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正談笑著說話,遠遠的狄錦彥拉著一個人也坐了過來,卻正是白秋遠。
狄巧見狀十分的高興,忙讓出自己身邊的位置,狄錦彥卻是一屁股坐下來,狄巧還來不及說,白秋遠便坐在了詹錦鳳的旁邊,見狀狄巧更是怒不可支,直接一把將狄錦彥退到一邊,惹得周圍的人都是一愣。
詹錦鳳瞧出來狄巧是喜歡白秋遠的,她本來就不想在狄家跟誰有太多的交往,也不想得罪誰,只想安安穩穩的給娘治好病,再帶著娘遠走高飛,於是她便站起來,沖幾個人笑著欠了欠身子:「我將東西落在學堂了,去去就來。」
狄巧見她走了,眉眼裡十分的歡喜,詹文娟本想跟著一起去,被狄錦彥摁住,詹錦鳳瞧了眼白秋遠,見他似乎有想跟著自己去的意思,只是還未說話,便被繞過來的狄巧猛的拽住,拉著一起說笑。
見狀詹錦鳳便轉身離開,慢慢的往學堂走去。
因為天氣寒冷,所以周圍的植物全都只剩下乾枯的枝丫,雖然已經臨近過年,但卻瞧不見一點紅綠的色彩,冰雪已經融化,只是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偶爾還能看到點點的晶瑩。
詹錦鳳提著裙擺慢慢的走著,在轉過假山的時候,冷不防迎頭撞上一個人影。
腳下一歪,便要栽倒,還好來人及時伸出手,扶了她一下才沒有跌坐下去。
她連忙離開那個溫暖的手掌,行禮道謝,抬頭時卻迎上一雙冰冷略帶審視的眸子。
晨紹延遲疑了一下,便鬆開了手,兀自背在身後,目光陰晴不定。
「你為何會在這裡?」
低沉的聲音說著沒有半點起伏的話,好似本就寒冷的空氣中多了一絲涼風,詹錦鳳卻依然面色平靜,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現在是女學堂的學生,自然會出現在這裡,鳳兒還有事,便不打擾公子了。」
兩家本就不合,她也不想因此被人落下話柄,只能可以保持距離。
晨紹延瞧著人兀自離開,不由得皺起眉頭,他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氣之大讓她忍不住泛起點點淚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詹錦鳳冷然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杏眸漂起一層微怒,她掙開手,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晨紹延:「公子自重!」
言罷,便毫不留情的轉身而去。
大哥跟他是同窗,看來這人也在這裡上學,自己還是小心點,不要跟他有瓜葛為妙!
晨紹延卻是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匆匆離去的瘦小背影,轉頭時,卻見狄錦彥笑嘻嘻的站在遠處瞧著這裡。
「我說晨兄,你為何對我的妹妹如此有成見呢?」
「狄兄的妹妹??」晨紹延一陣驚訝:「那為何姓詹?」
「她隨我母親姓,自然姓詹。」
一瞬間才知道自己弄了各大誤會,晨紹延面色有些尷尬,卻還是道:「為何你不早說?」
「早說豈不是沒了這份樂趣?」言罷便笑嘻嘻的看著臉色有些僵硬的人,自己的這位同窗從來都是處事不驚,好像什麼事情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現在因為這件事而露出些許的尷尬,到時讓他覺得十分的有趣。
晨紹延看著面前的人笑嘻嘻的面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不禁瞇起眼睛,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不如下午的武鬥,我們切磋切磋?」
狄錦彥打了個哆嗦,連忙擺手:「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麼?跟你打?我還想完完整整的走回家去呢!」
見狀晨紹延卻是淡淡一笑,回頭時,黑眸如流星,晶瑩閃爍,俊雅風流。
下午的武鬥,倒是吸引了大批的女學生駐足觀看,前幾場還算平靜,等到白秋遠和狄錦彥一上來的時候,下面的沸騰聲便此起彼伏,喧囂不止。
狄卿卻是好奇的看了看周圍,忍不住疑惑道:「為何不見晨紹延?」
狄巧忍不住皺眉:「提他作甚?不知道父親最討厭晨家的人麼?」
狄卿便閉了嘴,跟著狄巧給白秋遠打氣加油。
白秋遠看著白淨文弱,武鬥都是絲毫不輸給旁人,連勝三場,下擂台的時候,滿場驚叫,他卻依舊是笑的坦然大方。
沖周圍給自己打氣的人點了點頭,他便徑直走向場外,在擂台上他便看見遠處獨自坐在草地上,靜靜的低頭刺繡的人的身影。
雖然低垂著腦袋,但脖頸白皙的皮肉在髮絲之間若隱若現,小巧的鼻尖就那麼聳立在自己的面前,飽滿的額頭好像月牙兒一般只露出淺淺的一點,他忍不住一步步走上前去。
「鳳兒。」低聲喚了一句,刺繡的人抬起頭來,瓜子臉飽滿可愛,杏眼平靜中透著靈動,十分的惹人憐愛。
詹錦鳳看了看四周,禮貌的笑道:「白學長。」
白秋遠一向坦然大方,這次卻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他尷尬的站了會兒,才道:「為何不去看比賽,反而在這裡刺繡?」說著伸頭瞧了一眼,只見繃子上半朵海棠躍然而上,彷彿隨時能嗅到香氣一般。
「鳳兒妹妹繡工了得!」
「師兄誇獎了。」
「喂,你們在幹嘛?」背後傳來一道憤恨的聲音,詹錦鳳微微蹙起沒有,白秋遠卻是好奇的回頭,便看到狄巧怒氣沖沖的站在兩人的背後。
「學妹。」白秋遠揚起一個從容的笑容,禮貌的道。
狄巧微微紅了臉,只是看到詹錦鳳便忍不住來氣,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
「白學長,先生們在叫你,下一場就要開始了,我們走吧!」說著便拉起人,轉頭便走,白秋遠拗不過,只好匆忙的回頭,笑道:「鳳兒妹妹,一起來看吧!」
「她不看!」狄巧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回頭狠狠的瞪了眼詹錦鳳,走的更快了。
看來狄巧喜歡白秋遠,到時門當戶對。
詹錦鳳垂下頭,繼續刺繡,大戶人家她不稀罕,誰敢保證這個人不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為了維護自己的家族,而做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來?
總之為了這一切,犧牲最多的,還是女人,娘是,馬鈺珺也是,連趙姨娘更是!
趙姨娘是為了討好父親,特意送上門的禮物,所以才會為了自保為馬鈺珺做事,掙扎在宅門深處,心驚膽戰的過一輩子。
她不要這樣,她寧遠找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