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東大營,中軍大帳之中燈火通明。大帳之中擺著一桌酒席,七名軍中將領圍坐在一起,首位之上,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郎將,乾瘦的面皮,身側各坐著一個偏將,這二人俱都是王彥培養的心腹,他一臉微笑的望著其中的四位裨將,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其他幾人聊著天。
他叫王子明,是大名守軍將領王彥的侄子,年紀輕輕便成了王彥得利助手與心腹。昨日,他得到王彥的命令,今夜便會動手控制軍營,然後接應城外的金軍,可是眼前的這四位都頭將軍控制著城中將近半數的軍卒。
為了完成自己叔父交給自己控制軍營的任務,於是他在王彥的指使下,將其他不屬於自己這邊人的幾名偏將全都請到了中軍之中。
「子明兄,今晚叫我等兄弟所謂何事。」一個部將問道。
「不錯,子明兄,軍中嚴令喝酒的,難道禁酒令你沒聽過嗎?」另外一個裨將也說道。
「幾位,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叫你們來。只是想要和幾位弟兄喝幾杯。再說如今金賊並沒有什麼異動,幾位不要大驚小怪。」王子明微笑道。吩咐身側那名副將起身給周圍將領們斟酒。
「慢著!」其中一個年輕的將領站起身,冷冷道:「王將軍,軍中不得擅自飲酒,否則杖責八十,您不會不知道道,就算您是誠心相邀,可是張所將主那邊要是知道了怕是也不好交代。」
「『哈哈,不要擔心,某家自問也不敢擅自破壞軍中禁令,可是這酒卻是張所將軍請大家喝的。張將主見諸位多日整頓軍務繁忙,防備金賊都是緊繃著一根弦,怕大家吃不消,特地吩咐小弟帶來酒水給諸位消遣的。」王子明笑瞇瞇道。
「倒是某家唐突了,誤會了將主的一番好意。」那將領疑惑道。悻悻的坐下。
「來來!!諸位,今日張將主特地將自己庫存的美酒拿出,不痛飲一番如何對得起張所將主的好意啊。」王子明樂呵呵的起身端起酒杯衝著周圍幾名將領敬酒道。
「喝,喝,不喝怎麼對的起張將主的美意。」一時間,眾位將領舉杯喝下美酒。
王子明笑呵呵的望著眼前的眾人將酒杯端起喝下了酒水,眼中閃過一絲奸詐。片刻間,就見幾位將領身子都晃了幾晃,紛紛倒在了桌子上。唯獨王子明和王彥的心腹將領沒有倒下。
其中一個神志還算清醒的將領兀自強撐著站起大喊道:「酒裡有毒,王子明,你膽敢害。」
還未說完,王子明倏地站起身,抽出腰畔的鋼刀,一刀插進來那強自支撐的軍將腹中,手握刀柄,用力一絞,那將領呵呵的叫了幾聲便倒在血泊之中。
擦了擦濺在身上的鮮血,王子明對著身邊的二人說道:「趕緊動手。」
說罷,那兩名裨將也都各自抽出了兵刃,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將眼前被麻藥弄暈了的三個將領一人一刀盡數結果了。滿帳的鮮血順著氈布流出帳外。
望著眼前的的情景,王子明感到一陣暢快,暗道平日裡眼前這群傢伙一個個趾高氣揚的,眼見自己的叔父被囚禁,便更是對自己不假辭色,如今被自己誘殺了,總算出了口鳥氣。
王子明冷冷道:「還真是有效啊,這西域番邦的麻藥很有效果啊。」
「嘖嘖,不錯,王將主那邊應該也已經得手了。」王子明身側一名裨將yin測測的答道。
「呼啦!」帳子被掀開,進來了一名裨將,手上拿著一柄長刀,沾滿鮮血。望著帳內的三人一抱拳。
王子明問道:「外面怎麼樣?」
「放心,那四人的親兵剛才在帳外都被清理了。沒留一個活口,如今軍營之中剩下的就是些校尉之流,只要咱們的人裡應外合,拿下整個軍營不在話下。」那將領回道。
「嗯,各位,此事若成了,金人那邊少不了咱們的好處,到時候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眼前穩住營帳的軍卒才是大事。」王子明吩咐道。
「王將軍放心,總不會讓王將主失望的。」三名裨將齊聲道。
幾人出了營帳,喚來了心腹軍卒,各執兵刃,吩咐了下去,敲鼓,全營集合,咚咚一通戰鼓震天,所有軍卒全都從睡夢之中醒來。
「入娘的,這是哪個腦子發癔症的將官弄的事,鬧的老子都他娘的沒睡好!」一個起身穿衣的軍卒罵罵咧咧道。
「真他娘的晦氣,老子正在夢裡摟著一群漂亮婆娘喝花酒呢,娘的,交了老子的好夢!」另一個光頭軍卒罵道。
「呸,禿子,少在這扯淡,你還喝花酒?你是做夢喝尿著!哈哈。」一個軍卒笑罵道。
說話間。整個軍營鬧鬧哄哄折騰了半天,各個營的松明火把全都點了起來,紛紛趕赴營中校場,萬餘人的隊伍,上千的火把,將整個營中校場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所有軍卒在自己的什長、隊正的帶領下,在臨時的營中校場之上聚集。軍卒,包括許多低級的軍官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聽到了軍中的集合應招的鼓聲,就得必須一刻鐘內全部集合。許多的軍卒竊竊私語著。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
