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金家小院
「三奶奶和惜丫頭過來了,快進來坐。」正站在院內抱著孫女逗著玩的周有金,看到三老太和趙惜兒一起走進了自家院門,忙迎到院門口。他心中明白大約是為了村西宅子地契的事。
他上午經過村西時,看到有工匠師傅在那忙活著,本來也打算等會兒,去找趙惜兒問問地契和她戶頭的事。沒想到,三老太這就和趙惜兒一起過來了。
張杏兒在屋裡,聽到院子裡自家公爹的招呼聲,忙一手拉了一張椅子走了出來。
「三姥姥和惜兒,這是自西頭兒過來?」張杏兒笑著一打邊招呼,一邊把手上的椅子,放在三老太和趙惜兒身後:「三姥姥,惜兒,坐下聊。」
「嫂子,俺們打自己家裡過來,哎……嫂子俺自己來就好。還又麻煩你了。」趙惜兒攙扶著三老太坐好後,側臉對著張杏兒笑著說道。
「呵呵……咱們惜兒越來越客氣了,怎麼……這是怕嫂子跟著你沾光了?」張杏兒也笑著打趣趙惜兒。
周有金將懷裡抱著的甜甜遞還給張杏兒。自己也轉身自廚房里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趙惜兒和三老太對面:「三奶奶和惜丫頭,沒去西頭兒瞅瞅?」
張杏兒接過甜甜,怕孩子吵鬧,影響到幾人談事。便準備抱著她去隔壁三奶奶家玩。
「三姥姥,惜兒,你們和俺爹談事,俺抱甜甜去三奶奶那玩會兒。」
「杏兒,你順便喊一下你大爺,三爺,五爺,過來下。老婆子有事要交待。」
「嗯,好啊,俺這就去。」張杏兒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就抱著女兒向院門外走去。
「三奶奶您和惜丫頭過來不是談宅子地契?」周有金有些詫異,怎麼還要喚三位老爺子過來,這是有什麼別的事?
「呵呵……你說的那個只是其一,還有一件事就丫頭戶頭的事。」三老太呵呵的笑著,一張滿是溝壑枯瘦的臉,也舒展開了些。
「嗯?這個事呀……惜丫頭是可以自立女戶。但現在是九月底,要等到了十一月,上邊才會派人下來各個鎮裡查戶,介時俺去幫惜兒報上女戶,花些銀子,浪費些功夫應該也不難。」周有金以為三老太是擔心,趙惜兒女戶頭的事上不了。
「周大伯,俺不獨個上女戶了。」趙惜兒淺笑著,向旁邊的三老太互看了一眼。
「啥?不上女戶?」周有金疑惑的瞪圓了眼,不上女戶,那要怎麼上?周有金的眼神落到了趙惜兒小腹上,難道是要上孩子名上。可是這孩子還未出生,是男是女也還不知道,是男孩倒也可上,可是女孩,那也是上不了的呀。
趙惜兒看到周有金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臉唰的一下子又紅了,忙解釋道:「是,是俺要上婆婆戶頭上。」
「婆婆?」周有金更是詫異了,這是哪跟哪?
