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漢生老哥是不是察覺到有人想搞小動作了?」陳興皺緊眉頭,剛回來,就聽到讓人不愉快的消息。
「不錯,不只是省委那位鄧秘書長,省政府這邊,怕是也有人要藉機搞風搞雨。」吳漢生神色嚴肅,看了路鳴一眼,「路鳴,你們南州市局的廖東華跟省政府的廖秘書長關係密切,那個廖東華對你,恐怕也有些成見,我估計他不願意看你坐在常務副的位置上。」
「吳廳,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就是陳市長剛帶隊出去招商引資的時候,那個廖東華突然叫我過去,還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讓我放下手頭的工作,多休息幾天,說是怕我身體累垮了。」路鳴說起了之前的事,「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廖東華突然關心起我的身體來了,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現在吳廳一說,這事情就好解釋了,這姓廖的,**成是想把我趕出市局了。」
「廖東華跟曾高強他們又不是一路的,他非得把你趕出市局幹嘛,現在他如願兼任市局局長,難道還容不得你一個副局?」陳興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他對廖東華也沒什麼好印象。
「廖東華可能跟曾高強他們不是一路的,但他是個控制**極強的人,我在他眼皮底下,對他陽奉陰違,他也不是看不出來,再者,他也知道我背後靠著陳市長您,他可能也擔心我在市局太過強勢,會影響他對市局的掌控,所以他想把我弄出市局是很正常的事,現在看來,他的確是不想讓我繼續呆著了。」路鳴說著自己的看法,隨即也無奈的搖著頭,「我去查藍河會所觸怒了鄧華等人,沒想到廖東華會利用這事做章,其實說來說去,廖東華就算和曾高強他們不是一路的,但他們都是屬於本地派這個派系的範疇,若是他們暗中配合著推波助瀾也一點不奇怪。」
「漢生老哥,路鳴要是不調動,你看可否?」陳興看向吳漢生。
「也不是不行,但省廳對市局也不是擁有絕對的管轄權,廖東華有廖全進支持,他不見得會對我這個省廳廳長有多忌諱,就怕他還是會生出點事來,所以我建議還是把路鳴調到省廳來,那樣我就肯定能保他周全。」吳漢生搖著頭,他這個新來的副省長兼省廳廳長在省裡的話語權目前並不是很大,起碼比起省政府秘書長廖全進來,就差了一籌,廖全進是省長順寶來身邊的紅人,吳漢生要是跟對方掰腕子,也不見得會佔優勢。
「對了,要不這樣,就以借調的名義把路鳴調到省廳去,工作關係和職務都不變,只要路鳴沒在市局,我看那廖東華也沒必要咄咄逼人。」陳興尋思道,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倒也是可以。」吳漢生若有所思,覺得陳興的建議可行。
「那就這樣吧,路鳴的關係還是留在市局,廖東華那邊,要是還咄咄逼人,我也會找機會敲打他的。」陳興臉色一寒,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人,現在好像是他很好欺負一般,都想著對他身邊的人下手,陳興心裡早就憋了一股火了。
「也好,只能先這樣。」吳漢生點了點頭,又轉頭對路鳴道,「路鳴,你到省廳來也不是沒事給你幹,正好你和勝軍一起配合,再繼續查鄭光福的案子。」
「好,我和常隊也合作過,跟他倒是挺有默契,我很期待和他繼續攜手辦案,鄭光福的案子當初沒調查出結果,我也不甘心呢,現在有這麼個機會,我要和常隊一起努力才是,爭取把這迷案調查個水落石出。」路鳴笑道,對自己變相的被踢出市局並不著惱,現在陳興的處境也是比較難,路鳴並不想給陳興添堵。
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路鳴總有一天會殺回來的,路鳴攥緊了拳頭。
陳興並沒注意去路鳴的神色,而是看向了吳漢生,「漢生老哥,你決定繼續查鄭光福的案子了?」
「不錯,先拿鄭光福的案子探探路。」吳漢生說道。
陳興點了點頭,吳漢生的做法未嘗不可,對鄭光福到底是被誰下毒毒死的,他也挺期待答案。
