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來的醫院,只知道,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兜裡多了一疊錢和一部我沒見過的手機。
服務台說,費用結過了,我可以隨時出院。
離開醫院後,我又折回西藥區買了幾瓶藥。
站在醫院大門前,其實我想到對面站台搭公車的,可是,我沒什麼力氣,我更不想再次可悲的醒來還是一個人在陌生的一處。
學校門口的悍馬車內,喬牧臉色難看的看著從的士下來的女孩,背對著校門,從透明的醫院專用裝藥塑料袋裡掏出幾個藥瓶子,塞進褲兜和上衣口袋。
手裡的鋁罐裝啤酒瓶被捏的變形,看的出他很不高興。
沒人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不爽,已經不爽了好幾個月。
不爽不漂亮的她不僅擅闖了屬於他的禁地——球場,還闖進了他的視線揮之不去。
不爽她跟他叫板,更不爽她在他對她些許牽掛時,輕易的對他低頭,斬斷了他走向她的道。
他不爽,後來的每每看到她,無端心裡會覺得痛。
他不爽,她不在他眼前,他卻病態的躲在暗處自尋痛楚。
他甚至覺得懊惱,沒有在天台看到她異於常人的時候收手。
他後悔他的傲慢無形傷害她更深。
天知道,他內疚。
在他指責簡一北多管閒事幫她,簡一北拽著他到教室,一句不說給他幾頁紙的時候。
變形的鐵凳,散落一地的玻璃,嚴重外凸的鐵窗圍欄,牆角粘了血的玻璃碎片,牆壁上一坨紅褐色的血跡,牆角周斑點似的滴水狀血滴密集得刺眼。他不敢相信,這是她做的!
更可笑的是,手裡的的幾頁紙竟讓他覺得有百斤重。
醫院的診斷書上輕描淡寫著:病症:重度幻想症,重度密室恐懼症。醫生建議:服用鎮定劑。病因:刺激過度。
z市xx高中的學生資料,相片上的女孩笑的很甜,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讓她看起來很甜美。
與手上本校的學生入學資料形成強烈反比。
他裝著事不關己,對簡一北說,「我就說這丫頭有病。」
簡一北說「她弟弟兩年前在她生日的那天死了。」
他問簡一北:「那關我什麼事?」
簡一北說:「能不能別再為難一個有病的人?」
這句話讓他逃一般的離開。
他覺得他剛看到的是假的,她那麼瘦小的一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把鐵欄砸出個凸,牆上,地上的斑斑血跡?一定簡一北是喜歡上那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才這麼幫她的,一定是這樣。
他上了天台,他覺得悶。
從天台上俯下,空無一人。
良心打算譴責他。
讓他看到她從對面的女生宿舍樓裡背著一個背包抱著一顆籃球走下來。
他鬆了口氣,簡一北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不是好好的嗎?
眼睛順著她,走下樓,看著她離去。
她路過垃圾桶滯留了一下,從背包裡掏出幾個黑色垃圾袋,打開背包,把一背包的白色小瓶子一股腦的倒進垃圾袋後,打了幾個死結,又一層一層的套了幾個垃圾袋,一一打上死結,才離去。
看著她消失在視野,他火速下了樓,奔向那個垃圾桶,一道撕開了好幾層的垃圾袋,一袋子的鎮靜劑藥瓶,瓶身的不干膠,用法和人名都被嫣紅的血劃過,看的出是剛留下的,目的只為血跡干了,看不出來。
他終於愣了。
那個國慶是他髒話最多的日子。
他把自作主張破壞版畫的陸濤揍了。陸濤問他,「我做錯什麼了嗎?」
他回不上,又把陸濤揍了一頓,很久很久才吐出兩字「多事。」
那晚上,簡一北說動了趙兵,江海一起勸他,別為難一個有病的女孩。
他同意了。
她不曉得,那晚上看著她走後,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抽了一包煙。那是他第一次抽煙。他對簡一北說:「都玩完了。」
此時的他又有了那天晚上的感受,他再次告訴自己這就是同情。
第一時間衝上樓抱著她下樓的時候,他體會了紙片單薄這個詞是形容人的,那是同情。
送她上醫院也是同情,
讓護士把一疊錢和手機塞她兜裡更是同情。
看著她睡夢中,抓緊她母親的手,說對不起,他發現她也有脆弱的時候,還是同情。
看著她母親流著眼淚甩開她的手沒有一絲遲疑離開的時候,他痛了,除了同情,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他攔住她母親,說,「她現在需要你,她醒來也需要你!」
她母親告訴他:她知道。
卻還是毅然的離開了。
他苦笑的在
在病房門口問她:「你究竟是多壞,讓你媽這麼恨你?」
他覺得他對她是同情。
他也知道,她不接受的也是同情。
他的眼走火入魔的釘在她身上,
他覺得,
那面色蒼白,身形單薄的女孩用他覺得心痛她卻覺得多餘的血對他下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