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逃離相公（二）
坐在院子裡，小蠻拄著下巴，悶悶不樂的。
「小蠻，這是怎麼了？每天都像個麻雀似的，怎麼今天啞了？」白嵐含笑在看著小蠻白嫩的脖頸上，幾朵粉色小花，用眼瞟了下一邊的凝露。
凝露端起茶杯，故作不知。
「唉，嵐哥，你給我些清心寡慾的藥丸吧，我昨晚都做春夢了……」小蠻無力地說。
凝露「噗」地一口噴了出來，紅著臉看著小蠻，一臉的尷尬。
白嵐呵呵地笑了起來，問：「小蠻覺得有必要嗎？」
「本來我也覺得沒什麼必要，可這幾天每晚都做同樣的夢，開始只是覺得夢裡有人摟著我，現在可是越來越厲害了，昨晚都夢見帥哥親我了，雖然是做了一半的春夢，可也是春夢呀……你是神醫，應該明白吧，是不是我禁慾的時間太長了，這樣下去的話，我只怕會夢到全套的了……」
凝露使勁地瞪著小蠻，不相信她居然說出這話來，被白嵐盯著看的臉，越來越紅，實在不像是他的男兒本色呀……
白嵐點頭說：「是呀，倒是個問題。可是，小蠻，你難道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是不是你白天特別想什麼人來著？」
「嗯？是嗎？可是我平日裡也沒特別的感覺呀……嵐哥，你比我的年紀大，這種問題應該比我更明顯吧？你也這樣嗎？」她歪著頭地問。
白嵐乾咳了一聲，尷尬地瞅了一眼凝露，說：「我本身清心寡慾的，倒不是很明顯。再說，我每日都鑽研醫術，心思也全都放在那上面，沒有特別的感覺。」
「哦，那你是說，我每天無所事事的，所以才有此困擾的嗎？……那，我什麼時候眼睛可以看到東西呀？我都要悶死了，想闖蕩江湖呢……」
「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把紗布摘下來了。小蠻第一個想看的人是誰？」白嵐邊說邊拉過小蠻的手，切脈。
「誰呢？莫離……現在應該分不開身，凝露也應該是這樣……大哥，回去了……小風風，不知飄到哪裡了……就你吧，我想看看神醫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好。」
凝露不滿地看著白嵐，他馬上說：「你要是想看凝露，我讓人把他找來好了。」
「不要，你可千萬不要叫他來呀，不然的話，我怎麼去闖蕩江湖？有他在，我還不被他牢牢地關在鳥籠子裡？嵐哥，你可千萬別讓任何人來接我，拜託你了，……他們對我好是好，可是，我好容易才把小風風放出去，大哥也回家了，凝露那小子被我支到莫離那裡了，我想自己玩去。」小蠻嚇得連忙擺手，接著說：「再說了，我對他們來說，是他們致命的弱點，若是有心人想對付他們，只要把我抓住，就可以牽著他們鼻子走了，我不要……我想跟他們並肩站在一起，不想只被他們藏起來，做一個毫無用處的花瓶，只能看不能用的。」
凝露沉思著看著小蠻，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白嵐歎口氣說：「可是，你若是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凝露會把我拆了的。再說，你不怕他傷心嗎？」
「怕呀，可我更怕迷失了自己，我怕自己被保護得太好，怕日子長了不快樂，怕那種被當成什麼也不會幹也幹不了什麼的會說話的布偶……嵐哥，我不是不想他們，被他們保護得太好，我覺得太壓抑了。莫離，大哥，小風風，還有凝露，他們都心疼我，我知道，但是，他們都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我要多努力才能下決心暫時離開他們，你知道嗎？我想他們想得要命，可我怕有一天我會覺得窒息，會拚命地想掙脫那無形的鳥籠。」小蠻憂傷地說：「他們什麼也不跟我說，我知道，他們認為那樣對我更好。可是，我不只想要他們的愛，還想要他們認可我的能力，不只是我的這副皮囊。」
「還有很多事，他們並不知道，我……不再是那個深閨裡的大小姐，我每天都會想辦法過得有聲有色，就算是調皮搗蛋也好。我只想帶給每個人快樂，可是，我的內心，其實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快樂的，你能明白嗎？我聽到莫離的處境艱難，就想盡辦法要跟他站在一起，一起去面對，想讓他看到我不是那麼脆弱的，我有我堅強的一面。可是，我好失望，我對自己也很失望，這次的事，只怕他以後會更費盡心思地把我跟外界的一切隔絕。」
「我讓凝露告訴他們，不許有人來看我，來接我，是怕我活不下去，怕他們因我而牽扯精力，因我而衝動地做出不可彌補的錯，或因我而功虧一簣，我不想成為他們的絆腳石，可是，我現在的樣子，只能是一塊絆腳石了，……呵呵。」苦笑了一下，小蠻起身說：「嵐哥，這回你能明白了嗎？我……只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罷了，真的不想被當成寵物來養。我回房了，想靜一會兒……」
白嵐的眼裡有一絲的心疼，一絲的憐憫，幾分的動容……
凝露看著小蠻有些孤獨的背影，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待她進了屋，小聲對白嵐說：「我回去一趟，會盡快地趕回來，你等我回來再把紗布取下來。」
白嵐點頭說：「你放心吧，只是，她的話，你要好好想一想，究竟什麼對她是更好更需要的，你要想明白。」
「我知道，聽她說了這麼多，才知道，原來她過得並不快樂，是我們太一廂情願了，枉費了她一番心意，才讓她只想逃離我們。」凝露歎息一聲，隨即騰空而起，只一下，就翻出牆去。
這一日，小蠻又興奮又不安地坐臥不寧，小拳頭還時不時地敲敲自己的腿。
白嵐看了看身邊已經回來的凝露，對小蠻說：「這麼激動啊，是不是不相信我，怕治不好你的眼睛呀？」
小蠻連忙搖著頭，噘著嘴說：「嵐哥，人家是緊張的嘛，太長時間看不見東西的，都不知道想先什麼才好。」
「你不是第一個想看我的嗎？難道不想看了？」
「不是，不是，呵呵，當然想了……嵐哥，快點兒呀，我都等不及了。」小蠻抬手摸向腦後，說：「不然，我自己來了。」
「別，還是我來吧，還要用藥水清除一下眼皮上的藥，我說讓你睜開眼睛時，再睜開好了。」凝露輕輕解下紗布，接過白嵐遞過來的濕巾，輕輕地擦拭著小蠻的雙眼，滿眼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