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似張原小時候張若曦與他比賽互相瞪眼看誰先沉不住氣…
午後天氣炎熱,張原看到姐姐嘴唇邊浸出幾粒細細汗珠,不禁「嘿」的一笑,展開手中折扇給姐姐扇涼,笑道:「看把姐姐汗都急出來了,我這妙計還是先告訴姐姐吧。「張若曦忍俊不禁道:「我才不急這事,現在要急的事太多,還不到急著求財的時候。」
張原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事也是要慢慢做起的,華亭董氏那邊的事不要姐姐操心,弟與大兄、三兄會處置好。」
張若曦歎道:「這回陸氏若沒有張氏幫扶,肯定是鬥不過董氏的,陸氏家業難保,你姐夫為人是極好的,只是臨事優柔寡斷,也沒有得力的人手。」
張原道:「所以姐姐要多幫幫姐夫嘛,姐姐是女中豪傑。」
張若曦抿chun微笑,眼波流麗,說道:「好了,你少吹捧我,說吧,你要姐姐怎麼做?」
張原道:「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小利得大利,姐姐在青浦和蘇州的布店、綢緞鋪,先派得力家僕密訪那些手藝好的縫衣工,只要在陸氏布店、綢緞鋪購買衣料前來縫製衣物者,縫衣工每縫製一件就可以到陸氏店舖領銀二分,十件就是二錢,不要怕縫衣工謊報多報,縫衣工貪小
利,只要他們得了陸氏布店的銀子自然就會向顧客誇讚陸氏布美」當然,陸氏的棉布、絲綢也的確要美,不能在質地上輸給別家,先拓展松江和蘇州的市場,再把商號開到杭州、南京去,嗯,山yin也開一家一」
張若曦聽得雙眸發亮,運的確是很簡單的事可怎麼就沒人想到呢!
張原又道:「這需要陸氏的布店、綢緞鋪有個統一的商號,要在布匹機頭印有商號標誌,而且要密切監視集市上是否有人假冒陸氏商號的布匹和絲綢,對假冒偽劣要嚴厲打擊,這就需要與當地官府有良好的關係,所以說這個計策看似簡單,但真要實施起來並持續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姐姐和姐夫要努力,官府方面,以後弟可以幫忙若諸事順利,青浦陸氏十年內富甲松江不算難事,陸氏的布匹暢銷,可以逐步擴大桑林和棉田,招攬技藝精湛的織工,改進織機,提高紡織技術,讓陸氏商號成為江南第一布匹、綢緞商號,江南第一也就是大明朝第一了。」
其實張原很想自己掌控這一切,但他山yin東張沒有這方面的基礎白手起家不是不可以,但二十年、三十年他等不起,青浦陸氏蠶桑紡織本來就很強,稍加引導就會蓬勃興起,現在青浦陸氏基本是姐夫、
姐夫當家了,也是自家人,值得扶持一張若曦怔立半晌胸脯起伏,顯然很激動,忽然瞪著張原道:「小
原,你這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張原笑道:「讀書,多讀書開卷有益,好學深思。」
張若曦搖著頭道:「你現在不但八股文作得好,就連經商的事也精通了,真讓姐姐看不透。
張原道:「弟學的就是我古越先賢陶朱公范纛「忠以報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不過現在這個「商以致富,就讓給姐姐了。」
張若曦很喜歡弟弟張原這意氣風發、從容自信的樣子,伸指虛點了一下張原額頭,說道:「那你是不是還想找個西施那樣的絕色美人相伴啊?」
張原笑嘻嘻道:「閉月羞huā沉魚落雁,哪裡去找呢。」
「好哇。」張若曦佯嗔道:「你還真存了這個心啊難道那商氏女郎還不夠美嗎?」
張原雙手合什求饒道:「開玩笑,開玩笑。」
張若曦瞧了身邊的婢女一眼,輕聲道:「1小原你也不要找什麼西施了,把你那王家師妹娶回來才是你的本事,我看那王師妹對你很有情意,還幫你讀了那麼多書,上回你自己也說你也喜歡她的對吧。」
張原眉頭微皺,說道:「嬰姿師妹與我同齡的,也該談婚論嫁了,我哪能耽誤她。」
張若曦輕聲歎息,不再多說,領著幾個僕fu和婢女去慰問先前安到驚嚇的小萍和阿霞這幾個採桑女,見穆真真正與阿霞在說話,張若曦得知是穆真真從喇唬手中救下了阿霞和小萍,喜道:「1小原還不知道真真救的人吧,等下我告訴他,讓小原獎賞你,我也要賞你。」說著,褪下右腕上戴的金摺絲手鐲,拉過穆真真的右手,給穆真真戴上一穆真真長這麼大沒戴過金銀首飾,垂眸看著右腕上那金燦燦的手鐲,忸怩道:「大小姐,婢子怎麼承受得起∼」
