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甜蜜的失明（一）
睡得香甜的小蠻從夢中醒來，睜開依然未能視物的眼睛，輕輕吸了口氣，然後雙手開始在身下一陣亂摸……
五個男人都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獨自忙活得不亦樂乎的小蠻，凝露輕輕抓住她的小手，輕聲問：「蠻兒在做什麼？」
小蠻眨下眼，也輕聲說：「弄醒你了？……我在數人呢，一個也不少，嘿嘿，看不見只好用摸了。凝露，你真的沒受傷嗎？我記得那個人正伸手要抓你呢……來，乖啦，讓我摸一下，別騙我。」
把身子調轉方向，爬到凝露的身上，小手從上至下，摸了個遍，才放下心，復又爬回他身上，小聲說：「別把他們吵醒了，大家一定為了我沒休息好。凝露，我餓了，好像很長時間沒吃飯似的……現在是不是夜靜更深？我們去御膳房找些吃的，好不好？」
凝露看了看大家都睜著的大眼及床邊那個一直盯著小蠻看的皇帝一眼，好笑地說：「那當然了，你三天沒吃飯了，都靠嵐哥用藥丸頂著的。我們去偷吃的，萬一他們也餓醒了的話，也有現成可以吃的東西，是不是？」
小蠻連忙點頭輕聲說：「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走吧，輕點兒，讓他們再睡會兒。」
凝露抱起她，看著床邊的追風。追風輕輕把腳讓開，讓他抱著小蠻下了地，又幫他把鞋提上，看著他倆走出門去，才小聲問：「我們要不要也跟上？我也餓了。」
莫離笑道：「可是小蠻好像還希望我們繼續睡呢，要不，大家都輕手輕腳的，盡量別讓她發現。若是發現了，就說也餓醒了，聞著香味找到他們了。」
西門靖點頭跳下床，說：「快跟上吧，也不知道凝露能不能找到御膳房呢。」
拓跋昊輕聲說：「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在朕的皇宮裡逛過的。走吧，朕跟你們一起去……朕也餓了，晚膳還沒傳呢，都在那兒候著呢。」
「那還費那勁兒幹嘛，直接傳來就是了？」西門靖一臉莫名地斜睨著他問。
「她不是想去偷嗎？就由她去好了。」拓跋昊笑了笑，起身說：「我們快些，趕在他們之前到那兒，把人打發走。」
五人一齊衝向門外，連白嵐的臉上也掛上好笑的表情。直接穿房越脊的，果然搶在凝露的前面到了，才把人打發乾淨，凝露就抱著小蠻落在了門外。
小蠻感覺到落了地，小聲地問：「到了？沒人守著吧？別讓人捉了，丟臉死了……不過，心裡有點兒緊張呢，又覺得好興奮呢。」
凝露輕輕用腳支開門，見那五個男人已經在裡面擺好了飯菜，輕笑道：「沒關係，有為夫在，那些太監怎麼可能捉到我們。來，讓我先看看，都有什麼好吃的……哎呀，我們可撿到大便宜了，都是好吃的，還溫著呢，真是幸運呀。」
「是嗎？是嗎？」小蠻一臉的興奮，雀躍地從凝露的身上下來，被凝露放到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開心地說：「那可要給他們多帶回去一些。」
凝露笑著說：「不用帶了，他們餓醒了，不見我們，準能猜到我們是來這兒了，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呢。」
白嵐眼一轉，從身上把玉扇拿出來，丟給凝露，西門靖晃到門邊輕聲說：「你們果然在這兒呀，嵐哥的鼻子真是管用呀。」
小蠻一臉驚喜地歪過小腦袋，側耳傾聽，笑著說：「真的找來了？凝露剛說完……不過，你這麼說嵐哥，不是說他的鼻子像狗鼻子了？小心他生氣，給你下些癢癢粉什麼的。」
白嵐淺笑說道：「不會的，若不是扇子剛好在凝露身上，我也是找不到你們的。」
小蠻「啊」了一聲，說：「怪不得凝露說你們能找來，原來扇子在他這兒……快給我，下次嵐哥就會找到我了，就不怕了。」
凝露臉上笑容凝住，把扇子交到小蠻的手上，心疼地看著她說：「蠻兒，不會再有下次了……我決不會再讓你害怕哭泣了，相信我。」
小蠻攥著扇子正開心呢，聽到凝露的語氣似有淡淡的自責在裡面，伸出手摸到他的臉，蹙眉道：「怎麼了？我沒害怕過的，真的……剛剛只是那麼一說，有你在，我怎麼會害怕呢？別擔心我，我好得很。」為了讓他相信，小蠻還特別用力地點了點頭。
凝露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說：「我知道，蠻兒是最堅強的，就是在黑暗中也不會害怕的，是不是？」
小蠻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小聲說：「……不，蠻兒怕，要你陪著的。不過，嵐哥說我會好的，只是暫時看不見，你別擔心好不好？」
莫離坐在他們旁邊，往小蠻面前的碗裡夾著菜，說：「不是餓了嗎？快吃吧，吃完好快點兒回去，別讓人發覺了。」
