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折磨人的小東西（一）
日上三竿，小蠻在春日的照耀下，懶洋洋地睜開眼，順手一摸，咦？身邊是空的……心裡一緊，立即精神了，坐起身來。
昨夜是夢？……不，是真實的，這身上的斑斑點點足以說明熱情的程度，那怎麼都不等我醒來就走？
緊了緊身上被他穿好的紗衣，叫了一聲：「追風，在嗎？」
「在呢。」追風推門進來，看了她一眼，說：「洗澡水已經換了二遍了，就等主子起來呢。我抱你去吧……」
「我自己去可以。」小蠻的手，有意無意地捂著脖子，想也知道，那上面一定種滿草莓。
「主子確定自己還有力氣走過去？」追風抱起她，小聲說：「他一早就走了，趕時間，吩咐我等你睡夠了再起來，不許叫醒你呢。」
臉一紅，又一白，小蠻臉上露出一絲憂色。
「他說不讓你多想，果然不出所料哇，主子，你就別擔心了。」輕輕把她放進浴桶，細心地把她的頭髮洗淨再輕柔地用乾布擦拭……
當小蠻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時，追風已經把她打點好了，於是問：「什麼時辰了？他吃了飯沒有？」
「他把昨天的涼菜吃了一些，說主子特意為他準備的，不吃可惜，然後才走的。」追風看了看她，問：「還去那個小店嗎？到晌午了。」
「去，幹嘛不去？」小蠻甩了甩頭，帶頭走在前面，……只是，腿有些軟。
追風一把抱起她，面無表情地說：「有活動轎子幹嘛不用？」
「你在怪我？」
「沒有。」……「你有。」……「真的沒有。」……「不對，你就是有！」
「主子！追風沒這個資格。」
「這又分起主子奴才了？跟大哥爭風吃醋時，怎麼就忘了？」
追風的眼直直地看著前面，嘴緊緊地抿著，不再說一個字。
小蠻的心裡也不痛快，知道自己也是發了邪火，又不願解釋，也就任由他抱著，不再吱聲。只是，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總覺得莫離有什麼大事瞞著她。
悶悶地坐在小酒館裡，那小老闆早就把今天準備好的菜端上了桌，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臉，問：「爺，今天的菜色不合眼？」
「呃？……哦，不是，只是今天心情沒昨天的好。」小蠻擠出一絲笑，說：「你今天給孩子們準備吃的了嗎？」
「是，準備好了，也跟他們說了爺的事兒，他們都想當面來謝謝爺的關照呢。」
「不用，不用，千萬別……」小蠻連連擺手，恢復正常地說：「以你的手藝，去個大點兒的酒樓做大師傅應該能行，為什麼不去呢？」
「那樣的話，就沒那麼方便照顧他們了，……我這裡的剩飯剩菜，拿出來給他們，自己還是能做主的。」
「明白了，你的心地不錯呀，應該有好報的，只是時辰未到而已，別灰心啊。」
「不會的，借爺吉言了。」他笑了笑，說：「我去後頭忙了，爺有需要就言語一聲。」
小蠻點頭看著他走了。
吃完飯，小蠻溜溜躂達地走進一家茶樓，要了壺茶，眼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追風也不煩她，任她獨自愁苦。
突然，臨桌兩個人的談話，引起了小蠻的注意。
「老哥，聽說了沒，騰鳳國女王的六皇子回來了，還要指婚呢……」
「聽說了，各國都派出大使，一是慶賀她六十大壽，二就是，直接參加六皇子的大婚呢，咱們凌月國也派了郡王呢。」
「可是，當年六皇子不就是拒婚才逃走的嗎？怎麼這麼多年後，又回去了？」
「聽說是有內幕的……不過，這皇帝的兒子就是好哇，都三十多了，還有那麼多人爭著搶著要……聽說，為這事，三王女和十王女爭得面紅耳赤的，差點兒鬧翻了。」
「怎麼會？她們都是兄弟姐妹呀，自家人爭個什麼勁兒？」
