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乎乎的我在牆角又窩了許久，最後在怨念中起身，走回拾起那團被揉皺的辭職申請，展開，直接推門進了人事部，剛那兩被嚇到的同事，迅速低頭裝忙，我越過他們，直接奔經理辦公室去，估摸這邊早已像財務部一樣未雨綢繆事先交代了，結果卻被告知，「您直接找趙總簽就可以了，您的情況特殊。」
我並不意外，只是不明白，平日裡拽的二五八萬的人事經理竟一口一個您的稱呼我？我回頭看向窗外的那兩同事，他們閃躲著我的目光，我輕頷首接過辭職單問：「找丹尼可以嗎？」
他陪笑著回：「不知道。」
職場中八卦的力量果真是最具影響力的，這會兒我已經幸或不幸的成了他們眼中不知底細不好觸及的炸彈。
回到辦公室前特意到洗手間整理了一番。
眼尖的july看出一絲貓膩問我：「你是嫌自己太漂亮了嗎？要那麼想不開去撞牆？還企圖把鹹蛋超人的眼睛安在你腦門上嗎？」
我懶得理會她毒蛇的關心，把辭職單扔桌上，趴下。
july無趣的看了我一眼，幸災樂禍的說：「討饒成討打了不成？」
我煩躁的把頭到支到一旁，我真不曉得趙兵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直接找總經理簽就可以了』？明明辭職單上就沒這一欄要總經理簽字的，他根本是故意為難我。
我窩火的直起腰，把桌上的私人物件扔進包裡。
july不解的問：「你這陣勢是要去打仗嗎？」
利落的挎包起身，把辭職單捏手心「對，我要去滅惡龍。」轉身朝後勤經理室走去。
july乾笑了兩聲罵了句：「有病。」
後勤經理看著我那皺巴巴的辭職單，推著金框眼鏡，甩開那與她黃色襯衫極為不搭的紫紅色雙唇很是不滿的把我訓了一頓：「不是我想批評你，你看你這是什麼態度，辭職單那是你在公司最後的一份件，不求完美，也要得體吧，你讓我給你簽名不是糟蹋我的字嗎？這都皺成鹹菜了！不行，我決不答應，去，再去領一張新的，不帶皺的，字跡我要求娟秀的……」
沒完沒了的又是十來分鐘，皺？是多皺了，還沒你皺紋多。
我低頭，吸了口氣，壓制不滿，扯著淡笑問：「那我資料移交給july可以嗎？」
「不可以，我答應你辭職了嗎？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我要你重填辭職單，再考慮准不准你辭職。你帶耳朵來上班沒有……」後勤經理高分貝的聲音刺穿了整個樓道。
我真想抓住她的衣領，一腳踩她臉上，大吼一聲『你夠了。』。
平日裡老娘就不跟你計較了，這會子老娘氣頭上，你還當我包子呢！我心裡咒罵著，又深吸了幾口氣，撫平語氣「交接資料我都整理到我電腦桌面了，有不清楚的再給我打電話吧。至於這份，您愛簽不簽，壯士尚且能斷腕，一個月的工資，大不了我不要了。順便告訴您，是總經理辭我的，您不簽，我找他簽也行。」
看著她抹了厚厚一層粉的臉從白透綠漸變成透紅再轉而成青，麻溜的攤開辭職單大筆劃下簽名，「英雄所見略同，我早就覺得你態度惡劣不適合留在公司了。」
我挑眉接過，轉身出去，誰不知道，丹尼總經理最不滿意的經理就是她，只因她那口濃郁的鄉村英語，丹尼十幾年來都沒聽懂過。英雄？我多想頂一句話回去：「您那是熊！」
在門口我被july拉到走廊，她語氣沉浮，透百分焦慮千分不安的問我：「你這小蝦米什麼時候得罪了丹尼這頭大龍王了？」
聽她這一形容，不禁笑了出來：「唬她而已，沒有的事。」
「那你辭什麼？」
我乾笑著搪塞道，「就……我媽催我回家……」
july抱著手，一臉不耐煩的插道「你騙我有用嗎？就是要騙也找個好茬，你當我瞎子不知道你這幾年到處在找你媽啊。」
