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噩耗（下）
小蠻聽了一會兒，又遠觀了半刻，問：「說來說去，怎麼沒有耕田呢？這麼大的島，還不缺乏淡水，光從外面購糧，這麼多的人，多費錢呀？不如，讓一些年歲大些，不再適宜在外打拼的人在島上務農吧。我還想在島上多種一些果樹什麼的，土地這麼肥沃，不充分利用怎麼行？只是要注意別太影響生態平衡就好……對了，我看修建房舍也砍了島上不少的參天大樹吧，別只砍伐，還要種樹，不然的話，把樹都砍沒了，這島也就荒蕪了。」
「主意不錯喲。」凝露的雙眼一亮，說：「我本來就想問你，看哪裡還缺些什麼，沒想到你居然想到這麼多。」
「是呀，以後，這裡的人會越來越多的，能自產自足是最好的。這裡的溫度比龍門那裡暖和多了，大概冬天也不會有太大的雪，興許根本就不下雪呢。不如種些桑樹，養些蠶，讓大家用蠶絲換取一些生活用品，我們可以把蠶絲深加工。再就是分給他們地，也多少收些糧上來，我們自己要建糧倉的。那些忠僕，跟了我們這麼多年，也應該給他們一些實惠，不能讓他們再指賺取那點兒薪金生活了。當然，這些人也是要過濾的，別把心比天高的人困在這裡，日子長了，反倒是隱患。」
「好，我知道了。」凝露點頭說：「我也想過組織裡一些年紀大的人日後的出路在哪裡呢，你的建議不錯。不過，龍門裡也有不少這樣的人，是不是也選一些人來此？」
「當然，不過，龍門的人更要仔細挑選，不急。」小蠻抬手用食指敲了敲頭說：「他們呀，讓我頭疼呢。年紀大思想頑固不說，又在龍門幾十年，盤根錯節的，很難搞定的。而且，有不少人一直都在生意場上做事，讓他們突然來務農，只怕一時半會兒的，轉不過來腦筋呢。一步一步的來吧，不是急的事兒。」
「蠻兒，你說，這島這麼大，人也越來越多，讓那些喜歡做生意的人在島上開些小酒館，飯館什麼的，做些小生意不行嗎？我們如果事事都統籌安排，也太費心了。」
「當然好了，這個主意不錯。」小蠻點頭說：「你有時間跟莫離研究一下，畢竟不只一家人，好幾處的人混在一起，管理起來也費心。我們再建出一條街，把鋪子都租出去，前二年可以免費或少收些租金。以後人多了，生意也好了，再適當地調節一下租金，也免得其他人看了眼紅。那這個島就像一個城鎮了，是不是？不過，人口一定要控制，不能日後出現人多地少的情形，那就會滋生出很多事來的。」
「你放心，這一點兒很重要，我省得的。」凝露一指下面往這裡走來的眾人說：「他們來了，要不要下去？」
「不用了，反正他們也要上來的。」小蠻伸出手，用力地擺著手，大聲說：「嵐哥，我們在這兒呢，上來休息一下吧」
白嵐抬頭看著她，招了抬手，被他抱著的槿兒也學他向自己的娘親晃著手，咯咯地笑著。
凝露一笑，說：「才兩個月沒見，雪兒和槿都長大不少了，讓我想起無花這麼大的樣子了，……現在一想，好像就是昨天一樣。」
小蠻轉頭看了看他，偎進他的懷裡，小聲說：「都是我這個娘太狠心了，把她那麼小就送出去吃苦。」
「別這麼說，你也是為了她好，不然，只怕她現在還被慣得無法無天，每天都以欺負弟弟為樂呢。」凝露拍拍她的頭，說：「我覺得她更像你的性格呢，你說呢？」
小蠻噘起小嘴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說：「你是後悔娶我……不對，是嫁給我了？」
「小刺蝟，我就是喜歡你才……嫁給你的，不是嗎？」凝露抿嘴一笑，俯在她耳邊輕聲說：「想生個像你一樣的女兒，我才疼她疼得緊呢。就像你一樣，我什麼時候捨得你了？還不是離開幾天就想得要命？要不，我們再回房間，我讓你再確定一次好不好？」
一朵紅雲飛上小蠻的臉頰，卻不甘心地跺著腳說：「你滿腦子都想這個嗎？怎麼就你一人這樣？他們可不像你這樣……」
「誰說的？」凝露也不惱，笑著說：「他們只是怕你累著，不像我這般露骨罷了。不信的話，你每個月換一個人，就都露出本來面目了。」
「那我就把你放在最後一個，讓你……哼∼！」小蠻媚眼如絲地撩了他一眼，噘著嘴說道。
「不要，我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哪。」凝露苦笑道，心裡卻一緊，怕她真這樣執行。那……自己二個月都熬得這麼慘了，一想那五個月……，別開玩笑了，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被凝露摟著又偷了不少的吻，小蠻咯咯地笑著，盡力地躲著……不是別的，而是癢癢，這可是她的致命傷。
嗲聲嗲氣的一聲「娘，娘抱∼」，讓小蠻回身，見白嵐放下才蹣跚學步的槿，他正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連忙蹲下身，張開雙臂柔聲道：「槿兒，來，到娘這兒來，……真勇敢，太棒了∼」
西門靖也放下掙扎不已的雪兒，看著她像跟槿兒爭搶娘似的，也衝著小蠻走過去……
小蠻等雪兒也走過來後，一手摟一個，笑著說：「不知道娘還能不能一起抱起你倆了……」用力一起，身子卻向後面栽去，被凝露用力摟著扶起，笑道：「真是抱不動了，好像他們一共有五、六十斤了，太胖了……」
白嵐和西門靖一起走過來，各抱過一個，說：「還是我們抱吧，看你一起抱兩個，好玄呢，像是能摔下來似的。」
小蠻也擠著鼻子說：「是呀，抱一個都有些勉強了，怎麼會胖成這樣呢？才這麼小，我就要抱不動了嗎？」
