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依給習瑾墨喂完飯,將吃剩的餐盤拿出去洗了,回來的時候發下習瑾墨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嘴裡說著流利的英語,嚴肅認真地表情。
她好奇地瞟了一眼,電腦屏幕裡有幾個外國人同樣帶著耳麥,習瑾墨側著頭,因為右手受傷了,便用左手支著腦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帥氣。
余依依想著他這是在開視頻會議,就沒有出聲打擾他,從他的身側刻意避開鏡頭繞道病床邊拿起自己的包。
天色都這麼晚了,再不回去,就又趕不上車了。
她可沒忘記剛才凌霄打電話跟她說的,明天學校裡有一個活動,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到,缺席者就給與嚴重處分。
到底是有什麼大人物來,居然不准缺席?
習瑾墨這頭正說到一半,見余依依進來了,便快速地跟對方幾個合作商說了有事,飛快地下了線。
扭頭看到余依依在收拾她的包,她這是要去哪兒?
余依依將自己的手機之類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都收進包裡,並仔細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的東西後才放心地拉上包的拉鏈。
轉身,猛地撞進一具充滿濃重藥味的懷裡,因為習瑾墨跟余依依相差了近乎一個頭,所以余依依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頭撞上了習瑾墨掛在胸前的石膏手。
懷中的包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緊接著聽到頭頂傳來男人悶哼的一聲。
余依依稍遜幾秒。然後迅速地反應過來,一時也顧不上撿起地上的包,第一反應就是擔心他的手有沒有沒撞到,又怕自己太過用力,只好動作輕柔的去摸他的手,看看情況,與此同時擔憂的話也從口裡蹦出來,「有沒有哪裡撞到?」
任誰都聽得出來那焦急的女聲裡充滿濃濃的後悔。
習瑾墨低著頭。任由著跟前的她在自己受傷的手上摸來摸去,他很喜歡她關心自己時候的模樣。
她低著頭,長髮傾瀉,露出她滿是關心的小臉來。
於是,他刻意放低了聲音,「有點。」
余依依一聽他說痛,後悔不已,急的差點連眼淚水快要從眼眶裡蹦出來,帶著欲哭泣的語氣。轉身就要往外跑,「痛嗎?我去叫醫生來。」
痛?當然不痛,習瑾墨的嘴角微翹。不過是騙她的。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上當了。
他一把將余依依拉住,往自己的懷裡帶,仍舊一副很是虛弱的樣子,「我抱一會兒你就不痛了!」
余依依已經六神無主了,哪裡還曾想到習瑾墨是騙她的,抬起頭就看著習瑾墨的下頜。水霧的眸子充滿盈光,「你別騙我了!」
怎麼可能抱著她就不痛了,這明顯就是騙她的!
顧敏和習廷華趕來病房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兒子正抱著兒媳婦,好不繾綣的模樣,一時兩個人都怔在原地。
看到兒子向自己投來怨恨的視線。顧敏忍不住地尷尬地笑笑,她是不是打擾了兒子的好事?
顧敏輕咳了一聲。然後禮節性的敲了敲門,表示自己的存在。
被擁著的余依依聽到一聲輕咳以及敲門聲,好奇是誰,連忙從習瑾墨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當公公婆婆的身影映入眼底的時候,余依依的臉當下一熱,自己跟習瑾墨擁抱的樣子居然被公公婆婆看到了,頗為羞赧地叫了句,「爸,媽!你們來了。」
她怎麼都忘了顧敏和習廷華要來的事呢!
顧敏和習廷華坐在沙發上,余依依看了看,熱水瓶裡沒有水了,便轉身對他們道,「我去外面打水。」
顧敏剛想說不用,余依依就已經轉身出了病房。
「你們怎麼來了?」習瑾墨抬了抬眼皮,語氣涼涼的。
話裡不難聽出一點責怪的意思。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不識時務啊,誰讓他們做事之前不關門來著的。
不過兒子的手受傷了,就是想做什麼事也做不成了吧。
顧敏自知他們的到來打擾了兒子與兒媳婦的好事,僵笑一聲,「瑾墨,你的手怎麼樣了?」
「斷了,打著石膏呢!你沒看見?」習瑾墨繼續不冷不淡的語氣。
「你對你媽什麼態度!」顧敏還沒說話,身側的習廷華倒看不慣這習瑾墨的態度了,訓斥著他的語氣說,「你小子自己不安分記算了,還連累你媳婦在醫院裡伺候著你!」
不說余依依還好,一說她,習瑾墨本來就不好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剛要反駁,余依依就拎著熱水瓶從外面走進來。
於是,一家三口有史以來第一次默契地緘默其口。
余依依奇怪地看著他們的臉色,習瑾墨的是鐵青的,習廷華依舊是板著嚴肅的面孔,而顧敏的臉色就有些奇怪了,說笑不是笑的。
她將倒好的水遞上,「喝水。」
「好。」顧敏笑著接過來。
顧敏是余依依叫來的,今天她要回學校去,那晚上就沒有人來照顧習瑾墨了,找醫院裡的看護,她又不放心,畢竟不是自己人,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所以她便把婆婆給叫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公公也跟著一併來了。
「媽,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余依依撿起包。
「嗯好,路上小心點。」顧敏不忘囑咐。
余依依點頭,背起包就要往外走。
「等著,你要去哪兒?」在余依依快跨出病房的時候,習瑾墨突然出了聲。
他看著顧敏,又看看余依依,聽媽的那口氣,似乎知道她要去哪兒。
他都受傷了,她還準備去哪裡。不是應該留在這裡照顧他,應盡妻子的責任嗎?