張若曦拉著這墮民少女的手道:「這有什麼承受不起的,有你跟在小原身邊shi候。我和母親都很放心呢。「那伙經常來騷擾作惡的打行喇唬今日遭到痛揍,莊園裡的蠶戶、
棉農、織戶都是人心激昂,覺得受董氏欺凌的日子過去了,他們依舊可以過男耕女織的安生日子一張岱午後去余山陸氏茶園看了看,不覺得這茶好,陸氏不做茶葉生意,這數畝茶園是供自家用的。
黃昏時分,張若曦和張岱、張原回到青浦城陸氏大宅,陸韜和張萼也是剛從縣衙回來,那八個打行喇唬當堂挨了四十杖,已經收監,王縣令說將申報按察司將這八人充軍金山衛,金山衛就在華亭,倒是便宜了那八個喇唬張原對陸韜道:「姐夫還要派人盯緊些,說不定董其昌一封書帖來,這八個打行青手就悄悄放走了。」
陸韜道:「我讓陸大有派兩個人盯著∼」
張萼怒道:「這庸官若敢包庇董氏,就讓他做不成這官。」
晚飯後,張若曦把弟弟張原和夫君陸韜請到書房一起說成立陸氏布匹、絲綢商號的事,陸韜聽了張原的設想,大喜道:「這個不難施行,這次若能救出二弟、保住余山桑林,我與若曦下一步便依介子所言施行。」又道:「介子這次是等於救了我青浦陸氏,自家人不言謝,以後但有吩咐,無有不從。」
陸韜與張若曦議定,以後陸氏布店和綢緞鋪就叫「盛美號」。
這日柳敬亭並未隨張原去余山陸氏莊園,他帶著一個shi僮,由兩個陸氏家僕陪著,在生員洪道泰開設的茶館裡說書,書名叫《黑白傳》,不直指華亭董氏之名,只說松江某宦,但那些茶館聽說書的青浦人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董其昌父子和其家奴,董氏與陸氏之爭早已傳遍青浦,昨日又鬧出大事,誰人不知呢?
關於華亭董氏侵奪田產、欺男霸女之事,很多青浦民眾也有耳聞,畢竟青浦與華亭相鄰,但事不關己,都是姑妄聽之,可這時聽柳敬亭說出來,那感受大不一樣,聽到董氏欺負良善,就好比欺負到這些聽眾的親朋好友一般,讓他們揪心、讓他們憤怒,柳敬亭的說書就有這種感染力一從青浦縣城至華亭縣城水路近四十里,舟船順大黃浦而下不須一個時辰就能到,在青浦城南碼頭被張萼打得屎尿齊出的董氏門客卜世程與其他董氏家僕和打行青手乘船回到華亭時天已經黑了,十二人都被打得重傷,掙扎著到就近醫館療傷,一面托人去董府報信,過了半個時辰,董祖源和董祖常帶著幾個家奴趕來了,見卜世程等人一個個鼻青臉腫,幾乎都認不出來了,驚問出了何事?
卜世程哭喪著臉道:「大公子、二公子,那張原到了青浦了,把我等打成這樣,又綁到青浦縣衙,那王縣令也不看董氏面子,將我等各打了四十杖,差點命都沒了。」
又是張原,董祖常暴跳如雷,喊叫著要糾集奴僕打到青浦去一董祖源年近四十,不像二弟董祖常那般暴躁,示意二弟不要急躁,命卜世程把今日之事細細說來小世程便從圍堵陸氏大門說起,遇到張原兄弟一行到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打,張氏兄弟的手下武藝高強,他們不是對手……
董祖源忍著心頭怒火,見卜世程也luo著屁股在敷傷藥,便皺著眉問:,小先生有生員功名,那王善繼竟敢對你行刑?」
卜世程羞慚道:「王縣令倒未對我行刑,是那個叫張萼的惡賊帶著家奴追到碼頭,賄略差役,再次將我痛打,還說只要是董氏的人他看到就要打。
不說董祖常氣得要發瘋,董祖源也幾芋氣炸了肺,說道:「這事必須要立即向父親稟明,父親去年饒過了張原沒有追究,這張原就以為我董氏可欺,今日竟這般毆打羞辱我董氏的人,人就是軟弱不得啊。」
董祖常惡狠狠道:「這回定叫張原死在我手,打死他,隨便找個人頂罪便是,可以讓吳龍去找人。」
卜世程道:「大公子,與張原在一起的還有三個華亭秀才,我認得他們,名叫金琅之、翁元升,還有一個是姓蔣的,這三人乃是張原一夥。」
董祖源點頭道:「翁元升,我記下了,不會放過他們的。」對董祖常道:「二弟,你與我一道去見父親,看父親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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