「莫不是金人來攻打大名府了?」
「不會,不說暫時要議和了麼?怎麼會挑這個時候進攻」
眾軍卒議論之聲不絕於耳。陡聽得校場中間幾十個精壯的軍卒大聲喊道:「噤聲!!!」
一時間,隊伍之中沒了人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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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就見校場的高台之上,王子明一身鎧甲,走到場中央,高聲道:「諸位弟兄,金人想要攻佔大名府,守將張所yu投降金人,事情敗露,被我等拿下,我奉宗帥之命,暫代指揮之職責,明日一早,諸將士開拔前往大名府之中。安撫鎮守城池!」
「嘩!!」諸軍之中一陣騷動。
「你憑什麼說張所將軍想要投降金人!如此信口雌黃!你有什麼證據!」一個低級校尉大聲喊道。
「不錯!單憑你三兩句,就想要大軍聽從你的命令,不和軍制,你的虎符呢,你的敕令呢?!」另一個校尉喊道。
一時間七八個職位較高的偏將和校尉高聲喊道
「哼!憑什麼,就憑這個!」王子明獰笑道。一把抽出身畔鋼刀,對著身邊的親衛喊道:「拿下這幾個大膽的傢伙,質疑上官命令,就地格殺!」
「諾!」幾名王子明手下的十幾名親衛趕到那幾名校尉身前,抓住押到高台之上。
「王子明,你敢殺我!我是正經的八品校尉,不在你的管轄之下,你敢濫殺軍士,明日你也會被軍法處置!」那校尉被按到在地上大聲嘶喊道。
「趕快放了老子!你娘的,王子明!你幹什麼!」
「廢話真多!」王子明抽出長刀一刀便劈死了一名叫嚷的最凶的校尉,其餘幾名也被處決了。鮮血流了一地,在火光的照耀下分外刺眼。眾多軍卒紛紛低頭,不敢再鬧。現場一片安靜,安靜的只聽見松油火把被燒的辟啪直響,每個軍卒粗重的呼吸之聲。
「哈哈哈!!!軍法,老子就是軍法!想殺我?別做夢了!!哈哈!!誰敢殺我!!誰敢殺我!!!」王子明揮動著長刀惡狠狠的大聲喊道。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我敢殺你!!」陡聽得遠處一聲高喝!就見一行人馬不過幾十人,騎著馬,衝進了軍營之中,為首的人正是劉平。
眾人被聲音吸引,紛紛看向身後,就見一個年輕將領帶著幾十個人騎馬到了集合的地方。
劉平下了馬大跨步走向校場,岳飛韓世忠護衛在兩旁,身後跟著一群永定軍軍卒,眾位軍卒紛紛讓開了一條通路,劉平直直的走到了校場中間,來到王子明身前。
王子明自打聽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聲音就感覺到,大事不妙,他認識這個傢伙,這個就是惹叔父不高興,卻是很命大的劉平!只是這廝手上提的黑布包裹是什麼?
「你是誰?!竟然敢擅闖軍營!」王子明假裝不認識劉平道。
「你又是誰?」劉平望著王子明冷聲道。眼睛死死的盯著王子明以及他身邊的那幾名偏將。
「我乃是大名守軍指揮王子明。你是什麼人,好大的狗膽,竟然擅自帶人闖入軍營,給我拿下!」王子明惡狠狠道,一揮手。身畔的幾名裨將抽出腰刀就要砍向劉平。
嗆啷啷!!三柄長刀被劉平身側的岳飛和韓世忠全都打掉。二人站立在劉平身邊高強的身手,加上全身的鎧甲的鮮血,如同兩尊浴血的魔王!將想要上前的軍卒嚇得不住的倒退。
「不認識我?沒關係,那你應該認識他!」劉平將手裡一個提著的一個黑布包裹仍在了地上,黑布散開,骨碌碌一個沾滿鮮血的人頭滾到了王子明的腳下。
王子明睜大眼睛一瞧,心中大駭,大聲道!「叔父!」
不知何時劉平腳步也經移動到王子明身邊,猛地一刀捅進了王子明的腹部。
「我送你去找你叔父!」劉平冷聲道。說話之間,身側王子明身後的傢伙眼見著方纔還在說話的二人居然說動手就動手。大驚失色。一群王子明的親衛剛要上來,便被永定軍的軍卒擋了回去。
王子明的眼中滿是驚懼,劇痛讓他叫喊出來。哎呀一聲跌倒在地上。眼中的光彩漸漸退去。方纔還是一副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樣子,轉眼間便橫屍當場。
「王將軍死了,給王將軍報仇啊!殺了他們!上啊!」王子明手下幾名得力的親衛帶著人在台下鼓噪著,鼓動著眾多軍卒想要衝過來,永定軍幾十人死死的守在劉平身前。擋住了如同潮湧的軍卒。幾十人對著上千人,怕是片刻間就要被砍殺乾淨了。
「大軍虎符在此!三軍聽令!!如有違抗定斬不饒!」劉平伸手入懷,掏出從王彥身上搜出的統軍虎符,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