了。至少,該吃吃,該喝喝,雖然還是不太說話。一路竟走非人煙的地兒,我的臉,越來拉得越長。

    「我說小黑,咱就不能住回客棧嗎?就算你不洗澡不換衣,我也受不了了。你聞聞你們一身的味兒,比餿饅頭還嗆鼻兒呢。我強烈要求住客棧,我要換衣服,我要泡澡,我要睡床,我要大吃一頓,把我掉的那些肉肉都補回來。」

    「明天傍晚就能到,夫人再堅持一下吧。」小黑垂眼瞧著地面,其他人已經直接倒地睡了過去,不說鼾聲如雷吧,可也實在忽視不了。

    「你看看你把兄弟們累成啥樣了?行了,你也趕緊瞇一覺吧,我就給你面子再忍忍吧。」

    這些天,他們平均每天就睡上兩個時辰,除去我要吃飯的時間,都在趕路,連換班扛步輦都不帶停的。我倒是睡得很足,雖然在步輦上睡得並不舒服。嵐哥一直默默地照顧著我,盡量在飲食上多給我增添些綠色健康草本食物。那兩瓶調料早就用沒了,早知道,我就帶足一大包了。吃不好,睡不好,我的脾氣也越發地酸起來。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一看小黑那摘了面罩依然如同面具的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我們果然到了。從山中直接來到一處宮殿,我看著山腳下那一片繁榮的市井,一個勁兒地白著小黑,就不能讓我先逛逛去嗎?要知道女人的天性,就是逛街呀。

    被送到一處獨立的院落前,小黑推開門,「二位先住下,我去回稟主子。需要什麼,裡面有人服侍,儘管吩咐就是。」

    我從步輦上下來,一邊走,一邊揉著腰。這小黑,為了能準時到達,一天沒停,我這時是又累又餓。

    裡面迎出來幾個侍女,我不客氣地說:「先去準備一桌好酒好菜,我洗了澡就要吃到嘴。」一拉嵐哥,「哥哥,神仙也要洗澡的哈∼」

    嵐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是一身的酸味了。

    匆匆地泡了個鴛鴦浴,我就爬了出來,換上很有特點的服飾,嵐哥有些異樣的說:「這是五夷國。」

    「那又如何?」

    「這裡的王是凝露同父異母的兄長,我們曾經來過,只是你現在不記得了。」

    「哦?怎麼回事,嵐哥說說。」我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先吃飯,先吃飯,我要餓死了。」

    才撂下筷子,就有宮娥來請。現在知道了,這裡是皇宮,宮娥們也長得不錯,但好像並不多,大多數就是侍人。

    隨著來到一處看起來很陰森的宮殿,一院的松柏,年頭都不小的,高聳入雲一般,將陽光都擋了去。使得那些本是很喜氣的雕樑畫棟也都籠在陰影中,無形中,就覺得有些陰暗,給我們帶路的宮娥頭到院門口就回去了,我跟嵐哥就那樣牽著手,自已走了進去。

    「有人在嗎?有喘氣的沒有?」我們在門口脫了鞋子,走進去。一陣急促的腳步起響起,但不是很大,一個十七八的侍人匆匆忙忙地從裡面出來,「可是白神醫?快請進來,主子剛才又不好了,實在是失禮了,快請隨奴進來。」

    嵐哥腳下加快,但手依然牽著我。左轉右拐地進了一間屋子,這個暗哪,只有微弱的燭光讓我費力地看到,一張四柱大床上,躺著個半死不活的東西。

    我皺眉,「開窗,加燈,這樣暗怎麼能看好病?望聞問切,懂不懂哪?黑燈瞎火的,怎麼看?」

    床上弱弱地傳來一句:「弟妹依舊活力四射呀,沒聽到王妃的話嗎?」

    於是,那位小侍連忙跑去開窗,加燈,小小的身子,轉得跟小蜜蜂似的。

    我輕咳了兩聲,湊到床前,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勉強還喘著氣的。「你是我大伯子?怎麼弄得這麼慘?吔∼,一臉的膿包,你們這沒御醫嗎?難為你還能喘著氣,不容易呀。」

    那瞇成一道縫的眼,費力地挑開,看了看我,「果然還是這麼牙尖嘴利的,辛苦你了。」

    「別說,這雙眼,跟凝露有的一比。你也別多話了,萬一一口氣搗不上來,我們這辛苦也白吃了。」我扭頭,「嵐哥,看你的了,要是真沒救了,你就給他來個乾脆的吧,省得再遭罪了。」

    「看來,是冰焰惹著你了。」他苦笑,轉向嵐哥:「麻煩你了。」然後把那如枯木一般的手腕伸了出來。

    我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去,「你們先忙著,我去轉悠一下。」

    自己走出那屋子,來到廊前。還真別說,這裡似乎真的沒什麼人。看著那些松柏,我的心裡就犯堵,這要是長在山上,倒也是一處景觀,可哪有人種院子裡的?還不少棵。

    「小黑,小黑,你還活著嗎?」我坐在門廊上,「誰去把小黑找來,就是請我來的那個領頭的。」

    皇帝的寢宮,不可能真的只有那一個小侍,一定還有暗衛,不然,豈不早就亂套了?