「回學校啊,我明天早上學校裡還有事情。」余依依想也不想地回答,說話間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這裡到學校的公車最晚是九點,現在已經是八點半了,再拖下去,就趕不上最後一班車了,那就得打車會學校了。
打車。這讓人很肉疼。
「你走了,誰晚上來照顧我啊?」習瑾墨眉一挑。
「我不是把媽叫來了麼?媽今天晚上留下來照顧你。」
「不行!」習瑾墨堅決地拒絕。
「為什麼?」
「媽年紀大了,不能熬夜。」習瑾墨思量了許久,給了個最不冠冕堂皇的借口。
「……」
余依依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你留下來照顧我,讓爸媽回去,他們老人家年紀大了,萬一我大半夜的出了什麼事,我媽那麼瘦弱。怎麼可能扶得起我。」
顧敏在一旁看著,想說自己怎麼不可以扶不起他,想他七八歲的時候她還能抱在手裡上樓梯呢。還是那種連氣都不帶喘的那種。
余依依則是已經無語到一種境界了。這個男人說個謊話,眼睛不眨,臉也不紅,他不害臊,她還替他害臊呢!
再說了,他好好的怎麼會就突然出事了呢!
最後。顧敏和習廷華被習瑾墨給無情地趕回家去了,而余依依則是以照顧他的理由而留下來。
顧敏和習廷華走了好久之後,看著沙發上的習瑾墨正在看雜誌,余依依長歎一口氣,「我明天早上學校還有活動呢!」
習瑾墨將手裡的雜誌合上。吐出兩個字,「請假。」
請假?她也得請的下來啊。聽凌霄那口氣,彷彿不來不只是給以嚴重處分那麼簡單。
「不行,明天這個活動很重要,誰也不准遲到。」
「那就讓司機明天送你去。」
「可是……」
還不等余依依說完,習瑾墨已經拿著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將她的話隔絕在門外,不一會兒,聽見裡面嘩嘩的水聲響起,余依依歎了口氣,萬分憂愁。
等習瑾墨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余依依正拿了一條毛毯,鋪在沙發上,看來她今晚大有在沙發上度過一夜的想法。
「你洗完了?」余依依收拾完東西,一抬頭就看到習瑾墨穿著新衣服出來。
「嗯。你進去洗吧。」
余依依也不反駁,轉身就進去了。
可是當她要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衣服可換!
她是昨天直接從民政局趕過來的,什麼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
她拿起浴巾將自己裹得緊緊地,走到門口邊,將門開成一條小縫,自己的頭露出大半個出去,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最終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她有些羞澀的說,「你有換洗的衣服嗎?」
習瑾墨看了眼浴室門口的余依依,轉身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的病號服,遞給她,余依依有些猶豫,她想說這是病號服,她穿著不太合適吧。
「這裡是醫院,除了這病號服,還能有什麼,不穿我就拿走了。」習瑾墨說著要將衣服拿回去。
「等等!我穿!」余依依連忙從他手裡接過衣服,然後砰一聲就把浴室門關上。
穿病號服總比什麼都不穿要好!
等余依依從浴室裡出來後,折回到沙發處的時候發現原本鋪在沙發上的毛毯不見了蹤影。
她隨即低頭四處尋找起來,奇怪,她之前分明放在這裡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習瑾墨,你看見我放在這裡的毛毯了嗎?」余依依抬頭向習瑾墨的方向看去。
霎時,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虧她在這裡找了大半天,原來毛毯就在他的身上蓋著,而他居然一個字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