「呵呵……是老婆子要認丫頭做外孫女,可不就是她的婆婆嗎?」三老太想到,以後和趙惜兒不用分開,再過幾個月還有小重孫子可抱,就樂呵的不行。
「是這樣啊……」周有金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又看向趙惜兒,為難道:「那這輩分不是亂了?」
三老太搖了搖頭:「亂什麼?惜丫頭已經不是遠兒媳婦了,現在自然是跟著老婆子這邊論了。」
周有金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三老太喜的樂呵呵的臉,便嚥回了嘴裡的話。笑著附和道:「嗯,也好,有三奶奶您瞅著,這惜丫頭這段時間,也讓人放心些。」
趙惜兒實在不願圍著那沒影的孩子討論,便開口轉了話題:「大伯,那個地契的事。您看怎麼算?」
三老太呵呵一笑,打斷道:「丫頭,這會兒還喚大伯可以,等會他們過來了,這事戶頭定了。你可是不能再喚大伯了。」
周有金笑著點了點頭,對三老太道:「等會兒,戶頭定了,惜丫頭重新認人就是了。」話落,這才轉向趙惜兒:「惜丫頭,那村西的宅子本就是荒著的,旁邊那塊荒地也種不了莊稼,俺上午自那走過,也看了一眼。若是不收你銀子給地契,怕鄉鄰里有些人生什麼ど蛾子,你看算五兩銀子行不?」
「大伯說的,惜兒自然知道。五兩銀子,不多。」村西的宅子加上旁邊那麼大一塊荒地,加起來,最起碼也有十畝地,那五兩子確實是便宜。
周有金原本以為趙惜兒會還價,沒想到這麼利索的就答應了。心裡也高興,畢竟那塊地要是再便宜些,他在村裡鄉鄰間也有些不好交待。
趙惜兒又想到桃花村小溪過去,那座小山坡,嗯雖然後山危險,可是那隔著後山的那座小山可沒什麼危險,而且空著也挺浪費的。
「大伯,村後……後山那塊山坡可以租給或賣給俺不?」
「嗯?你要那山坡做什麼?」周有金奇怪的問完,然後又想到什麼:「你是擔心沒地嗎?咱們村後,恰好靠小溪還有十多畝空地,本來去年是租給東頭的桿子家了,可是前幾天,他過來說是過兩天苞谷收了後,就不種了。你要是想要,那塊地你看是租給你也行,賣給你也行,那塊地俺瞅著還是不錯的,靠水近,天旱了也不怕。」
趙惜兒聽到周有金這麼說,雙目放光驚喜道:「呀,那敢情好。大伯,你就把那塊地也賣給俺吧。」她正好,買地種花。
「也?你的意思是後山坡還要?」周有金疑惑,怎麼還要那坡地做什麼?野草荊芥叢生的,根本種不活什麼。
趙惜兒笑著點了點頭:「嗯,俺想種桃樹和梅樹,這些是無
妨的。」說不定,她還可以把這桃花村打造成旅遊勝地呢!
「種桃樹?梅樹?」周有金眉頭皺起,擔憂道:「惜丫頭,你種桃樹,俺能理解。可是咱們村後小溪邊已經種了不少,夠再們村的人吃的了,再多,就算是平時拿到集上售賣也是不好售賣的。還有,你要種梅樹,就更是沒什麼用了。」
趙惜兒點了點頭,現在的交通方式不行,水果保存期有限,確實不能大面積種植。不過,她要的只是花,無妨。
「大伯,俺知道你是為俺操心,可是俺種桃樹和梅樹,不是為了桃子。而是為了桃花和梅花。」趙惜兒心內是感激周有金為自己著想的,所以也願意解釋給他聽。
「花?」周有金更鬱悶了,那花好看是好看,可也就幾天就沒了。有什麼用?
