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虎符在此!三軍聽令!!如有違抗定斬不饒!」劉平大聲喝道。手中高高舉起那虎符。燈火照亮下,許多想要近前的大名軍卒都看的清清楚楚,更多的守軍離得太遠,近萬人亂哄哄的發聲鬧嚷。場面有些失控。
「弟兄們,別聽他的,殺了他們,給王將軍報仇啊!」
「殺了他們,他們才是作亂之人。」
騷動的軍卒之中不時地傳出王彥親信之人的叫喊。
岳飛大槍一掃,當即帶領十幾個勇悍的永定軍,慢慢混入一點點逼近的軍卒中,將那些煽動的人悄悄誅殺。韓世忠一看場面要亂,軍中炸營他在西軍之中可是沒少看,軍營之中炸營之時兵將胡亂砍殺,到時候就憑自己這些人,都不夠混戰之中那點塞牙縫的。當即招呼所有永定軍卒學著劉平齊聲大喊:
「大軍虎符在此!三軍聽令!!如有違抗定斬不饒!」
一時間,軍卒安穩了下來,有宋一代,自太祖趙匡胤開始,為防止將領蓄養親兵死士有不臣之心,便杯酒釋兵權,並用調駐之法,每隔一段時間使禁軍邊軍首領輪班調換,導致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因此軍中軍卒只認統軍的虎牙兵符,對何人統領倒是不太上心了。當劉平拿出統軍虎符之時,眾多騷亂的軍將便都安分了下來。
「老子是滄州守將劉平!犯將王彥夥同王子明等叛軍勾結金人,忤逆謀反,殺害了張所將軍,如今已經被我等所誅殺。諸將切莫慌亂。再有煽動軍卒上前者著按謀反處置!」劉平扯開脖子高聲大吼道。
「嘩啦!~!」一眾軍卒都半跪下,低頭不敢說話。剩下幾十名死心追隨王彥的低級校尉猙獰著臉色不甘的抽刀衝上前想要殺劉平,卻被岳飛和韓世忠帶領一眾永定軍砍殺了。
混亂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眾多軍卒在各自校尉都頭的管教下,都安分了下來。劉平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穩住了。
「軍中各個營衛指揮使出列!」劉平大聲喊道。喊了半天,卻是沒有人出來。只聽得一名校尉低聲道:「前半夜,末將看到四位營衛指揮使全部被王子明叫去了他營帳之中了。」
「鵬舉,帶人去王子明營帳中看一下。」劉平衝著岳飛喊道。
「諾!」岳飛一抱拳,帶著幾名軍卒便去了王子明軍營,不大的功夫,岳飛回來,稟告道那四名營衛指揮都被王子明殺死了。
劉平皺了皺眉,冷聲道:「真是好計策,若不是我們發現的早點,怕是就成了王彥他們案板上的死魚了。」
說話間,就聽得一陣急報之聲,只見一個永定軍騎兵高聲喊著急報,策馬急衝之劉平身前,翻身下馬跪地抱拳道:「將軍,大名府外城亂了,方才追殺叛軍之時,有金人偷襲攻城。弟兄們都在那頂著呢,金賊勢大,怕是頂不住了,請將軍速速支援。」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劉平暗道。轉身衝著身側人喊道:「大軍開拔。支援大名府!」
大名府城外處的守軍,近萬多名軍卒在劉平的命令下整裝待發。衝著大名府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大軍入城,劉平讓岳飛先帶著兩千餘人直奔外城門口。劉平則安排其餘軍將上城門駐守。並滿城通告全城戒嚴,安撫受驚的百姓。折騰了一晚的劉平此刻感到一陣發虛。劉平強撐著困乏的身體,堅守在城上。
城門口處,郭藥師猙獰著臉色,揮動的手中的寶劍,大聲喊道:「衝進去,衝進去。進了城,賞銀有的是,女人有的是。哪個敢後退怕死的,某家認得你,某家手裡的劍卻是不認識你!」
一隊隊常勝軍卒在郭藥師的嘶吼聲中不要命的向著內城衝去。城內的岳飛帶著一眾軍卒
「都管,休息下,讓俺帶人沖城便可。」郭藥師身側的甄五臣拉著想要衝擊城門的郭藥師說道。
「我倒是想退在後面享清福,可是你沒看道身後宗望的人馬都在看著咱們麼,既然投了金國,若是不拿出些功績來,怕是完顏宗望也不會正眼對待咱常勝軍。」郭藥師一臉苦澀道。
此次郭藥師奉了完顏宗望的命令,和王彥約定好天明攻城,本以為王彥已經將內城控制,可是卻是遲遲沒有消息。時間不等人,郭藥師只得帶著常勝軍直接沖城,沒想到城門都已經進去,卻被區區百多騎騎兵阻擋在內城口處。這群騎兵倒真是悍不畏死,鎧甲厚重,以一當十。硬生生擋在城內一個多時辰。愣是殺到了最後一個人,死戰不退。打的郭藥師都有些惱火,這些宋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悍不畏死。自家縱橫北地十幾年,見得宋軍無數,見過如此善戰能打的宋軍屈指可數。本以為這群騎兵被自己剿滅了,心中大定,本待進城,卻是沒想到斜刺裡又衝過來千多號人,為首的那個宋軍小將卻是讓郭藥師恨得咬牙切齒,不錯,正是那個在滄州城把自己掃落下馬的宋軍小將,難不成那個劉平沒死?
