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試誰贏誰輸,她並不感興趣,欣慰的是東西繡好,終於趕在下學之前交給了詹文娟,她滿心歡喜的收下,樂滋滋的上了馬車。
站在門口等狄錦彥的時候,女校大門內慢慢駛出一輛馬車,看著眼熟,瞧見上面掛著狄府的牌子,才知道是自己家的馬車,而這輛華貴的青釉馬車就這麼停在自己面前,接著織錦的簾子一開,狄卿露出半個腦袋,笑嘻嘻的招呼她:「三姐,跟我們一起走吧?」
詹錦鳳打量著馬車,見狄卿笑容有些僵硬,便笑道:「不了,跟大哥約好,坐他的車回去。」
「大哥說還要一會兒,讓我們帶你先回去。」
詹錦鳳猶豫了一下,狄卿便催道:「三姐,快上來吧!」
聽見人催,詹錦鳳這才上了車,一掀開簾子,便能看到狄巧滿是怒意的面容,她心裡一驚,轉頭瞧了眼狄卿,卻見她面色糾結,似是滿心愧疚,而裡面狄巧卻早已一伸手,將她狠狠的拽了進去。
「詹錦鳳!你給我聽好了!別想著跟白學長有什麼瓜葛!別不知羞恥!」
見狄巧依舊緊緊的抓著自己,而馬車已經開始緩緩移動,她不禁也壓低了聲音道:「那種男人,我看不上!」
「你!」狄巧恨的咬牙切齒:「白秋遠馬上就會成為我的夫君,若是期間有什麼變故,我便讓母親扒了你的皮!你娘的娘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臣子,怎能跟我外祖父安國侯相提並論!」
詹錦鳳皺起眉頭:「我真的不喜歡他,你不要隨便吃醋!」
「那他為何見了你就湊過去?定是你勾引他!」說著轉頭道:「四妹,給我壓住她,我要讓她好看!」
詹錦鳳心頭一顫,忙看向狄卿,這個女子一臉害怕的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卻是不敢有所動作。
「你怕什麼!有我娘在,她敢如何?別忘了,現在還是我娘在管家!」
狄卿這才不得已的看了眼詹錦鳳,慢慢的伸出雙手,按住她的雙腳。
「你們做什麼?」
「做什麼?」狄巧看著她脖子上明晃晃的金瓔珞,猛的伸手拽下來,丟出馬車外:「你沒了金瓔珞,看祖母還護著你!」
說話間已經伸手扯亂了她的頭髮,她拼了命的掙扎,卻是掙脫不開,心中升騰起一股憤恨,到最後即便自己不惹麻煩,麻煩終究還是會找上自己!
「把她推出去!狄府嫡小姐的馬車,她不配坐!」
說話間已經有一隻手將她一把推出馬車外。
重重的滾落在裡,身子疼的厲害,視線裡看著馬車依稀的越走越遠,詹錦鳳只覺得頭暈眼花,只一會兒,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晨紹延握緊了韁繩,他見詹錦鳳被拽進一輛馬車才一路跟來,路上撿到她一直帶在身上的金瓔珞,當下便覺得不好,一路追來,便看到了衣衫和頭髮都十分凌亂,躺在地上已經昏過去的人。
晨紹延連忙下馬奔過來,探探人還有鼻息,而地上落了一個小小的牌子,是富貴人家掛在馬車上表明身份的木牌,上面寫著一個漂亮的狄字。
見狀晨紹延不禁皺起眉頭,低頭凝重的看了眼昏迷的人。
等到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暖玉和環翠陪在自己身邊,見她醒了,眾人不禁都十分的高興。
「小姐醒了!」
詹錦鳳動了動身子,只覺得渾身酸痛。
「我怎麼回來的?」
「是大少爺送你回來的!」暖玉忙道。
詹錦鳳點了點頭,摸了摸脖子上金瓔珞還在,這才勉強爬起來喝了杯水。
狄巧真的是刁蠻任性又不講理,現在即便是去找祖母,沒有證據,狄卿因為害怕也一定會幫著狄巧說話,找也是白搭。
「母親可知道此事?」
環翠道:「怕夫人擔心,並沒有告訴,要不要奴婢現在去說?」