趙惜兒看到一臉不解的周有金,知道他還是想不通。便又耐心的解釋道:「那花除了可以觀賞外,還可以做好多的。比如吃的,可以做糕點,比如用的,可以做熏香,也可以做塗臉用的脂粉。」
周有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是這些,咱們都用不上呀。」
「咱們是用不上,可是外面城裡的有錢人用的人啊。咱們做了賣給她們去用啊。」趙惜兒只要想到,自己研發出的吃食和香水脂粉,會為自己賺來大把大把的銀子,便是覺得心清氣爽。
周有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心下更是慶幸之前,周有財家那事,他沒有死腦筋的得罪了趙惜兒。瞧暱……這些,他們想起沒想過,人家卻早已計算好了的。而她又結認了饒嚴兩家,想來也是不愁賣不出去,確實是極好的。
「惜丫頭,是個機靈的,後山那坡地不值錢。可是屬於咱村的算下來,少說也有三百多畝的樣子,租的話,算十兩租一年。若是賣地契的話,那便貴了些,那至少也得一千兩銀子。至於村後那塊地,箅十兩銀子就可以了。這些都村裡的公帳,若惜丫頭要是為難,可以等會兒,喚村裡幾個裡正過來,一起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再少點。」周有金雖然有心偏袒趙惜兒,可是那些地的價值在那放著,他也不能太不顧著大伙的感受了。
趙惜兒心下盤算了一下,如果再過一個月,那個線衣運作起來,應該可以在開春的時候存夠銀子買後山坡地。嗯……看樣子,她的賺錢大計,得加快了腳步了。
「大伯,俺手上的銀子現在卻是還不足,那不如俺先買了村後的地,過了年俺再買後山坡地好了。」
「好,那也行,俺晚上便把地契給你弄好,明天一大早就去鎮上蓋了印,下午給你送過去。一共十五兩銀子,等明天俺去鎮上地契弄好,回來叫上村裡的幾個裡正一起去祠堂。」周有金見趙惜兒竟只是略一思索,便回答了他。心中對趙惜兒的魄力更是欣賞,這樣的兒媳婦,他們周家失去了,真是可惜。
三老太一直坐在一邊樂呵呵的聽著,現下見事情到此,差不多了結了。心情不錯的點了點頭:「老大,你也和村裡人交待一聲,惜丫頭宅子建好,可是要擺席好好謝謝大伙。這些日子,惜丫頭忙活著,若是有什麼失禮的地,也請他們多擔待些。」
周有金擺了擺手:「三奶奶,您說什麼話。咱們村裡是個明白人,誰還能和惜丫頭,計較這個。」
「爹,俺大爺,三爺,五爺來了。」張杏兒抱著甜甜跟在三個周家老頭身後,走進了周家院門。
周有金聽到張杏兒提醒,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大伯,三叔,五叔,快進來坐。」
後山冥宮
「少主,宮主有令,您在一個月內不能進入冥宮。」兩名黑衣花臉暗衛守在石門處,有些顫抖的攔在凌前絕面前。
「是宮主的令?」凌千絕聲音淡淡,只是眉峰微挑,看向石門後。這瘋婆又想搞什麼?
「少主,別來無恙啊。」溫潤的男聲響起,石門緩緩開啟,自內走出和凌千絕一樣一身墨衣的男子。男子身形和凌千絕相仿後,樣貌俊秀。
凌千絕看到來人,劍眉微皺了皺。臉上冰冷的表情未變:「你怎麼回來了?和任三少一起?」
「少主真是聰慧,不過……少主雖能猜到屬下是和任三少一起回來,可是卻未必能猜到屬下回來做什麼?」男子臉上表情溫潤,可是眼底卻是難掩的恨意。
凌千絕心中微動:「惜兒問本座,周志遠去哪了?」
「惜兒她……趙惜兒她如何,與屬下何干?」男子雖一臉的無所謂和淡漠,可是眼底剛才那一瞬間的慌亂還是出賣了他。
凌千絕突然身形一閃,右手已擒到男子右手。
「少主……你」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凌千絕的視線落到男子大拇指上,那抹疤痕時,瞬間明白了過來,趙惜兒昨天在山洞為什麼突然要拽他的手。原來那丫頭昨天就有懷疑他了?
「不小心傷的,少主何必大驚小怪。」男子故做淡定,轉眸看向別處。
凌千絕猛然鬆了他的手,轉身向著山洞外走去。按原計劃,現在的追命明明應該在京城假扮他,可是追命現在卻是回來了。那瘋婆子竟然還不見他,最奇怪的是追命怎麼會和任三少一起回來。難道……瘋婆子和任三少合作了?那惜兒豈不是有危險?
