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打開琴譜,手指按著黑白的琴鍵,流瀉出的,是非常悲傷的旋律。
壓抑,灰色,像一隻魔鬼的手壓著心臟。
配合著這樣死亡的婚禮現場,氣氛異常詭秘。
威爾遜聽到這旋律的前奏,已是臉色突變。
「旋律響起了,西門龍霆,我們走吧。」
景佳人拉著白色的法杖,另一邊,被纏握在西門龍霆的手裡,用粉色的緞帶將他的手與杖頭綁在了一起。
威爾遜只是驚懼瞪大著眼,沒有推著輪椅行走。
「威爾遜?」
「景小姐,你聽……這是,哀樂。」
「但是旋律很動聽,這樣的曲子,才適合這樣特別的婚禮。」景佳人瞇著眼,一身的白色婚紗跟眼前的紅尤其襯托。
「這是《黑色星期天》!」
景佳人瞥眉:「所以?」
她已經忘了所有的記憶,當然不記得這首曲子。
「威爾遜,你不應該會是個怕事的人,我不怕……西門龍霆也不怕。」景佳人握緊了手杖,嘴角撩起麗的笑,頭紗微微遮著她的面容,驚心動魄的美。
威爾遜推著輪椅,景佳人萬千走。
禮步是走一步,停一下,再走下一步……
景佳人昂著背,水晶高跟鞋磕在地上,緊握著法杖,踩著一地的血色花瓣往前走。
正常的婚禮次序,是景佳人挽著伴郎或者親人的手,隨著嘉賓的掌聲和祝福慢慢走到司儀台下,再交給新郎。
景佳人把這個儀式改了……
因為她覺得,她不管走到哪,都必須跟西門龍霆一起,攜手並進。
「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無論他貧困、患病、殘疾或者苟延殘喘,直至死亡才能把你們分開?do-you?」
景佳人就知道這牧師的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是的,我願意。但是,即便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景佳人長長的睫毛翹著,嘴角挑起諷刺的笑容,朝一側看去。
偏門虛掩著,但依然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裡。
黑色的影子被燭光擴在地上,帶著一絲凌厲的氣息。
悲傷的旋律環繞著整個教堂……
威爾遜神色有異常,這首曲子,似乎讓他聯想去過去很不美好的片段。
他的手壓住了自己的心口,面孔微微扭曲。
牧師擦了擦汗,又轉向西門龍霆問:
「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無論她……」
突然那虛掩的門被一腳破開!
一個邪氣的身影走了出來,冷麟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他極少穿這個色,而且是中山裝的領子,胸口還別著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看起來,他倒是像來奔喪的……
不得不說,只是一件服裝的改變,就讓冷麟天的氣質徒然大變。
他的唇天生就是妖嬈的紫,黑瞳泛著波光,深不可測。
他慢條斯理地走過來,經過餐廳,手隨意地隔空劃過一排擺放著的紅酒,最後執起一支馬汀尼酒杯,夾在食指和中指間……
「老婆……你的婚禮,竟然不邀請我喝一杯喜酒,是不是很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