凝露笑道：「別氣餒，抱不動他們，你可以抱我呀，我一定讓你抱得動的。」
「嘁∼」小蠻回頭白了他一眼，問：「怎麼沒見到莫離和追風呢？」
「他們下一趟回來，島上還缺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凝露摟著她的腰說：「想他們了？放心吧，船今天卸下東西就回去，最遲六天，他們就回來了。餓了沒？我們先吃飯吧，我再帶你好好轉轉去，怎麼樣？」……
晚上，雪兒和槿兒在超級大床上又是爬、又是跑的……雖然跑的姿勢不太標準，經常摔跟頭，但還是讓他倆樂在其中，清脆的童音，笨拙的動作，讓守護在大床邊的幾個人笑得樂不可支。
在小蠻的建議下，四個大人，兩個孩子都睡在一起，只是凝露摟著小蠻，那兩位好相公嘛，自然摟著孩子睡了。
日子在簡單快樂中度過了六天。第六天傍晚，莫離他們真的回來了，只是隨行的還有一位小蠻沒有想到的客人。
小蠻聽凝露說莫離回來了，連忙想出門迎接他們。不想卻見莫離急匆匆地趕來，面色凝重地看著她，說：「這次來的還有一個人，不過，可不是好消息，你要靜下心聽完他的話，好不好？」
小蠻莫名地說：「什麼事呀，難道這個島這麼快就暴露了嗎？」
追風身後跟著一人，一見小蠻連忙衝過來，看著她說：「龍姑娘……夫人，是……」小蠻一見是鬼，吃驚地看著他身上的喪服，隨即血色上湧，瞪著圓眼顫抖地指著他，眼前一黑就倒向後面……凝露緊張地大叫一聲：「蠻兒！蠻兒∼！」
白嵐在樓上聽到凝露不是好動靜地叫聲，連忙衝下來，看著他懷裡人事不知的小蠻，又看了一眼一身喪服的鬼，利落地掐起小蠻的人中，卻看著鬼問：「是他嗎？」
鬼連忙搖頭說：「是皇后娘娘，我還沒說呢，夫人就急昏了。」
白嵐點頭回來看著小蠻，輕聲說：「也是時候了。不過，想來小蠻會錯意了。」
「對不起，只是皇后娘娘殯天，我國舉國上下都要穿喪服的，怪我沒先說出來。」鬼有些愧疚地說。
莫離搖頭說：「不怪你，怪我。唉，我只說讓小蠻聽完你的話，沒想到她卻誤會是你們皇上了。她一定是這麼想的，才會刺激這麼大。我應該先說的，這樣，她就不會……」
小蠻「嚶」的一聲，睜開眼睛無神地看著鬼，豆大的淚珠瞬間掉了下來。鬼連忙說：「是皇后娘娘去了，不是皇上。娘娘臨去前囑托我，說請夫人一定要記得她從前的話，一切就交給夫人了。」
小蠻一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就知道，看著她那時的氣色就不對勁兒，以為有嵐哥，一切就會沒事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去這關……嗚，姐姐走時可痛苦嗎？怎麼沒提前來告訴我？好歹讓嵐哥再給她瞧瞧去……」
鬼一聽，問：「……您不是以為皇上？我還以為……」
「怎麼會是他？」小蠻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說：「當然是姐姐了。兩年前，她就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我以為我去是解了她的心病，她就會好的，沒想到還是……為什麼沒來找我？」
「娘娘的身子雖然有所好轉，但一直都是病歪歪的，連床都起不來。若不是先生的良方，只怕連這兩年都捱不過去。」鬼低聲說：「娘娘總說熬夠了，自己的病太拖累人，自己也累。娘娘才入土，皇上就退位了，如今的皇帝是炙炎長皇子了。」
小蠻哭得累了，哽咽地說：「我要去看看姐姐，給她上柱香才行。我要去……」白嵐輕輕拍著她說：「好，好，去，我陪你去，好不好？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甦，也怪我，我若早些告訴你就好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小蠻抽泣著看著他問。
輕輕點了點頭，白嵐說：「我當初就告訴炙炎了，皇后的身子最多再挺上二年，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小蠻一咧嘴，淚又掉了下來，「她……對我真的很好，從沒敵視過我，我很喜歡她的。」
白嵐點頭說：「怪我，我陪你去上香，你別再哭了，看得我好心疼。」
小蠻的淚水被凝露抹去，她又看著鬼問：「那大叔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太上皇……也病了，還不許我來報信，說等他好了，他會自己來的。」鬼垂下眼皮說：「是新帝讓我來的，說是也只有您能讓太上皇的病體早日康健。太上皇……病得不輕，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思念成疾。」
小蠻一聽，雙眼緊閉了一下，眉頭緊皺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我明天就出發，你跟我一起走吧。」
凝露默默地抱起她說：「那我也陪你去一趟。阿靖，給鬼安排住處，我們先上去了。嵐哥，你上來，我怕蠻兒會不妥，她的臉色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