周有金家
當夕陽的餘輝快燃盡,只剩半輪燒餅掛在西方時。趙惜兒攙扶著三老太,兩人喜笑顏開的告別了周有金和幾位周家老頭,出了周有金家小院。
「婆婆,今天晚上咱們好好慶祝一下吧!您老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惜兒給您做。」趙惜
兒現下的心情非常不錯,剛結決完這些瑣事,再加上心頭的怨恨在下午時和凌千絕一番談話中,也消散一空。雖然剛得知前身的身世有些震驚,可是……她眼下一沒能力為前身查凶報仇,二前身的家人也盡數沒了,沒有需要她代為照顧。所以眼下她沒有打算自找麻煩,去操那沒影的心。
「丫頭想吃什麼?就做什麼……老婆子牙口也不好,吃什麼都行。」三老太心情也好,想到以後不但有惜丫頭陪伴,再過幾個月,還可以有一個小重孫可抱,滿是溝壑的老臉便是止不著的笑容。
「對啊……惜兒都忘了您牙口不好了,咱們家裡還有些雞蛋,晚上……惜兒*蛋羹好不好?」趙惜兒想除了雞蛋羹,她晚上還要做點鬆軟的糕點。那個糕點軟,適合婆婆吃,好吧……她也好久沒有吃過什麼糕點……她也想吃了。
「呀,對了……丫頭,咱們順道繞去村西看看吧,不知道下午那些工匠師傅們有沒有搭好,他們晚上歇息的地方?若是沒有,咱們還得看看,給找個地方讓人家師傅們休息才是。」
「對啊,俺都忘了。那婆婆……您在大伯……嗯大哥家坐了半下午了,這會怕是累了。要不然您先回去,俺過去瞧瞧。」趙惜兒被三老太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這裡可不是二十一世紀,把什麼項目承包給人,便可以不管不顧的。
「不累……老婆子,隨你一起去轉悠轉悠。」三老太伸出另一手,輕輕的拍了拍趙惜兒攙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示意惜兒放心。
「三姥姥,您這是和惜兒要去哪呢?」慶家的正牽著一頭大黃牛,自村後的小路上走了過來,看到趙惜兒三老太太,便笑著打招呼。
三老太看到是慶家的,便樂呵呵的笑著回道:「呵呵……去西頭瞅瞅去,也不知道師傅們弄好晚上住的地兒沒?」
拉著大黃牛走過來的慶家聽了,忙連連點頭:「那可是,那趕緊去吧,天不早了。俺也回去給娃們做飯了,那個……師傅們要是沒弄好,俺們偏房裡還能鋪兩床地鋪,三姥姥可別不吭聲。」
「好,曉的了。」三老太笑著點了點頭。
慶家的拉著大黃牛和三老太,趙惜兒錯身而過。
三老太和趙惜兒繼續向前走著,一路上偶爾遇到剛自地裡回來的,或是正忙著抱柴禾做晚飯的。兩人便停下了打聲招呼寒暄兩句後,然後再接著走。
兩人就這麼慢悠悠的在淡紅色的夕陽下,轉到了村西。
「哇……這些師傅們幹活可真是利索。」趙惜兒驚訝的看著一排,原先舊房子拆下的木頭,搭了五六個簡單的棚子。工匠們帶來的生活用品已經全部收拾妥當,現在有五六個工匠正在燒火做飯,還有十幾個匠人正圍在一處閒聊著。
帶隊的朱師傅和嚴師傅兩人正圍著宅子,嚴師傅手上還拿著趙惜兒自畫的圖紙,兩人邊走邊聊著什麼。
「喲……是主家來了。」幾個閒聊的匠人看到趙惜兒攙扶著三老太,走了過來。笑哈哈看向趙惜兒打起了招呼。
「嗯……俺來瞧瞧師傅們,這晚上能安置不?」趙惜兒又抬頭掃了一眼搭好的工棚。
「師傅們的動作,可真快。」
