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凌千絕伸手如電的將趙惜兒向一邊歪去的身子又擁進了懷裡。
張杏兒聽到身後趙惜兒驚呼,向前跑的身子猛然停了步,轉身看向趙惜兒,聲音中有一絲冷靜:「這是怎麼回事?」惜兒不是是那樣的人?那是一個老頭啊?難道她真的看錯惜兒了?
「這些,我晚點和你解釋行不?」趙惜兒認真的看向一臉疑惑,正望著她的張杏兒。她不想失去張杏兒這個朋友。
「好……」張杏兒竟然乾脆的回一個好字,卻仍向幾步外的院門走去。
「杏兒……」她終是不肯相信她。她失去這異世唯一的朋友?
張杏兒走到院門口,伸手將兩扇院門關上,回頭看向趙惜兒:「有人看到,不好。」話落,便又抬步走了回來。她既然覺著應該相信惜兒,那便是全心的相信,不再懷疑。
「杏兒……」趙惜兒對於漸漸走到跟前善良的張杏兒,張開嘴輕喚一聲,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惜兒……俺來扶你,一會兒……若是來人了,看到不好。」張杏兒走到凌千絕仍扶著的趙惜兒面前,伸手欲接過趙惜兒。她擔心剛才那男人的吼聲,怕是已經驚動了附近的人。這會兒院門雖關上了,可是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要來人了。
「好。」趙惜兒推開有些不甘願的凌千絕,伸手遞給了張杏兒。
「你是?」三老太滿是淚水的雙眼,在南剎走近周玉妮旁邊稍楞了楞,終是打起精神,打量了一眼眼前這中年的漢子,疑惑的開口問他。
「我……我……我是……她答應嫁給我。」一臉絡腮鬍的南煞,雙眸發紅,低眸看向三老太懷中嘴角帶了抹笑,彷若睡熟的人兒。你在冥宮時,便牽掛的是你娘……現在你回來了,見到了她,是否己心無牽掛?
凌千絕轉眸看向祠堂內,那裡卻已是空空,哪裡還有一絲那抹紅色的身影。瘋婆子……他倒要去問個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
趙惜兒剛想向扶看她的張杏兒開口解釋,卻是覺著身後有絲異動,猛然回頭,正好看到凌千絕的身形虛影劃過,消失在原地,他去哪裡了?
難道……玉妮姑姑毒發,還有她突然難受,都是那個冥宮宮主做的手腳?是啊……只有她們兩個中有伊人醉,所以剛才那突然的奇異幽香?不……那個冥宮什麼宮主,千絕就算武功再高,可他……一定還不是她的對手。她既然能當那什麼冥宮的宮主,那武功定是非凡。而千絕……若是出言不慎……越想越心驚的趙惜兒,猛然推開了扶著她的張杏兒,便要往外跑?
「惜兒……你去哪?」張杏兒被趙惜兒突然推了開,又看到她要往外跑。她這是怎麼?要去哪?她的身體剛才站都站不穩,這緩和了會兒雖是好些了……可她不休息要去哪?
向院門口沖了幾步的趙惜兒聽到張杏兒的喊聲,停了步子回頭看向張杏兒交待道:「杏兒,這兒裡麻煩你了。其它的……俺回來再解釋給你聽。」話落,趙惜兒顧不得自己心口強烈的噁心感,撒開步子便向院門跑去。
『吱』的一聲,趙惜兒把院門被打開時,院外的路上已經有一些鄉鄰急急的向這邊跑了過來。
「惜兒……你這是?是出什麼事?」
「惜兒……怎麼了?剛才?」
趙惜兒心內焦急凌千絕言語不肯忍讓,和那個什麼宮主打起來,這會哪裡還有時間停下來回答,忙用手指了指院子。
「你們先進去。」趙惜兒腳步未停的轉身便拐向去村後的小路。更顧不得回頭,看向身後漸漸打破了寂靜的桃花村,便一路小跑的向村後跑去。
「啊……」出了村子,趙惜兒跑的更急,可土路卻滿是坑窪,一時不慎,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
「小心……」一隻大手險險的將就要撲到地上去的趙惜兒撈了起來攬進了懷裡。
「你是?」被拉進來人懷裡的趙惜兒詫異的抬頭看向高她一頭臉上黑內蒙面的男子,他是誰?為什麼她覺得他讓她很熟悉?
「你沒事吧?」墨衣蒙面男人的聲音很溫潤,彷若冬日的暖陽。
「沒事……謝謝你啊!不過……你放開我啊?」趙惜兒雖然好奇他的身份,可是現下她更擔心千絕。
「你就這麼急著去找凌千絕?」男人的聲音隱有一絲嫉恨,攬著趙惜兒腰的大手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到底是誰?」趙惜兒猛然用力想掙脫男子放在她腰上的手,他竟然知道她要去找千絕?他是誰?聽他的口氣似乎不是千絕的朋友,那麼……是敵人嗎?