    果然,一盞茶過後,小黑一身勁裝出現在我眼前,一臉的疲憊,滿眼的血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站那兒跟木樁似的。

    「我說,這是給人住的地兒嗎?趕緊的,把那些樹都給我砍了,把這高高的院牆給我拆了,弄得跟個鬼屋似的,連點兒人氣都沒有,啥人能不得病?」

    他傻了似的瞪著我,我也一瞪眼,「怎麼著,王妃說話沒聽見嗎?還是這一路,你覺得我好欺負,所以可以裝失聰糊弄過去?」

    他好好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的話還能聽,然後一轉身就沒了影。我正尋思著,人哪去了呢,就見一棵棵松柏慢慢地晃了晃最後轟然倒地,好在,都是一個方向砸下去的,沒碰到房子跟廊下的我。

    這麼的大動靜,砸得地都顫了好幾顫,那名小侍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一見這場面,那小嘴張得,哈喇子都流了出來,啊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接著,那高高的圍牆跟著一片片地倒向外面,我瞪大了眼,才看到一片灰滔之中,有個身影。

    回頭沖那還啊著的小侍一瞪眼,「再啊起個沒完,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反正也只能發個單音。去把所以的窗戶都推開,找些宮娥來,把這宮殿裡裡外外都給我擦得乾乾淨淨的。所有房間的門也都打開,我要呼吸得到新鮮的空氣,快去。」

    他連忙跑了出去,在倒地的樹杈之間,艱難地前行著。小黑一臉汗地回到我眼前,臉色極差地看著我。

    「不錯不錯,以後我們家要翻蓋房子,一定記得把你請去,破壞力超強喲。這些樹也別浪費了,能幹嘛就幹嘛吧,找人清理出去,小黑。」

    「我叫冰焰。」他吐出四個字,轉身又要飛,但看了看光禿禿的四周,想了想,一步步地從滿地樹杈中走出去。

    「還是小黑好聽,別再改回來了。」我揚聲衝他的背影說道。

    眼見他的背僵硬了一下,我嘻嘻一笑,轉身回去。

    繞回了屋,嵐哥正拔下一排排的銀針,也沒回頭,輕聲說:「蠻兒先迴避一下,馬上就好。」

    「沒事,就他那『魔鬼』身材,嚇不到我的。」走過去,看了看胸口上都是大膿包的他一眼,「我說,不會是你得了花柳病了吧?不對,是愛死病吧?」

    嵐哥拽過被子將他蓋好,扭頭問我:「你又折騰什麼了?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沒幹嘛呀,就是搞搞空氣流通,這屋子,死悶死悶的,好人都待出病來了。」

    不多時就聽外面嘰嘰喳喳地響了起來。我見那躺著的眉頭一皺,於是搶先說:「我讓人進來打掃一下,整天的,躺在灰塵中,你也舒服?」

    「叫朕皇兄。」他掃了我一眼。

    「大伯子。」我回了他一眼,「愛當不當,不愛聽,我這就走,你一人就窩在這兒,等死吧。」

    嵐哥似乎有些聽不下去了,「蠻兒,他是病人。」

    「病人還不聽大夫的話,不是找死是什麼?咱有必要非得管他嗎?」我轉頭看向他,「不服氣呀?起來打我,教訓我呀?怕你現在連氣都喘不勻吧?都這德性了,才想起來我們嵐哥,你早幹嘛去了?」我掐著腰,沉著臉,瞪著他。

    他苦笑一下,「弟妹教訓得是,只是我派出去的人,被你們滅了好幾伙,就冰焰這一支,算是守株待兔把你們等到了。」?我愕然,皺著眉頭想了想,「不會是都一身黑衣,罩著頭套的吧?我說這位大哥∼,有好人是這身打扮去請人看病的嗎?看得出來,你帶出來的人,也都腦癱。」

    他又苦笑一下,「朕已經吩咐過了,你們在宮內可自由出入,有事吩咐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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