「哪裡呀……這棚子半下午都搭好了,是嚴師傅說要和朱師傅好好計算計算,這才今天下午沒有開動挖地基。」一個看著二十左右,古銅色皮膚,長的也英氣的小伙,客氣的答了趙惜兒的話。
「主家過來了,主家來的正好,俺剛才和嚴師傅走了兩圈,也算出了大約的材料用量。想著向主家報一聲,明天打發人去進料呢!」朱師傅和嚴師傅兩人並肩走了過來。朱師傅伸手遞過來一張寫滿了材料用量的紙。
趙惜兒聽到這兒,不好意思的笑著接過朱師傅,遞過來的材料清單。
「有勞兩位師傅了。」好吧,她要建新宅子,竟然連材料沒買,她壓根都忘了。
幸好,剛才三老太拉著她來轉悠一下,要不然這進度要被她給延遲了。
「主家客氣了,因為主家要蓋的宅子大,所費材料也多。這俺們能想到弄到的,都已經劃拉在上面了。主家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嚴師傅,原本聽說趙惜兒是一個棄婦,還有些瞧不上眼。可是自上午看到她畫的那張圖紙後,便打心眼裡尊重這個年紀輕輕便喪了夫,又被婆家欺負的小棄婦了。
趙惜兒隨便掃了一眼,又遞還給了朱師傅。謙虛道:「俺一個婦道人家,能懂什麼啊。這宅子還得靠二位師傅操心。至於這所需銀兩,剛才俺看了那材料需要一百兩左右。明天早上俺便會送材料費用過來,兩位師傅看著幫忙置辦就是了。」趙惜兒嘴上答的痛快,可是心裡卻是一陣肉痛。剛到手的銀子,眼看著就要沒了。
「這銀子……嚴大少爺給了呀?」朱師傅驚訝的望向趙惜兒。
「什麼?嚴大少爺給了材料銀子?」趙惜兒心裡又拉起了警鐘,這姓嚴的是被銀子燒壞了腦子?
朱師傅點了點頭:「今天上午嚴大少爺走時,交給俺二百兩銀子,材料錢加工錢都是足夠了的。」怎麼?難道這嚴大少爺看上這小棄婦了,怎麼這還給這小棄婦花銀子建院子?
趙惜兒原本挺好的心情,一下子變的灰暗了。臉上的笑也凝結了。這嚴峻儀是打的哪門子算盤?替她拿銀子罷了,可是怎麼事前連氣都沒出?這銀子是什麼說道,總得讓她知道罷?
旁邊正閒聊的工人們,看到趙惜兒的臉色不太對了。也狐疑的向這邊看了看來,原本嚴公子給銀子,他們都以為是趙惜兒自覺是婦人,不太方便出面。
所以托了合作夥伴出面。畢竟
竟這建的宅子旁邊,確實有一個小做坊。據說便是這棄婦和嚴家少爺合作的。可是怎麼?現下瞧這樣子,這小棄婦壓根不知道呢?
這是嚴家大少爺有心思?還是二人早就勾搭上了?
「哎喲,瞧老婆子這記性喲……」三老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額。
「怎麼了婆婆?」趙惜兒忙看向三老太。
「今天上午,出門的時候。嚴大少爺說,知曉你手頭暫時緊,他先支付你二百兩銀子,以後再扣。他說這作坊是要等著要的,總不能讓你這作坊建一半,毀了這生意。可是老婆子這兒歇了個午覺,竟是忘的乾淨。俺……俺哎呀……老婆子就說俺這記性不好,讓他直接和你說一聲就行。你偏說什麼怕閒話,讓老婆子在中間做這傳話人,你瞧……瞧瞧,這麼重要的事,老婆子都給忘了。」三老太一臉的懊惱,還有些埋怨的看向趙惜兒。
趙惜兒這才反應了過了,是啊,她差點不小心又要引起閒話了。那個嚴峻儀也真的,要不是今天婆婆在……不對啊……難道嚴峻儀他故意付了銀子,不知會兒她就是為了惹來閒話?可……為什麼呢?