其實july除了說話毒蛇了點，人還是很不錯的，起碼這五年來，都是她帶著我，這兩年我們除了是同事還是和睦的合租室友，雖然彼此都很少說心事，但或多或少都知道對方點不會提起的秘密。
我搔了搔頭髮，皺眉道：「讀書那會兒跟趙兵有過節。」
她一把拉住朝高層專用電梯走去的我，問：「要不要，幫忙？」
摁下30樓的電梯上了頂層，我吞嚥下口裡的驚歎，要不要這麼誇張？
奢華的燙金牆磚在調和的燈光下閃瞎了我的眼，潔白的羊毛地毯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劉飛兒發給我的圖片，『歐洲進口羊毛地毯一平米三萬六』，此時的我在琢磨我是不是應該脫了高跟鞋赤腳走過去，不，是滾過去……
默默的把高跟鞋提在手上，踩上這三萬六一平米的步子向裡頭走去。
自言自語：美國白宮也沒這麼奢華，這年代土暴發戶的腦子裝的都是什麼啊。
我巡視著趙兵辦公室內的裝潢，雖然浮誇了些，但是比外頭好的多，他略顯忙碌的看著件，完全忽視了推門進來站了有一會兒的我。
掃蕩了一圈，定眼在他身上，他扯著一抹邪笑看我。
「手機還我。」
他長手一撥手機順著弧度向我飛來，碰的一聲摔地毯上。
拾起手機，把辭職單遞給他，「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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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簡一北為什麼不要你？」
「我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趕緊簽了，我不想跟你廢話。」
「你們？五年前他可早把你甩了。你們之間後來發生了什麼？告訴我，或許，再掉幾滴眼淚，我可以賞你口飯吃，讓你留在這，再者說好了，煽情了，我甚至可能會擔負起五年前的責任。」
我嫌惡的把頭看向窗外，他現在對於五年前還是那麼一坨齷蹉的大便，只是五年時間讓他風乾了水分，變成了更噁心的大便干。
「你省省吧，要知道這公司上下有人和你有一根毛的關係，我餓死都不會在這，你當我跟你一樣賤，死活逮著五年前那些破事放不下。」
他臉上的蔑笑瞬而變得尷尬，就像粉飾如常的怪癖被揭穿後，糾結在承認與不承認的矛盾裡。
「我賤？你比我更賤，身心都不在簡一北身上還能跟他同居，白白被玩了兩個月讓還被他一腳踹了，接著搖尾乞憐的跑來我腳下討了五年生活。」
五年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翻出來說有意思嗎？
我沒有回他，憤怒的轉身離去。我就是再賤，跟他也沒關係，我就樂意犯賤，他憑什麼管我那麼多。
出了門口我轉身對他吼：「我告訴你，趙兵，你tm五年前是人渣，五年後留學回來還是人渣，狗都不屑搭理的人渣。你憑什麼管我，你以為我為了那點錢就該受你盤問受你打壓嗎？你吃大便去吧，混蛋。」
「憑什麼？憑我財大氣粗，憑我是你第一個男人。憑我要想弄死你，你出了這裡到哪我都能讓你混不下去，你以為現在還有人給你撐腰嗎？喬牧？簡一北？早tm不要你了，你當你什麼稀世珍寶，誰都搶著要，你就一有病的瘋子。」
「閉嘴，你夠了沒有，不許再提那件事，你就是個混蛋，你替死刑犯死一百次都不夠。」我歇斯底里的朝他吼，我想如果眼前給我一把刀，我會不加思索的剖開他的胸腔，取出他的心臟，一口吞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可笑的『第一個男人』我會一無所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