「還不是想讓六皇子選自己這邊的人……這女王已經那麼大歲數了，遲早皇位是要空出來的……三王女和十王女最受寵，當然想讓自己人娶老女王最疼愛的兒子了，雖然歲數大了點兒……」
「唉，身在皇家也不好過呀，女王說指給誰就指給誰，那六皇子也是個可憐的人……」
「有你什麼事？真是杞人憂天，再說，也不是我們凌月國的事，瞎操個什麼心……」
小蠻的眼睛一直看著追風，直到他低下頭，才歎了口氣，臉色發白地說：「我們回去吧。」
又過了幾日，正在街上漫不經心地晃著，小蠻突然眼一亮，快步追上前面一個人，一拍人家的肩膀，叫著：「凝露！」
那人回頭一看，又轉過頭，走了。
小蠻傻愣地站了一會兒，才洩氣地往回走。
追風站在原地，等她走到跟前，說：「認錯人了吧……主子，你別這樣了，看得我心裡好堵，要不，咱回家吧，出來也有些時日了。」
無言地看了他一眼，小蠻往客棧方向走了。
晚上，小蠻推開窗子坐在窗台上，腳在外面垂著，頭靠在窗框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天上的彎月，半晌歎口氣，又隔了半晌，又歎了口氣。
在第十二聲歎息後，一道人影從院邊的樹上掠過來，也坐在窗台上，輕聲地問：「就那麼不開心嗎？」
亮晶晶地雙眼看著她，臉上蒙著面紗。
「你不是不認我嗎？幹嘛還來？」小蠻一點兒吃驚的意思都沒有，懶洋洋地問。
「我那時有事嘛，不方便跟你見面。」抬頭摘下面紗，果真是凝露。
「你這個頭牌能隨便走嘛，老鴇就放人？」小蠻點了點他的額頭，不客氣地說。
輕輕將她的小手放進自己的手裡，勾魂一笑，說：「蠻兒有沒有想我？我是太想你了，才跟老鴇請假的。有沒有很感動？」
小蠻白了他一眼，不領情地說：「是呀，感動得要流淚了，真是謝謝你了……」
追風的聲音從背後想起：「主子，你怎麼坐……凝露，你還真來了呀……」
小蠻回頭伸出手把剛才要的松子接過去，放到凝露手裡，說：「拿著，……追風，我的眼力沒說的吧，這下，你可服了？」
追風不言語了，默默地走到一邊，坐下開始喝茶。
凝露淺笑著給她剝著松仁，問：「你在這裡好幾日了，不想再走了嗎？」
「想呀，這幾日正在想，往哪兒走呢……」不客氣地吃著凝露喂來的松仁，「你說，我去騰鳳國玩玩怎麼樣？那裡的帥哥不是很多嗎？大家公子都像我們這邊的大家閨秀一樣養在家裡，一定有很多極品的小受……嗯，凝露，只怕你到了那兒，就沒這麼耀眼了。」
「哼，我到那兒都是最好的那個……不過，你真的打算去？」
追風一聽，緊張地說：「主子，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那這樣吧，追風你在這兒等我，我跟凝露去玩夠了就回來找你，你看好嗎？」小蠻的臉上露出笑容，這可是幾天來第一次真心地笑。
凝露也笑著說：「好，不過，你得答應我，只准看我一個，不然我不依。」
「哼，想得美……我就是出來看美男的，沒想到出來這麼久，還沒一個入眼呢，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那我就提前把那些美男清除現場，讓你還看不到。」凝露也不介意，笑著說。
「還？」小蠻瞇著眼，把臉湊了過來：「你是說，我這一路少看了不少的美景，都被你提先三振出局了？」
「蠻兒真是聰明的緊，我可是費心又費力呢……別太感激我，親一下以示獎勵就好……」
「呸！還獎勵呢……好，就給你一個獎勵！」腳一抬，踹向他，小蠻咬牙切齒地說：「好好送你一個大禮……」
凝露哈哈一笑，一閃身跳下樓……是呀，小蠻住在三樓。古代的舉架都高，按現代來講，足有四層樓高。
小蠻的腳還沒踹到他身子，他就自己跳下去了，收不住的勢，讓她也跟著掉了下去，「啊∼」
追風大喝一聲：「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