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信之愛開玩笑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誰都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
劉正南笑笑:「要不這樣,為了顯示我的清白,你們誰能夠參透這木筆洗的出處,我就將它送給對方如何?」
「劉叔您好大的手筆。」程東感歎道:「這東西說不定就價值連城呢!」
「也可能分不值。」盛老喃喃道:「雖說物以稀為貴,可畢竟我們不知道這筆洗的來歷,雖然它一時難住我們,但不到最後的時刻,誰也說不好啊。」
「說到底咱們現在啊,就是一個『賭』字!」胡信之總結道。
賭賽的事情約定完畢,各人拿來用作綵頭的東西也被盛川收到一個錦盒中。
「諸位。」程東摸著自己的鼻子道:「要是我也想參加這個賭賽呢?」
劉正南、胡信之等人一愣。
「怎麼,你小子也想和我們比比?」胡信之一副受傷的樣子,喃喃道:「哎,真是長江後浪拍前浪了!」
眾人莞爾,不過大家最關心的還是程東拿什麼東西當綵頭,畢竟他可不像眼前這幾位,隨便拿出點東西來都是價值連城或世所罕有的。
「既然程哥參加,那我也來試試。」
盛川剛說完,程東急忙笑著制止他:「小川,你還是別參與的好。」
「啊?」盛川一愣:「為什麼?」
盛川雖然不明白程東為什麼說這話,可盛老等人卻是都看明白了。
胡信之道:「得,不是正南坑我們,是小東這小子漁翁得利。」
程東拒絕讓盛川參加的那一刻說的話充滿了自信,再加上他嘴角的那一絲笑容,已經出賣了自己。
那就是程東已然知道木筆洗的來歷!
話雖然這麼說,可眼前的四位絕對不會將個把綵頭當回事,只是他們很好奇,程東究竟是怎麼認出這木筆洗的,而且這木筆洗,究竟有什麼來歷呢?
「嘿嘿!」程東笑道:「其實我不是有意欺瞞你們,只是忽然想起來,所以……」
「你先別忙!」胡信之打斷程東,較真道:「你小子坑我們的事兒,我先不管,只是你看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這木筆洗的本來面目,所以這綵頭的事兒,你還得先說好。」
程東知道胡老雖然較真,可卻不是故意難為自己,只是老頑童的脾氣再次爆發而已,是以笑道:「胡老說的對,綵頭還是要說的。」
劉正南是瞭解程東的,知道他絕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可同時,劉正南也好奇程東拿什麼來當綵頭。
「這樣!」程東喃喃道:「我這綵頭呢,比不上諸位的有價值,但為了公平起見,我下四份綵頭如何?」
「管你幾份,你先說說是什麼,我們酌情處理。」胡信之揶揄道:「要是不能讓我們滿意,你可不能參加這賭賽。」
「哈!」董華道:「那倒不如這樣,為了不讓小東參加,不管他說什麼綵頭,我們都反對就是了!」
程東汗顏,這種話也是董華這樣的大富豪能夠說出來的?
「果然他們已經我把當做自己人,所以才不避言辭的。」程東心中想到。
「哈哈,我們何必做此小人?」盛老言道:「要是小東真能說出些真知灼見解開咱們的心頭疑惑,那綵頭就當是學費了,也值得。」
眾人紛紛點頭。
程東謙虛道:「盛老這話嚴重了,我不過是運氣好,恰巧看到古人的記載而已,談不上什麼真知灼見。至於綵頭嗎,不如這樣,我要是輸了賭賽,那就作為僕童,伺候四位每人一周如何?」
「哦?」眾人聽了都是一愣,胡信之奇道:「這倒是新鮮了,你這有點賣身的意思。」
「我看不是這樣的。」董華道:「小東敢這麼說,那是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贏咱們。」
「不過這綵頭倒也公平!」盛老拍板道:「那就這麼定了吧,小東,你倒是說說,這木筆洗究竟有什麼來歷。」
程東見諸人都看著自己,淡笑道:「其實方才胡老有句話說的沾邊了。」
面對胡信之投來的疑惑的眼神,程東道:「就是這木料會不會是陰沉木。」
「莫非真是陰沉木?」胡信之詫異道。
「不是。」程東直言不諱:「要真是陰沉木,我就不會說您的話沾邊了。」
「切,你小子坑我。」胡信之一臉的不爽。
程東急忙拍他的馬屁:「胡老您大人有大量,不用和我這樣的晚輩較真吧?」
「嗯,這話中聽。」胡信之撫著自己胸前的鬍鬚,喃喃道:「你接著說這木筆洗吧。」
