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莫明的男人（下）
菜色上齊了，於巖熱情地招呼著大家一起用，想活絡一下氣氛。小蠻指了指站在門邊的那兩個人，說：「於兄弟，也讓他們來一起用餐吧，這麼多菜，我們也吃不了。這都晌午了，也該讓他們填飽肚子才是。」
於巖一愣，問：「與我們一起吃嗎？」
小蠻看了看那兩人一臉的不自在，一笑，說：「對不住，我忘了，這不是我家。這樣吧，青兒，你去安排一下，讓他們倆跟我們樓下趕車的兄弟一起用餐吧，上些香的，快去快回。」
湛青點頭起身，來到他們身前，「請二位隨青兒一起來吧。」
那兩人一齊看向於巖，於巖只好說：「那好吧，你們就去吧。」
三人走後，伊克強玩味地看著小蠻，說：「龍爺的家裡也是這般不分尊卑？」
「我家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小蠻夾口菜丟進嘴裡，點頭說：「嗯，味道不錯，於兄弟經常來此用餐嗎？」
於巖點頭說：「只要來此，我一般都是到這兒來，也經常在這兒請客，算得上是這兒的老主顧了。」
「怪不得呢，我只聽說過這裡的東西好吃，還真是第一次來呢。」小蠻點頭又夾了另一道菜，嚥下後，看著對面的伊克強問：「伊兄不餓嗎？還是嫌菜色不好？」
「龍爺雖然看上去年青，但攏絡人心的手段卻很老道呀。」伊克強飲了口酒，直盯盯地瞧著小蠻油汪的小嘴。
小蠻故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見他眼裡果然燃起慾火，輕佻一邊的嘴角，不客氣地說：「伊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才屢番這般試探在下的嗎？不需如此。」
伊克強一怔，於巖連忙在一邊打岔道：「我與伊兄相識多年，卻對未曾見過面的龍兄一直推崇備至，他心裡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龍兄千萬不要往心裡去。他這個人，相交的時間長了，還是不錯的。」
伊克強並未隨著於巖的話頭附和，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小蠻。
小蠻搖頭說：「於老弟，我見你還稱得上是可交之人，所以想奉勸你一句，總在火堆邊烤著，早晚有你受不了的時候。今天不談其他的事了，我家中近期有事出不來，半月後，我們在此再聚，你把要相商的事情整理一下，帶過來。我不敢說指點一、二，只是與於老弟切磋一下而已。不過，這個人，你不要再帶來了，知道嗎？」
於巖有些尷尬地看了伊克強一眼，他卻笑道：「龍爺好直率的性子，難道不怕我有心為難你嗎？在你的眼裡，我是個難纏的角色，不是嗎？」
「伊兄不是也是如此對待在下的嗎？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而已。更何況，伊兄真會要對一個毫無半分武功的人動手？還是說，伊兄其實並無容人之量？」小蠻見湛青進來，揮手示意他坐下用餐，繼續看著伊克強說：「有些話，不用明說，伊兄如此人中俊傑自會明白。」
伊克強眼波流轉，幾分好奇地問：「龍爺就是這般做生意的？據我所知，生意人不都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決不會輕易得罪任何有可能成為自己主顧的人哪。」
「想聽真話？……那好，我就實說了吧。」小蠻也飲了口酒，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於巖，說：「你不要如此，我既約了你，若非有不可逆轉之事發生，斷不會失約。不過，你今天帶他來，確實不妥。我之所以把話說得這樣白，是篤定他不會因此事與你交惡。」
小蠻又把目光投向對面的伊克強，說：「我向來隨性而為，但卻分得清何人該交，何人該避，何人該拒。對伊兄，我只想說，我既不想招惹你，你也招惹不起我。以伊兄的**，自然明白我的話，是不是？若伊兄不嫌棄，我們不妨做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嗎？」伊克強垂眼看著在指尖上緩緩轉動的酒杯，又抬眼問：「龍爺能做得到嗎？看我，……龍爺自然做得到。可又如何知道伊某不是帶有其他意圖與你相交呢？」
「第六感覺。」小蠻嚥下湛青為自己去了皮的蝦肉，「你不過獵奇心理重了些，談不上別的。我只是讓你明白，並不是針對你有什麼想法而已，畢竟你我初識。如何去做，還在於你自己。」又溫柔地對湛青說：「青兒別忙我了，自己吃些，我快飽了。」
