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蠻兒受傷（一）
三天後，小蠻被抱到院子裡曬太陽，坐在貴妃椅上，靠著他，吃著他剝的松仁，悠閒自在。
「相公，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呀？」
「娘子，想家了？」莫離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說：「等我跟母王說說，你身子再好些，我們就走，好不好？」
「嗯，越早走越好。」小蠻才說完，就聽院外高聲道：「女王陛下來探望六皇子夫婦。」
小蠻忙坐起身，才想下地，就聽女王親切地說：「朕的兒媳婦不用起來，身子還沒好不是嗎？」
莫離起身攙扶著女王走過來，笑著問：「母王怎麼有時間過來？」
「唉，早就想來看看小蠻的，抽不出空來呀。」邊說邊坐在小蠻的身邊，仔細地看了看，說：「小蠻的臉色還是不好呀，都吃些什麼藥？」
小蠻笑著說：「婆婆媽已經夠操心的了，就不要為小蠻再費心了。這不，已經好很多了。您能來，小蠻的心裡就熱乎乎的，感動得不行呢。」
「就這小嘴呀，跟老十真有的拼……」女王笑著拍拍她的小手，說：「朕一見你呀，就覺得跟我年輕時像，心裡就喜歡得緊。這可惡的關將軍，差點兒讓朕的兒媳婦……你放心，誰來求情，朕也不會寬恕她的。」
「婆婆媽，小蠻知道您心裡有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若關將軍真是個國之棟樑，還是饒她這一遭吧，人材難得，小蠻的事小，不要動搖了國之根本哪。」
「這孩子，心怎麼這麼善哪，真真讓人心疼得緊。」女王歎了口氣，說：「要是她們也像你這樣懂事就好了，每天聽她們吵得朕的頭都大了。」
這時，一名女官過來，倒了三杯茶，放在他們三人面前，退了下去。
小蠻也沒太理會，看著女王，說：「婆婆媽，已經花甲之年卻還要操勞，真是讓小蠻心疼呀。也許，有些事放手會更好些。小蠻以前就是想不透這點，直到去年，差點兒把小命送掉，過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家那個大哥，雖說跟我不是一母所生，我也沒虧待過他，可卻一門心思地想要我的命，好在我命硬，挺了過來。醒了後，就在想，這人活一世，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女王感興趣地問：「哦？那你說，為的是什麼？」
「小蠻想，就算有了金山銀山，死了還不是一樣也帶不走？榮華富貴又是什麼，怎麼比得上有人真心愛你，不圖名利只想守護你一生，這樣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可是，身邊又有幾個這樣的人呢？無非是想從我那裡得到些什麼，才挖空心思想著法兒地哄我開心，因為他們要看著我的臉色過活呀，我的心情好了，才會有他們的好處。」小蠻端起茶杯嘬口茶，又說：「那時，莫離並不是像現在對我這樣好的，每天板著老臉，也沒個笑模樣。我就每天叫他冰山臉，他也不生氣。我想要什麼，他都盡力而為，那時我就想，這個男人是我想要的，我一定要把他勾引到手。」
小蠻紅著臉，看了莫離一眼，見他正寵愛地看著自己，一笑，回過頭，對女王接著說：「我呀，每天都想辦法粘著他，心想，若他不是真對我有心，也不會留在我身邊十多年了，一定是故意裝深沉呢。那時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以為他那樣做，是礙於主僕之名。人都是父母生的，才一出生，都是一樣的赤裸，只是父母的身份不同，這孩子也就分出高低貴賤來了，這公平嗎？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夠了，我有計劃地一步步把他吃到嘴裡了，就想與他快樂地生活，什麼身份地位的，那都是狗屁。啊……您別嫌我說話粗呀，我這是話粗理不粗……您別笑我，我也是放開那些無聊的東西後，才活得這麼開朗，滋潤。您身邊的三宮六院，又有多少像莫離那樣真心愛我的人呢？若是有，幹嘛不多些時間陪他們呢？真有長命百歲之人，可百年之後呢，到那時才想有個愛人陪伴，太晚了點兒吧？」
小蠻看了看女王沉思的臉，說：「我知道您心裡的不忍，這手心手背呀都是肉，可是您跟別的母親到底是不一樣的，您是明主，當然希望下一任也是明主，千千萬萬的百姓，也是這麼希望的。您心裡一定是有數的，只是不忍心。但是想一想，若您選的是個明君，您所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了，您也不用這樣左右為難了不是？我年輕，也不知這話說得對與不對，您就當我打哈哈說笑的，聽過也就算了。小蠻只是想，您可以少操些心，真正地享受一下生活。都說孩子大了不由娘，其實孩子若是大了還離不開娘，只能說母親的教育方法有問題，母親沒教會他怎麼立於世。」
女王點了點頭，說：「小蠻，你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朕是有些瞻前顧後了。」端起茶杯剛要喝，小蠻正好透過陽光的斜射看到茶水似乎打著轉，稀奇地搶過茶杯，笑著說：「婆婆媽，您這茶倒是新鮮，我嘗嘗，水還帶打轉的……」才喝一了口就被莫離猛地打掉了，小蠻奇怪地問：「相公，我不該搶婆婆的茶喝嗎？」
莫離搖著頭著急地問：「你怎麼樣？」
肚子裡突然劇疼了起來，小蠻臉上一下子佈滿了汗，痛苦地說：「疼！」眼睛一掃，正巧看到茶壺把上有個小孔，心想：這就是電視上演過的那種……用盡全力抬起手，指著茶壺說：「壺有問題，相公，冷靜」眼一閉，張嘴吐出一口血，癱軟在莫離的懷裡。
現場一片混亂，女王氣得臉色煞白，「剛才是誰端來的茶水？來呀，統統拿下，朕要親自一個一個地審，快宣御醫∼」
莫離一隻手抵在小蠻的後心，試圖運內力把毒給逼出來，在她又吐了一口血後，就再也逼不出來了，想是毒也攻進內臟了。
晚上，凝露突然出現在房裡，冷若冰霜地看著莫離，說：「蠻兒我要帶走，宮裡沒人能救得了她。我對你很失望……」
「我明白。」
莫離痛苦地閉上眼，說：「你帶她走吧，回來告訴我一聲，我留在這裡，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