「婆婆,這是什麼大事啊?忘了就忘了,欠了人家嚴家的銀子,人家自然還會向咱們要。好了……好了,您可別再自已生悶氣了。」趙惜兒配合著三老太安慰了一聲,便轉臉看向朱師傅道:「俺一個婦道人家,確實是多有不周全的地方,師傅們有什麼指教一定要告訴俺,且莫放在心上。」
朱師傅搖了搖手:「主家放心,俺接的活,一定會讓主家滿意的。」
「飯好了……吃飯啦……」做飯的匠人,將一大摞大碗放在臨時灶台上,向著人群大聲吆喝了起來。、
趙惜兒側眸看了一眼,那炒的一團團不知道什麼菜的一大盆子菜。這怎麼吃的下?
「兩位師傅,那幾位匠人師傅是專門做飯的嗎?」
「哪裡呀,俺們這兒是輪著做飯的。」嚴師傅搖了搖頭,這飯菜他可真是不想吃。之前還不覺著怎麼難吃,可是上午吃了主家娘子做的飯菜。現下他這麼遠遠的瞅一眼,都覺著自己不餓了。
「這樣子啊?可是師傅們幹活都已經很累了,再做飯這就沒時間休息了。兩位師傅你們看,如果俺請二三個大嫂子來給你們做飯,你們看行不?」趙惜兒怕人家誤會兒,忙又解釋了道:「工錢直接自俺這邊走,不經過你們那的帳。」
嚴師傅聽了趙惜兒說的連連搖頭:「那多不好意思啊,工錢……」
「兩位師傅,這個就別和俺爭了。」趙惜兒笑著打斷了嚴師傅的話。抬頭望了望天色:「呀,這天快黑了,師傅們也快吃飯吧!俺和婆婆也該回去做晚飯了。」
「好……好,那便勞煩主家了。」嚴師傅有些不好意。
朱師傅指了指一邊正期苦著臉吃飯的工匠:「若是他們知道了,主家這麼招待人,他們該高興壞了。」以前這些人還不都是這麼吃的,現在吃了一頓人家主家的飯,這自己做的就都吃不了。哎……朱師傅,想到上午那飯菜味道,他也吃不了那糊糊一團的冬瓜了。
周有財家
「小河嘩嘩的流,小妹嘻嘻的笑,爹娘笑開了腰啊,小妹……」
「鬼哭狼嚎什麼呢?」躺在床上的周福兒氣的對著外面便是一聲大吼。
周香兒不快的撇了撇嘴,準備無視她,繼續唱她的:「春花香啦。秋……。」她心情好,受唱,管她什麼事?
「香兒……。」王氏自廚房走了出來,一臉為難的向周香兒遞了個眼色。
「好吧,看在俺心情好的份上,不和她一個棄婦計較了。」周香兒故意高聲的向著西屋嚷了一腔。
「賤丫頭……」周福兒氣的就想揭了被子衝出去。
「吵什麼吵?」坐在堂屋裡抽著旱煙的周有財,猛的大聲的呵斥了一聲。
揭了一半被的周福兒,氣鼓鼓的放下了初子,哼,賤丫頭,還想嫁進饒家去,看姑奶奶明天怎麼拆你的台。再說了,那趙惜兒就是個那麼好欺負的,就會把那信物給她。現在周福兒甚至懷疑,那個什麼算命仙,說不定就是周香兒找來的托罷了。
周氏祠堂
趙惜兒和三老太太回到了祠堂裡,原本趙惜兒想讓三老太太坐那休息一會兒,可是三老太太寧是不肯。
「俺老婆子坐這兒燒個火還是燒得的,再說了,老婆子坐這兒和你聊個天,不好嗎?