「我……我是路人。」男子終是鬆了手,她的眼神何時變的這麼犀利?以前的她眼中只有無盡的溫順和依賴。
「你……」趙惜兒想再問,可是想到凌千絕,便放棄了再和他浪費時間的打算。轉身便又要向村後的小溪跑去,但願他沒有回到後山。若是到了後山……趙惜兒忍不住想到後山那些蛇群……便是頭皮發麻。
「我可以帶你去找他,我是冥宮的人。」墨衣男子聲音依舊恢復了溫潤。宮主原本罰他十日,可其實才不到二日,便又下任務給他。如果他努力……以後說不定可以像南剎一樣脫離冥宮,和惜兒安然度日。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周玉妮己經沒命。
小溪邊
「為什麼連幾個時辰都不留給她?」凌千絕一雙眸中隱含怒氣的看著,小溪邊背向他而站的紅衣背影。
「你這是質問本宮?別忘了你的身份?」鳳千醉很討厭,這樣熟悉她
曾經迷醉的聲音,卻是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樣的對她疾言厲色。二十年前她處下風,那麼現在,他的兒子,她為他養大的兒子,憑什麼還用這樣的語氣來質問她?
『嘩啦』一聲,小溪裡的水突然因為鳳千醉的猛一揮袖,而高漲幾尺高,再『嘩啦』一聲落下,溪水濺起的水珠,有些落在岸上,有些落到鳳千醉那紅艷的衣裙上。
「身份?哈哈哈……宮主,你說對於一個即將要死的人,身份還是重點嗎?」凌千絕不知道為什麼鳳千醉要逼他為惜兒解毒?她竟然逼他為惜兒解毒,那便是她也想殺他吧?至於那一月之約?一月之後,他已為惜兒渡毒,冥宮冰崖可為女子壓制伊人醉,可男子卻是只能長眠不醒。就像……他父親一樣。
「千絕……她是自己要出冰崖離開冥宮的?不是本宮……所以你怪錯本宮啦!」鳳千醉猛然回眸,一張傾世的臉上滿是小女人的委屈。
「剛才那香……你敢說不是伊人香?」凌千絕雖沒有見過伊人香,可是他卻是聽她說過的。
「沒錯啊,那是伊人香!本宮在那兒祠堂坐的悶了,怎麼?想聞聞香兒都不可以了嗎?本宮只帶了那一種香,本宮也沒得選擇啊。」鳳千醉轉身踏著優緩慢的步子,臉上帶著一絲哀怨向凌千絕緩緩走來。
「你是為了傷害南剎,你是為了讓所有接近過我的人,都不得善終。你恨我,你討厭我,更恨我的父親。既然這麼恨我父親……為什麼還要收留我在冥宮,養大我?」凌千絕冷冷撇了一眼這個走到他眼前,溫柔的的看著他的女人。這個時而嬌媚,時而溫柔,時而瘋癲,時而毒如魔鬼的女人,他真的打心裡厭惡。
她既然恨他父親,那為什麼還要養大他,就是為了折磨他嗎?自小她逼他在她面前自稱為孤,他以為她是想念他父親,可是是嗎?也許她是在不斷的提醒自己,她有多恨他的父親……凌天宵。
「哈哈哈……凌千絕,凌千絕啊……你知道本宮有多喜歡你的名字嗎?你真是……想多了,本宮怎麼會恨你父親……他是奴家的天郎吶……呵呵呵……奴家愛他,奴家愛天郎啊……哈哈哈……」鳳千醉妖媚的雙眸卻是隱含水光,都是鳳千燃那個賤人……若不是那個賤人的出現,她怎麼會和天郎反目成仇?
凌千絕現下很是懷疑她說的解毒之法是否也是假的,畢竟只是和他有所交集的玉姑她都不
肯放過,那麼他喜歡的惜兒,她會放過嗎?
「伊人醉的解毒之法?可是真的?」凌千絕一字一字的冰冷聲音在夜空中更顯的冷徹人心。
「自然……是真的。」鳳千醉卻是仿然一絲也不介意凌千絕的無禮,媚眼輕佻。解伊人醉是真沒錯……可是隕落會毒發也是真。
「那隕落?」凌千絕雖問出口,可對於眼前的鳳千醉是否回答,是否回答真話,卻是沒有一絲把握,他只是想自她的話語裡想尋出一絲的蛛絲馬跡。
「你想知道嗎?」鳳千醉輕輕一笑,整個人卻是更向凌千絕懷裡倚去。凌千絕下意識的要伸手推開鳳千醉。感覺到身側有異,側眸看去,竟是一身墨衣的男子抱著惜兒的腰飛身落地。追命,他怎麼出現在惜兒的面前了?