詹錦鳳搖了搖頭,又躺了一會兒才爬起來道:「這件事情不准告訴娘,你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眾人只好都點頭,暖玉卻是因此氣憤了半天。
「小姐,那我們去告訴老夫人去,讓老夫人做主!」
「不可,此事因為一個男人而起,說出去,狄府的名譽要是不要了?」
暖玉恨恨的咬著牙,只好作罷。
將葉老鬼叫來,給他看了看,開了幾服藥內服外用。
見她傷成這樣,老頭子不免吐槽:「就你這小身子板還想學人做大生意?不如每日跟我練練拳腳基本功,至少不會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看來葉老鬼察覺到自己的傷勢了。
詹錦鳳感激的笑笑:「那以後就勞煩先生了。」
葉老鬼爬了爬頭髮,冷哼一聲:「你麻煩我麻煩的還少麼?給你本書你先趙哲蓮,好了,好生休息吧!」說著便從懷裡抽出一本書,青色的布面,上面寫著《少年拳》,翻開看看裡面全是圖畫,倒是好學的很。
將人送走,詹錦鳳便躺下休息了,養了幾日,也沒去學堂,對外說是感冒,跟母親只說是乏了想歇歇。
空閒的時間她便自己在院子裡練練拳,找個僻靜的角落,讓暖玉跟環翠在外面看著。
有農家生活的基礎,所以學的也快些,沒幾日便將套路學會,剩下的便是勤加練習了。
暖房裡的桃樹已經掛了果子,一個個青嫩嫩的,長得十分的迅速。
轉眼便到了臘月,二十的晚上,狄墨一下朝便怒氣沖沖的進了詹繡芸的院子。
「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一家之主?」一進門,狄墨便怒氣沖沖的將官帽丟在一邊,婆子們連忙接住,卻都不敢逗留,連忙退了出去,屋子裡只有捏著繃子刺繡的母女二人。
詹繡芸一臉驚訝的抬起頭來問道:「老爺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狄墨怒氣沖沖的指著詹錦鳳,忍不住道:「難道這不是我的女兒?」
聞言母女倆便明瞭,詹繡芸扔下繃子:「這話是從誰的口裡面說出來的?自該去割了舌頭!」
狄墨悶哼一聲,咄咄逼人道:「你可知現在朝野上下都在說,為何老夫的女兒卻還是跟著娘家的姓!莫不是老夫虐待你們母女,亦或者這根本就不是老夫的女兒!」
說著他便瞧著詹繡芸:「這十幾年裡,你真的有好好的安分守己?」
詹繡芸咬著嘴唇,氣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她已經對這個男人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卻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見狀詹錦鳳連忙站出來,胡在母親身前,凜然的瞪著狄墨,這個身體的父親。
「父親,別人說歸說,父親信別人,卻不信自己的妻子麼?難道這一雙眼睛,不是源自父親麼?母親曾說,她最喜歡的便是鳳兒的眼睛,難道不是在思念父親麼?父親聽信他人讒言,便說出如此的話,難道父親就忘了母親十幾年來受的辛苦,而從此給母親載上如此惡毒罪名?」
狄墨一滯,沒想被自己的女兒堵得啞口無言,但他心裡還是不痛快。
「那你既然回來了,就該跟著父親姓狄,都回來這麼久了,還用著舊姓成何體統?」
詹錦鳳仰起臉,面色如常,眸子裡卻是一片漆黑。
只這氣勢,邊讓狄墨不自覺的氣軟半分。
她直直的瞪著自己的父親,不禁冷笑一聲道:「成何體統?母親辛苦將鳳兒養育成人,父親可曾進過一點心力?生病受傷,皆是母親床前鄉里,拚命奔走,父親又曾又半分的掛念!而今十幾年,進門回來不說,偏聽信旁人的讒言,便來母親這裡又叫又罵,難道這便是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