惜兒無奈,也只好笑著應了三老太:」好,好好,婆婆在這兒和惜兒聊天當然好。「話落,轉身打破了十多個雞蛋在一個大瓷碗裡,開始攪拌了起來。
三老太生著了火:」鍋裡這會兒就燒著點熱水,等會兒你想洗身子就不用再燒水了。「
趙惜兒手上忙著,心裡暖暖的,點著頭回道:」嗯,還是婆婆想的周全。「
轉身將一大鐵碗攪拌好的雞蛋放在蒸蓋上,又轉身揉著一團剛才和好的面。想等會蒸點糕點。上午還有一些白菜,可惜沒有辣椒,要不然就可以做一個酸懶白菜絲了。算了,哎……沒辣她就只好將就了。
晚飯在三老太和趙惜兒的笑聲中做好,兩個人圍著小桌子偶爾閒聊兩句,溫暖的吃完了晚飯。
三老太要收拾,被趙惜兒虎著臉給趕了出去。」哎呀,你這丫頭,越來越霸道了。「三老太被趕在廚房外,對著在廚房內忙的著的趙耆兒一一疊聲的抱怨。
nbsp;」婆婆,您快回房去。要不然,俺可是做的慢,休息的也晚了。「」好。俺這就走,那你快些忙完了,也趕緊洗了睡啊。「三老太輕搖了搖頭,不再堅持轉身向自己的房裡走去。
趙惜兒看著三老太走回了她的房裡,這才轉身打開後鍋的蓋子,看著自己剛才趁三老太不注意時,故意留出的一碗雞蛋羹,還有一份菜和餅。嗯……先給他送去,自己再回來洗吧!
趙惜兒心中這麼想,手上便端起後鍋裡她偷放的那份飯菜,站起身準備先送回房去:」「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這個?」
趙惜兒話落,嘴角湧上一抹的笑,她才意識到自己心裡竟然是甜滋滋時。頓時傻呆住了,她何時對她的手藝這麼不自信了?她做東西從來都只是為了自己吃,什麼時候會擔心別人不喜歡?
她雖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她看過很多小說電視,難道她剛才想到他,那心底升起的感覺便是喜歡嗎?
「哎呀……喜歡就喜歡好了。」趙惜兒覺著自己的心亂成了一團,搖了搖頭,端著手上的飯菜出了廚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她未婚……嗯,雖然她剛被休,可也算是自由身,而他,他也說他沒有女人……那肯定便也未娶了。那喜歡如此,喜歡就喜歡了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趙惜兒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人已走到自己房門口,剛騰出一隻手去開口,門便自動的打開了。
「喲。還挺有眼色的,知道過來開門。」趙惜兒剛想通自己的想法,這會兒便又突然見到他,是有想不好意思的,便只好沒話找話了。
凌千絕不知道這是趙惜兒隨口亂說的,還挺認真的點了點頭:「聽到你的腳步聲了。」
「這個你端進去吃吧,俺還要去廚房忙。」趙惜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凌千絕相處了,乾脆在門口便將手上的飯菜遞了過去。
「你的腿傷?」凌千絕有些擔心,趙惜兒昨天受的傷並不輕。雖然有用他的百毒霜,可是她這樣一天到晚的不歇息。
「沒事……你吃了,就回對邊的雜物房吧。」趙惜兒說完,轉身準備走,卻是被一隻大手牽住了左手。
「怎麼了?」凌千絕以為趙惜兒又生氣,想不明白他這一下午都沒見她,不知道怎麼又惹到她了。
趙惜兒側眸看到凌千絕一臉的忐忑,覺的心中一軟。這麼塊冰塊冷男,竟然害怕她生氣,這感覺不賴:「沒什麼,那個……那個,算了,等會兒再說。」趙惜兒伸出右手扒掉凌千絕牽起自己左手的大手,轉身向著廚房急步走去。
看到趙惜兒走了,凌千絕有些失望的端了飯菜回到房間。罷了,等她回來,再好好的和她談談吧!