鳳千醉斜眸瞟了一眼落地的兩人,卻是依舊掂起腳尖,將紅唇湊近凌千絕的耳邊,輕聲道:「雖然你問的太多了,不過本宮今天心情好,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查過隕落是北燕南宮家家傳之毒。而南宮家在北燕更是三大家之一,那麼趙惜兒……一個民女……一個民女是如何沾得上隕落之毒?所以……本宮才會說一個月後,讓你陪本宮一起去北燕,也許你可以尋回解隕落之法。畢竟你為她渡血之後,以你的功力還有三個月時間。怎麼樣……千絕……本宮是否太過善良?事事皆在為你謀算呢?哈哈哈……」鳳千醉說到最後,紅唇緩緩離開了凌千絕的耳邊,笑聲在夜空中卻是顯的慎人。
「千絕……跟我回去。」趙惜兒落地後,便掙脫了墨衣人攬在她腰間的手,抬腳就向凌千絕跑了過來。千絕是她的,這個瘋婆子竟然還想調撥她?她才不會信千絕會喜歡她一個變態的瘋女人,雖然她真的……很美,很美。
「呵呵……目中無人的丫頭,真是膽大。」鳳千醉一聲冷笑後,右手輕揚,兩枚銀針劃破夜空向趙惜兒雙眼刺去。
「惜兒……」
「惜兒……」
凌千絕和墨衣人同時驚叫一聲向趙惜兒奔來。
凌千絕右袖猛然揮起,兩枚銀針射出,險險的在離趙惜兒雙眸僅一拳之處擊落,鳳千醉的銀針。
「鳳千醉……」隨後而至的凌千絕一把抱起,因為突然刺來的銀針,而腳步險險停止的趙惜兒,緊緊的擁在懷中。這個瘋女人……她想幹什麼?
墨衣人有些落寂的收回了幾乎觸到趙惜兒衣角的右手,後退數步,看向鳳千醉恭敬低頭:「追命見過宮主。」
「追命……這便是你違背本宮的計劃,極力促成本宮和任三少合作的原因,是嗎?」鳳千醉雙眸已不見剛才對凌千絕的嬌媚風情,有的只是冷若冰霜。
「宮主恕罪,屬下該死。可是屬下真的也是為了宮主大計……屬下……」追命現下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明明冥宮暗衛數千,卻是會特赦他出鞭影洞,原來只是為了拿捏確定他的弱點罷了。
「閉嘴……滾回鞭影洞,十日之期未滿,不得再踏出洞一步。」果然有血緣是不一樣的,他們兩個一她樣的培養長大。凌千絕就養成了他那孤傲的性子,而這個……奴才就是奴才,替身就是替身。
「是……屬下告退。」追命雖告誡自己不能再看趙惜兒,可最終終是忍不住又側眸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受驚,躲在凌千絕懷中的
趙惜兒。落寂轉身,之前在周家,每次她受了王氏委屈,回到房裡……便也是這樣靠在他的懷裡。甚至有幾次,他都是很艱難的才壓制下想衝出去殺了王氏,替她出氣的衝動。
「千絕……本宮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隕落之毒除了北燕的南宮家,別人是解不了的。哈哈哈……」鳳千醉轉身,衣袖輕揚,整個紅衣身影便是踏著溪面漸漸消失在夜空下。
「千絕……」靠在凌千絕懷裡的趙惜兒收回有些羨艷的目光,抬頭看向凌千絕,聲音有些委屈:「她喜歡你?」
凌千絕抬手輕輕的幫趙惜兒,將額頭上的一縷髮絲順到一邊,輕歎氣一聲:「唉……你這腦袋在想什麼?她喜歡的是我父親,我是她養大的,她都可以做我娘了。怎麼可能喜歡我?她只是有時會發瘋罷了。」
「可是她好美……看起來才十*歲的樣子,而且比我美多了。」趙惜兒上一次雖也見過鳳千醉,可是那一次她並沒有千絕有過什麼近距離的接觸。而剛才……她猛然看到那一幅小溪邊,男俊女媚的畫面,心底難免升起起了自卑。她雖然也不想信千絕會真的喜歡鳳千醉,可是不否認,那一瞬間,那一幅畫面刺痛了她的眼,灼痛了她的心。
「她再美,也取代不了她老了的事實。」凌千絕覺著自己這會兒是哄她,他從來不知道他原來也這麼有耐心,可是他隱隱覺著他喜歡這種哄她的感覺。
「嘔……嘔……」趙惜兒一陣噁心湧上,忙彎腰側頭在地上一陣乾嘔。
「惜兒……」凌千絕看到趙惜兒竟然還乾嘔現象,忙伸手拉起趙惜兒的右手腕。
「嘔……嘔……嘔……哇……」一大口黃膽水被趙惜兒嘔了出口。
「惜兒……」怎麼會這樣?伊人醉的蠱毒竟然還在蠢蠢欲動?難道……難道是……她根本就沒有懷胎?所以她聞到伊人香,才會這麼大的反應?
「嘔……嗯……」終於覺著好受些了,趙惜兒難受的抬起頭看向凌千絕。她這是怎麼回事?是毒發嗎?應該不會是懷孕,他和她前天晚上才那個,今天就算懷了……也不會這麼快有反應。
「我身上的毒怎麼樣了?」此時的趙惜兒突然想了起來,凌千絕是知道她中了伊人醉之毒,那麼也就是說他知道,更明白她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那他……竟然還願意和她在一起,他不擔心她一年後……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對她付出什麼感情,所以對於他來說,他只是和一個小寡婦,小棄婦隨意玩玩?其實……就是玩弄她?越想,心越痛的趙惜兒更是一口血腥湧上嗓子,忙低頭「嘩啦……」一大口鮮血自她口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