小蠻笑著說：「你也來了，……要你喂，啊∼」張開的小嘴，果然被塞進一口菜，含笑地嚼了幾下嚥了說：「是火腿，還是蜜汁的，對不對？莫離最疼我了。」
凝露一聽，連忙問：「我就不疼你了？哪次點菜沒要這道菜？」
小蠻皺了皺鼻子，說：「怎麼還放醋了？」
凝露呵呵笑道：「是我加的，好吃嗎？」
「不好吃，我要原裝的。」小臉扭向一邊，說：「莫離喂。」
莫離笑著說：「那就上我這兒來吧，讓凝露自己去吃加了醋的菜。」
「好，摟著個大醋罈，雖然開胃，但也容易倒牙呢。」
莫離把她抱過來，細心地餵著她，說：「慢點兒咽，還有不少好吃的呢。」
凝露也不生氣，笑著說：「好吧，讓莫離再餓會兒好了，我先吃，然後再抱你回來。」
西門靖悶不吭聲地加速吃著，不一會兒就吃飽了，對莫離說：「我來餵她吧，你也吃些。」說完，笑著看急忙快吃起來的凝露，從莫離的腿上把小蠻抱了過來。
小蠻咯咯地笑著，摟著西門靖的脖子說：「大哥，凝露的臉是不是臭臭的？你呀，就會氣他。」
西門靖笑道：「臭不臭的，倒是沒聞到，不過臉色是不太好看。」
小蠻呵呵一笑，道：「凝露快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抱我不是嗎？啊，嵐哥和追風也多吃些呀，也看不到你們，別是餓瘦了吧，本來就不胖，可別讓我心疼呀。」
追風夾了一塊去了骨的豬手遞到小蠻的嘴邊說：「我記得蠻兒愛吃豬手來著，說是美容，來，吃一口吧。」
小蠻含笑吃到嘴裡點頭含糊不清地說：「細襖雞，喲。」
追風笑著又餵了她一口，白嵐把去了殼的大蝦放到西門靖的碗裡說：「這蝦的味道也不錯，而且沒有豬手的油膩，阿靖餵給她吃吧。」
西門靖笑著說：「你們都自己吃好了，我已經吃飽了，會照顧好小蠻的。」
小蠻連連點頭，回手拍了拍他的臉蛋，笑嘻嘻地說：「乖，真懂事，來，娘子疼你」把油膩的小嘴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呵呵地笑著。
西門靖不甘示弱地扳過她的小臉，說：「娘子的油嘴也得弄乾淨些，不如為夫代勞吧。」說罷竟舔上她的小嘴，像小狗似的把她的油嘴舔得乾乾淨淨，然後夾起那只蝦遞到她的嘴邊說：「現在好多了，來，這可是嵐哥為你扒的蝦呢。」
小蠻哈哈大笑說：「你說嵐哥掰瞎？哦，嵐哥快來，我幫你收拾他，呵呵」
白嵐好笑在看著小蠻笑得前仰後合的，搖頭說：「你呀，真是淘氣，在挑撥我們內鬥嗎？快好好吃飯，這幾天都瘦了。」
西門靖輕輕掐了她的小腰一下，說：「娘子在為我們放鬆心情嗎？看到你好好的，我們已經不再焦慮了。你不是也知道眼睛只是暫時看不到人的嗎？」
小蠻噘了噘小嘴說：「大哥真討厭，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想了想，說：「不如我們吃過飯就連夜走吧，好不好？」
拓跋昊的臉一沉，本來一直笑著看她，笑著吃著菜，一聽她這麼說，手上的筷子一丟，氣得把臉兒扭向一邊。
莫離輕輕歎了口氣，小聲說：「娘子是怕他見你這副樣子會難過嗎？還是……被他吻了，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好？不管怎樣，是不是也應該跟他當面告別才好。」
拓跋昊聽見莫離如此問，也把臉轉回來，希冀地看著小蠻。
小蠻的小臉一黯，肩頭垂下，低下頭，想了想說：「都有吧，怕他心疼，也怕他……看著我走。而且，我打算跟你們商量，想直接回龍門，正式娶你們過門。我不要大家再分開了，我好怕你們突然不見了，……大叔若知道，心裡定會……，你們也知道的。我們還是早些走的好，是不是？那就趁大叔沒下早朝時，我們起早走，好不好？」
莫離看著拓跋昊心如刀絞的眼神，輕輕說：「好，就依娘子所言，他會明白娘子的苦心的。大家都吃好了嗎？我們回去吧，再有兩個時辰，天就放亮了。」
西門靖點頭抱起小蠻直接往外走。待他們出了門後，拓跋昊低聲說：「讓朕陪她一會兒你們再就走吧，……既然是她想這樣做的。」
莫離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你的心，與我當初放她出門玩時的心情是一樣的，甚至更痛。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對她所做的一切，雖然我們應該是對立的，但是我還是代全家人謝謝你。」
拓跋昊搖頭說：「不用跟朕說這些客氣話，朕從沒把你們看成是對手，希望有朝一日，朕也能成為你們之一，到那時，還希望你們能夠接納朕。屆時，朕會以平常人的身份去找你們的。」
莫離輕輕說：「到時再說吧，還要看娘子的意思。我們走吧……你對她的心，我們也看在眼裡，你放心，只要娘子肯接受你，我們不是問題。」
大家回去後，西門靖已經安頓好了小蠻。小蠻也在床上昏昏欲睡，小手抓著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