廚房
趙惜兒跑了回來後,這才想起自己是要洗澡,可是她沒有帶換洗的衣衫過來。現在再轉回去?趙惜兒搖了搖頭,她才不要再轉回去,當著他的面拿衣衫。算了先洗了換回身上的髒衣衫回去再說。
轉身將廚房門後靠著的大木盆子拿了出來,將鍋裡的熱水舀了進去,又兌上涼水。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剛剛好了。趙惜兒便站起了身去把廚房門窗都確定了遍是否有關好。這才轉身脫了身上衣衫,輕輕的坐進大木盆裡。趙惜兒被舒服的輕歎了一聲後,便急忙開始洗了起來。
院子裡有個武功高強還有前笠的男人,真是洗澡都沒辦法安心。
她的新宅子建好後,一定要把浴室的安全措施做到最好。
房間裡凌千絕看著小桌子上空空的空碗和盤子,他還想吃,可是沒了。明天若是告訴她,讓她多做點,不知道她會不會嫌他能吃?
「啊……」
「惜兒……」凌千絕聽到廚房傳來趙惜兒的驚叫,身影快速一閃,房門開了又合。凌千絕看著院子牆頭一抹人影閃過,急急的向著那邊追了去。
村後,二名白衣蒙面女子,其中一人肩頭上扛著一個人,兩個白影在淡淡月光下的田野裡疾馳的飛快。
嗚嗚。趙惜兒想開口呼救,可是卻只能張著嘴發不出聲音。特麼的這是傳說中的啞穴嗎?這是誰對她下黑手?風自耳邊呼嘯而過,趙惜兒心中不停的祈求那個凌千絕有察覺到不對勁,趕緊來救她。
她都想不通是誰看她不順眼了,她覺著除了周家那一家子,她也沒有得罪什麼了不起的人啊?
「任三少的人?」凌千絕突然出現在兩名白衣女子面前,風吹起他墨色的衣擺。
兩名白衣女子急急的停下了腳步,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抽出腰間的軟劍向凌千絕刺了過來。另一人扛著肩上的人,繼續向後山小溪奔去。
凌千絕右手輕揚,一陣勁風向白衣女子襲擊而去。白衣女子急急避開勁風,卻是右臂一痛,慘叫出聲「啊……」另一手,手起劍落,發黑的右臂便齊肩膀整個掉落在地。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凌千絕腳步未停,身影微閃便又急急追去。
後山小溪邊「啊……」趙惜兒後肩猛一痛,驚叫出聲。
「惜兒……」凌千絕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趙惜兒身側,一手抱起趙惜兒,一手幾枚銀針便向剛才虜獲趙惜兒的白衣女子射去。
「凌兄……京城裡那個隨本公子一起回來的,果然是假的。」任三少看到出現的墨色身影,有一絲詫異。他竟是這麼快就出來了?原以為還要費上許多功夫呢?
「惜娘子,是本少請來的貴客,你們怎麼可以對她無禮?」任三少悅耳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不悅。
 
趙惜兒側臉看向將自己攬在懷裡的凌千絕,終於找到安全感放下了心。不對。怎麼聽這話音,她是被他連累了?。
趙惜兒抬眸向前方望去。妖孽,趙惜兒腦中猛然間蹦出這兩個字,一身白衣若滴仙的男子,不可一世的坐在一把銀光發亮的椅子上。他面容白皙如玉,一雙狹長眸子最是魅的妖冶。他身後兩邊,分別站著兩名身段窈窕的白衣蒙面女子。
「閣下對待貴客的手法真是奇特?」趙惜兒心中暗自猜測來人不會就是那個什麼任三少,饒君軒背後之人吧?不過……管他是誰呢,反正她現下在凌千絕懷裡,倒也不怕對面那妖孽男。
「床前明月光」
「疑……咦……你說什麼?」趙惜兒剛想接口而出,可是馬上想到來人敵我不明,忙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