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瑾墨從醫生辦公室裡退出來之後,心裡煩躁的很,沒有直接去余依依的病房,而是去了外面的花園裡。
坐在長椅上,不自覺的就抽起煙來,一根接著一根,不知不覺地上已經落滿一地的煙灰以及七八個煙蒂。
頭疼,習瑾墨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大的選擇,他忽然也像別人一樣在瞬間有了選擇障礙症。
金醫生說最好最好還是盡快將孩子打掉,然後調養好身體動手術。即使是保留孩子動手術了,藥物雖然大部分都被母體給吸收了,可是殘留的藥物仍然會對孩子產生不小的影響,甚至生出來之後,還會是個畸形。
孩子,他想要,依依知道了,她也一定想要。
孩子重要,可是余依依更重要,明明已經做好決定了,心底還是有不捨的。
還沒有讓他多感覺幾分鐘當父親的喜悅,就要讓他做選擇。
「囡囡,走路慢一點。」由遠及近的一道稚嫩的童聲傳過來,他轉過頭去看那一前一後的小身影。
都是孩子,看上去稍微大一點跟在後面追的男孩就應該是哥哥,而被追的那個則是妹妹了。哥哥一臉著急,清秀的眉目緊擰著,而妹妹的臉上則是洋溢著活潑燦爛的笑容,習瑾墨不由得看的一陣癡迷。
如果他跟依依的孩子能生出來,一定是最好看的,也是最漂亮的!
太過癡迷,連煙燃燒到了盡頭都不知道,知道指尖傳來一陣灼熱的燙感。他才扔了煙蒂一腳踩滅。
已經懷孕六周了,在她懷孕的六周裡,他與她都還渾然未知,他還當著她的面抽了不少的煙。不知道那個時候是不是就已經造成影響了。
又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直到兩個小孩子消失後,習瑾墨才撣去身上的灰塵,離開。
習瑾墨回到病房之前特地去了洗手間。打電話讓李文祥給他帶一套嶄新的衣服。現在依依懷了孕,不能聞二手煙。
等到他去除身上的煙味時回到病房的時候,余依依已經從余德源的病房回來了,而且也已經睡著了。
即使身上發著燒,她還是沒有知覺地將被子的一大半都踢在地上,只夾著被子的一小角睡的正香。
習瑾墨很無奈地走過去,替她重新蓋上。
余依依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習瑾墨。「你回來了。」
「嗯!」余依依想坐起來。卻被他又摁下去。「你再睡一會兒吧。」
余依依咕噥了一句,「也不知道最近怎麼都這麼犯困,老是要睡覺。」
她從昨天晚上一覺睡到今天早上。中間連醒都沒有醒過,從余德源的病房回來之後。覺得太無聊,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
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捲起被子,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睡吧。」習瑾墨替她掩好被子。
她現在不同於往常,她現在懷孕了,聽別人說過,懷孕期間的女人最喜歡的就是嗜睡了,還喜歡吃酸的。
余依依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算是夠久的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顧敏已經來了。
「媽!」
余依依想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背上一陣冰涼的,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又吊了鹽水,點滴瓶裡的液體已經沒了一半。
顧敏正從浴室裡端出一個臉盆來,盆子裡放的是涼水,顧敏聽見余依依叫自己,連忙擠了擠毛巾,跑過去,「哎,別起來,你還發著燒呢!」
說話間連忙將帶著點涼水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哎,你這孩子怎麼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因為發燒的緣故,像被火碳烤過一樣,臉蛋紅通通的,身子上也燙,熱的她想掀開身上的被子。
顧敏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便又給她把被子掖好,「不要動,你現在發燒,捂一會兒出一身汗就好了!」
婆婆大人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就只好捂著了!
不過好在額頭上還敷了冷毛巾。
「要喝水嗎?」顧敏過一會兒就幫她換一條毛巾,然後又不放心地問,
余依依搖搖頭,她都吊了這麼一大瓶鹽水,都感覺憋死了,哪裡還喝的下去。
「那要吃點水果嗎?」顧敏又問。
「不用,媽你就坐著休息一會兒吧!」余依依看著顧敏來來回回地在她眼前走來走去,眼睛都有點花了。
「沒事,反正我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現在就當作是運動了!」顧敏笑笑,又替她換了一條毛巾敷著,然後削了一個蘋果放在她的櫃子上,這才終於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瑾墨呢?」目光提溜了一圈,都沒有掃到習瑾墨的身影,他去哪兒了?