果然老頑童的性格,一會好,一會壞的。
程東莞爾,繼續說道:「陰沉木這東西,本體只是一般的植物,因為泥石流、地震或是地殼運動的緣故沉入地底深處,處於高壓缺氧的環境下,經過一系列的物理化學作用形成了具有木料的典以及石頭的堅硬的一種材料。」
「這是陰沉木的形成原因以及它的特點,可還有一種植物,它不用經過任何物化作用,只需要自然生長,等長成之後,就具有和陰沉木一樣的特性!」
程東話剛說到這裡,董華
打斷他道:「不可能吧!」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疑惑,要知道以眼前這四位的見識,不說上知天、下曉地理,可但凡能叫得出名號的古玩,他們都該知道。
但程東話語之中的這種木料,他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其實也別說盛老等四人,就連程東在此之前也從沒見過、聽過這種木料。
不過是因為方才諸人鑒定這木筆洗的時候,程東無意之間用右手摸了一下,所以才得知其來歷和出處的。
說到底還是那神奇的鑒定物品的異能給他帶來的這些信息。
「話不能這麼說。」盛老還算穩重,言道:「所謂聞道有先後,咱們不知道的,不能說沒有,還是先聽小東說完吧。」
董華點頭,對程東道:「不好意思,小東你接著說。」
「沒事。」程東笑著擺擺手,繼續道:「這種木料的名字以及特性,我之前只是在一本唐人筆記上看到過,本以為那只是傳說,可現在想想,這木筆洗的材質居然非常符合。」
「那它是?」
「根據筆記上記載,這東西叫天龍木!」
程東說罷,盛老等人嘖嘖稱奇:「從來沒聽過這種東西,降龍木倒是知道。」
「根據唐人筆記記載,所謂的天龍木乃是產自古天竺西南原始密林之中的一類樹種,其樹通體烏黑,樹皮有龍紋,每遇陰雨時節則有龍吟之聲從樹底傳來,是謂天龍木。」程東解釋道。
劉正南沉思道:「既然唐人筆記中有記載,那麼說明在唐代的時候,當時人應該見過天龍木吧?」
「不!」程東道:「根據筆記的記載,天龍木在唐代已經滅絕,據說是因為天竺南部的深山密林遭遇過一次重大的火災,火災之後,所有的天龍木被焚之一炬。」
「至於筆記的作者,不過是姑妄聽之,但是他也曾提到,這天龍木的某些特性,的確和陰沉木差不多,所以曾經有天竺人到大唐見到陰沉木之後,還以為是自己國家的天龍木。」
「在天竺,當地人將天龍木視為神木,到了特定的日子都要進行祭拜,祈求上蒼的保佑。天龍木在天竺滅絕之後,也就只剩下那些之前被用來做器具的木材了。」
盛老點頭道:「唐代與天竺之間的來往的確很頻繁,莫非這件木筆洗就是唐代的東西?」
「木筆洗在古代少之又少,所以想要從它的工藝來判斷年代是不可能的,不過好在天龍木有一特性,可以幫助我們鑒定年代!」程東說罷,微笑地看著眾人。
「什麼特性?」胡信之問道。
「我們知道樹木都有年輪,可以幫助我們判斷其生長年限,可一旦樹木被砍伐之後,其年輪也就不再生長了,但天龍木卻不是這樣。」
程東說罷,董華好奇道:「莫非這天龍木,即便是被砍伐之後,年輪還可以生長?」
「是的!」程東點點頭,說道:「天龍木的年輪本身和一般的樹種就不一樣,它是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長一個年輪,而且即便是被砍伐之後,其年輪的生長也不會停止,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
「那我們開始屬年輪吧!」盛川喊道。
「不急!」程東擺擺手:「這木筆洗太小,如果真是唐朝舊物的話,哪怕距今一千兩百年,那也有二十個年輪呢,太密集,不便數清楚,還是用放大鏡來看吧!」
盛老對盛川道:「小川,去書房把放大鏡拿來。」
「好。」
盛川轉身進了舒服,不一會舉著兩個放大鏡來到眾人身邊:「就這兩個。」
一個給盛老,一個給劉正南,兩個人舉著放大鏡對著木筆洗,至於胡信之、董華、盛川則是湊到他們身邊,一起幫著數。
程東微微一笑,站在原地靜等他們數完。
對於這木筆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來歷和年代,所以他根本不用數天龍木的年輪。
「好夥伴,這次又多虧了你!」程東看著自己的右手,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