想起劉平,郭藥師一腔子的怒火。這鳥廝當真是可惡,等我進了城,非要尋著這傢伙,好生折磨一番,才好對的起自己死去的軍士。
驀地,身後響起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這些個漢兒就是軟的像是綿羊,到現在還沒進的城去,宗望真是看走了眼,怎麼讓你們來先攻城。」
郭藥師紅著眼睛猛地一回頭,望著身後那兩個好整以暇的金人將領,強壓住眼中的怒氣和聲道:「兩位貴人見笑了。某家在城門雖有小挫,卻是不影響大局,只要半個時辰,某家便打通入內城的大門。」
「乎禿嚕,看來宗望真的是看走眼了,郭藥師,你不是在宗望面前誇下了海口了麼,說一個時辰拿下大名府,可是此刻已然過了2個時辰了,你們這些個遼國孽子就是會空口說大話!」其中一個女真將領衝著身側
側的女真將領說道。
「哼哼,宗望給我們2千人,個個都是最驍勇的女真兒郎,你們這個什麼狗屁的常勝軍要是沒有真本事就盡快的滾下來。我們自己打下大名府。不需要你們這群漢兒在這墨跡!」那個叫乎禿嚕的金兵將領也傲慢道。
郭藥師臉色冷了下來,獰聲道:「來之前,宗望可是吩咐的明白,若是入城受挫,就需要兩位帶兵隨某家的常勝軍一起攻城,可是直到現在,我可沒看見兩位將軍動用過一個軍卒來和我常勝軍一起攻打大名!只有我常勝軍的兒郎在攻城,二位的軍士卻在後面如此安逸卻是為何。」
「哼哼,我大金的兒郎個個都是百戰好手,豈可輕易動用。」那金兵將領冷聲道。這兩個金兵軍將是十足要看郭藥師攻城出醜了。
「二位放心,就算是我常勝軍戰到最後一個人,也不會撤下來的!宗望看重我,我總不會讓宗望失望!」郭藥師冷聲道。說罷,轉過頭不在看向那兩個女真將領自顧望著眼前的攻城情況。
卻見甄五臣帶著幾千名常勝軍卒已然和岳飛所帶領的大名守軍攪在了一起。槍與槍的交錯之聲,刀與刀的摩擦之音。死傷者不計其數。上方一上來就濺起一片血海。廝殺之聲不絕於耳。甄五臣在混戰的人群之中望見了岳飛。一眼便認出當日在滄州城外就是這個銀甲小將帶著騎兵突如其來的從後面打散了自己的隊伍,死傷了大半精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直直的撲向岳飛,岳飛也是持槍衝陣到近前,二人都是勇悍之人,交手過招了十幾個照面,岳飛一個翻轉槍頭,槍尖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刁鑽古怪的從斜面直接刺向了甄五臣的面頰,嚇的甄五臣急忙轉身,躲避不及被岳飛一槍從脖頸處擦著橫刺過去。劃開了一到長血口,雖不致命,也把甄五臣嚇了一跳。拖刀轉身出了戰團外。眼見著身邊的近千名常勝軍軍卒已經剩下了不到2三百人,只是一會的功夫便被岳飛帶的人料理了。
其實城裡的宋軍也是邊軍中的精銳了,宗澤收攏的將領和軍隊的戰鬥力也是很強的。否則若是一般的廂衛軍和金人如此交鋒怕是早就潰退了,怎麼能夠堅持抵擋金兵呢。
「再派三千人,給我攻打進去!」郭藥師衝著身邊的一個神武常勝軍卒大喊道。此次攻打大名府,其實本打算裡應外合偷襲大名府,怎奈此時暗奪變成明攻。自己這次勒緊了褲袋從涿州帶了自己所有能戰之兵5千多人,方才攻打城內已然損失了兩千多人,此時有呼喊著去直接攻城。諸多的常勝軍卒們雖說是滿腹怨念,卻是不敢說
「五將軍,去勸勸都管,兄弟們這麼攻城也不會個辦法啊。城門是塊難啃的骨頭啊!」一個偏將對著捂著傷口的甄五臣求道。
甄五臣被手下的人安置在了戰陣後面,心中一陣煩躁,怒道:「我有什麼鳥辦法,那狗娘養的金人就在咱身後看笑話,就是不上來幫忙。都管那裡是咬了牙的往裡面送兵。這些都是咱常勝軍最後一點的精血了。你以為我樂意麼!!」甄五臣用手拄著刀,脖子上的鮮血流了下來將整個肩膀一片的鎧甲都染成紅色。一臉怒色道。
眼見著只是一會的功夫,就又有千多名常勝軍卒死傷。
「將軍,將軍,去求求都管,讓那些金人出兵幫幫,咱們現在就剩下這麼些老兄弟。再不支援,怕是咱死傷的就越來越多了。」幾個常勝軍校尉集體衝著甄五臣說道。
「哎!我去問問都管!」甄五臣無奈道。帶著一身血跡的鎧甲轉身去了郭藥師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