「聽說公司裡有點事情,先趕回公司處理了,估計要晚點才來!」顧敏解釋。
余依依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臨晚的時候,護士來查房,送了藥過來,顧敏兌著水將要餵給余依依吃下,可能藥物見效的很快,吃下沒多久後,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習瑾墨回來的時候,余依依正好被尿給憋醒了,聽到顧敏與習瑾墨說了些什麼,然後顧敏就走了。
習瑾墨脫下西裝,今天幾乎是忙了一晚上,眼睛疲勞酸澀,剛把自己扔進沙發裡,就聽到病床/上的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習瑾墨,你過來!」
習瑾墨捏了捏眉心,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已是一片清明。
他走了過去,「怎麼了?」
余依依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上廁所,你幫我拿一下吊瓶。」
是真的不好意思。前幾次上廁所的時候,她還能憋到鹽水吊完之後再去,可是今天實在是憋不住了。
上完廁所之後,余依依就覺得渾身舒暢了不少。
「餓了嗎?聽媽說你還沒有說晚飯。」習瑾墨將她扶至床/上。順便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之前那麼燙了,應該是退燒下去了。
吃過晚飯後。余依依很快就又犯困起來,她使命的睜了睜眼皮,今天都睡了好久了,怎麼還這麼困。
余依依覺得自己要是再睡下去,就要變成豬了!
浴室裡傳來嘩嘩嘩的水聲,習瑾墨在洗澡,過了一會就停下來。
習瑾墨從浴室裡出來後,余依依為了不讓自己再這麼睡下去,便找了個話題。「你今晚睡哪兒啊?」
習瑾墨沒有回話。直接用行動告訴了她。
他擦了擦頭髮。然後走過去,將被子掀開一角,把自己塞了進去。
「你怎麼睡這兒!」余依依推了他一把。沒推動,自己反倒是往裡面挪了挪。
習瑾墨順勢摟住她。「我不習慣睡沙發。」
「可是我還感冒著呢,萬一要是傳給你怎麼辦?」余依依掰開他的手。
「我可不像你一樣身子弱!」習瑾墨冷哼一聲,「睡吧,很晚了!」
余依依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關於睡這個字眼的詞,再睡下去,她真要變成豬了!
不過,她還是很睏,困的眼皮子直打架。
算了,反正之前他住院的時候也是這麼睡過來的,也沒什麼。
索性不再糾結於習瑾墨睡哪兒,她抱緊了習瑾墨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悶聲說,「我無聊,習瑾墨,你唱個歌吧。」
真的很無聊,無聊的她快要睡著了!
「不會!」
「那講笑話呢?」余依依又問。
「不會!」
「那講故事呢?」
「……」
「……」
余依依問到最後,習瑾墨除了說不會之外,就是沉默寡言。
別的女人嫁個好男人,都是唱歌講故事啥的,怎麼到了習瑾墨這兒就什麼都不會呢!
「沒意思!」
余依依一把推開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習瑾墨。
過了一會兒,余依依沒聽見動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習瑾墨!」
背後還是沒有聲音,余依依又叫了一聲,「習瑾墨!」
過了兩三秒後,對方終於有了聲音,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鼻音,「嗯?」
「燈開了,我睡不著。」
「燈開了,晚上起來的時候方便。」自他從金醫生那裡知道她每次醒來時會有一段時間看不見後,習瑾墨心裡就擔憂的不行。
之前的那段日子,雖然他們倆睡在一起,但是他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她看不見的事情。
「還是關了吧,不關我睡不著!」余依依閉了眼睛說。
開燈與不開燈都沒有區別,反正她都看不見。
習瑾墨猶豫了幾秒,便下床去關了燈。
到了半夜的時候,習瑾墨習慣性地轉身去摟身側的余依依,卻撲了個空,連忙睜開眼睛,身邊是空的。
恰巧此時傳來刺耳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掉落在地上,緊接著極低的倒抽聲傳來。
習瑾墨想也沒想的,就下了床。
余依依本來是想上廁所的,剛才醒來的時候,發現又看不見了,她不知道是像早晨起來時的那種看不見,還是因為夜盲症。
她在白天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病房裡的佈置,卻沒想到不知何時又多出來一個東西,她看不見就直接撞了上去,發出碰的巨響。
顧不上腿上的疼,余依依就怕習瑾墨會因此醒過來。
他今天在醫院裡陪她很久了,又在公司裡處理了工作才趕過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靠近他,發現他眼下的青色特別重,就連眼白也是一團團紅色的血絲。
ps:親們,你們是覺得這個孩子要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