於巖聽後安下心來，只是心神與眼神又被他對面的湛青引了去，不自覺地夾了個雞腿送到湛青的碟裡。
湛青眉頭微皺，小蠻笑道：「於老弟，告訴你個小秘密，青兒不喜吃雞，這個雞腿我幫他吃了，你別介意呀……」說罷，竟伸手拎起那雞腿，就手啃了起來。
湛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卻被她的吃相逗得無聲笑了出來，露出四顆貝齒，掏出紗巾為小蠻拭去嘴邊的油膩。
於巖早看呆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湛青的笑臉。而伊克強好似突然注意到身邊還有湛青這麼個人存在一樣，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湛青的笑容，想當初小蠻身邊已經美男環繞時，就已經在她的腦海裡印有幾分勾魂了，更何況這幾年，湛青越發地成熟，磨礪得更上一層樓呢……
小蠻一見，故意把筷子碰掉，彎腰去撿……眼光在桌下一掃，嘿，果然……一人已經異軍「突起」，頂起了高高的帳篷，另一人也是蠢蠢「欲」動……
湛青也彎下腰來搶先把筷子拾起，說：「主子，我去換一雙。」
小蠻一捏他的手，一指對面的兩個男人襠，壞笑一下後直起腰來。
湛青輕咬下唇起身去取乾淨的筷子，哀怨的眼神在小蠻臉上一掃。
於巖莫名地看了一眼小蠻，想了想，還是問了：「龍兄，青兒姑娘是不是……那個你……？」
小蠻呵呵一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說了，我視青兒如手足。只是……嘿嘿，於老弟現在是不是覺得慾火焚身哪？別不好意思承認了，不然你起身轉一圈，敢不敢？」
於巖一聽，一張臉紅到脖子根，連忙垂下頭。
伊克強卻說：「龍爺身邊的人，都深藏不露、雌雄莫辨呀，怕是巖弟要傷心了。」
小蠻對視他一眼，一笑，惡意地問：「難道伊兄捨得讓他傷心？面子裡子可不能都光，這可不容易呢，是不是？」
伊克強眼光閃了閃，看了一眼還低頭的於巖，說：「看來，巖弟對青兒真的是動了情了，是不是？為兄提醒你一句，有時候，不要只著眼於表面之相，知道嗎？」
「伊兄？」於巖好不容易才白淨下來的臉上，似又彤雲飄上……
湛青又回得屋來，低眉順目地把筷子放好坐下，安靜得像沒這麼個人存在似的。
小蠻討好地給他夾口魚肚，說：「青兒，這魚的味道真是不錯，多吃些，一會兒我們去街上逛逛可好？」
湛青挑眼瞧了瞧，不言語地吃了起來。
於巖見他吃得很香，也想給他夾一筷子，才遞過去被湛青挑筷子用巧勁撥到一邊，輕聲說：「於爺不用費心，青兒自己可以的。」
於巖喃喃收回手，讓伊克強眉頭一皺。他也夾了口菜，向湛青遞去：「青兒不要客氣，於兄弟也是熱心。請，……」
湛青不領情，想同樣回拒，兩雙筷子在桌上挑壓撥擋地纏在了一處。
於巖有些傻眼，轉頭看小蠻……，卻更是詫異。
小蠻僥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還不自禁地喊好：「青兒，好樣的，……不錯，不錯。」後來還鼓起掌來，「叭叭」聲不絕於耳，讓於巖大跌眼鏡。
「龍兄，這樣不好吧？」於巖有些擔憂地問。
「不精彩嗎？」小蠻問完才好似反應過來，連忙笑道：「好了，好了，青兒收手吧，別玩了，又淘氣。既然伊兄給你夾的菜不喜歡，就讓我替你代勞吧。」說著，把自己的筷子伸過去，夾住已經僵持住的筷子堆上的那口肉，含笑對伊克強說：「伊兄不捨得讓在下吃嗎？」
伊克強聞言鬆開，笑了笑，又仔細地看了湛青一眼，說：「怪不得龍爺如此百無禁忌，原來青兒的武藝如此高超。倒是讓我好奇，以青兒的能力，如何死心塌地的守著你呢？可見龍爺過人之處不只一、二呢。龍爺肯否割愛？」
小蠻一笑，搖頭說：「只怕要讓伊兄失望了，我家的青兒可嫁可娶，就是不能拱手讓人，我也離不開他呢。但若真有一天，青兒有了可托付終身之人，我會真心成全的。」
湛青聞言，抬眼看了小蠻一眼，又冷冷地瞥了伊克強一眼，再不說話。
之後，小蠻與於巖聊起家常來，伊克強有時插嘴說個幾句，一頓飯就這樣吃了足有一個時辰，然後一拍兩散。
小蠻隨後果然拉著湛青又四下閒逛起來。不過，小鎮就算再繁榮，也比不過大都，可走之處還是少。無奈之餘，小蠻想起家中還有一群貴客，忙又往回走。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們的車後，影衛暗中趕走了兩撥人的尾隨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