和吳漢生坐了一會,陳興便回到市政府,叫來周知進,陳興笑道,「知進,怎麼樣,這些天工作上手了沒有。」
「還好。」周知進笑了起來,沒人的時候,他直接叫陳興名字,「陳興,我這個市長助理是協助你工作,你要是沒在,我自己一人都沒幹勁。」
「這種想法可要不得,以後你是要一人獨挑大樑的,給我當助理不過是暫時的。」陳興笑著搖頭。
「對了,你在京城開會的那幾天,曾高強倒是向我發出了邀請,說是要請我吃飯,和我好好聊聊,我直接給了他一個冷臉。」周知進笑道,來之前他就聽陳興說過市裡的形勢,知曉曾高強和陳興不是一路的,他對曾高強自然也沒啥好臉色,而他這個市長助理初來乍到,按說也應該對曾高強這樣的市政府副職客客氣氣的,但周知進自身出自於名門望族,他有底氣,也有背景,並不需要非得給曾高強面子,擱給別人可能會擔心得罪人,但周知進是一點不怵。
「那曾高強可能是想要試試你的底細。」陳興笑了笑,看了周知進一眼,道,「知進,這官場苞國企還是有些差別的,為人處事還是應該更圓滑點。」
「嗯,這倒是。」周知進若有所思,官場是個大熔爐,更是鍛煉人的地方,他自身的確還存在很多不足,周知進也知曉自己一些缺點,確實該更好的改變自己來適應這個體制。
和周知進又談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周知進離開後,肖遠慶隨即進來,招商引資的團隊早已在幾天前就回到了市裡。
「我這個市長說是率隊出去招商引資,可沒呆兩天就先曠工了,遠慶,這些天把你累壞了吧。」陳興揮手示意肖遠慶坐下,外出招商引資,他這個市長只在羊城呆了兩天,就匆忙趕回京城,之後因為張老爺子的病情,他在京城逗留了好些天,而後又因為周知進的任命,回了南州一趟,這次的招商引資,陳興其實並沒做多少工作,他把主要任務交給肖遠慶,自己反倒是沒操多少心。
「再苦再累,看到咱們市裡這次招商引資的成果,我覺得也值了。」肖遠慶笑道。
「不錯,這次招商成果不錯,你們應該都記一功,特別是你,最為辛苦。」陳興說道。
「市長,這次的成績都是在您的率領下取得的,要論功行賞的話,市長您應該先給自己記一大功。」肖遠慶順勢恭維了一句。
「好你個遠慶。」陳興笑著指了指肖遠慶,馬屁話誰聽了都舒坦。
「市長,源大集團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咱們市裡投資,這幾天並沒有他們的後續消息。」肖遠慶提道。
「你們繼續跟他們保持積極的聯繫就是了,爭取再讓他們過來考察。」陳興皺眉道,兩會前李家源親自帶人過來考察,他只是第一天出席了歡迎儀式,隨後就飛往京城參加兩會,後面的接待工作是邵華東負責的,他跟邵華東電話聯繫的時候,對方並沒有說到源大集團有很強的投資意向,只是在考察了市區的幾個地方後就離開了,也沒表示出投資意願來,邵華東對此頗為失望,陳興接了電話後,同樣也是失望不已。
「或許可以找找四葉草集團的鄭玨總經理,在羊城的時候,她跟源大集團的關係就顯得不錯,他們公司也是要積極的引進源大集團到咱們南州來投資,和他們一起開發一個大項目,找鄭玨總經理瞭解一下,也許還更能知道源大集團的意思。」肖遠慶說道。
「嗯,這事我記下了,確實該找個時間和那位鄭總出來坐一坐。」陳興點了點頭,雖然因為四葉草集團的背景不願和鄭玨有過多的接觸,但要是為了源大集團投資的事,和鄭玨多接觸也沒什麼,想必四葉草集團背後那位也不會多置虞。
在辦公室裡呆了一個多小時,時針又已經走到六點,陳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並沒全暗下來。
「陽春三月。」陳興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晚霞,心裡莫名的有些惆悵,春天來了,這些日子南州市都是大好的晴天,他下午回到南州時,頭頂就是一個大太陽,風吹來,更不知有多麼舒爽,春暖花開,面朝大海,這個時節,按說該有一個好心情,但心裡卻有一顆巨石壓著,陳興並不怎麼擔心市裡的這些事,鬥爭,有輸有贏,這次他落了下風,但總有機會找回場子,在市裡這個層面的鬥爭,一時的輸贏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令陳興心裡感到沉甸甸的無疑是張家的前景,老爺子命不久矣,張家,又會成什麼樣?
這些本不應該是如今的陳興該操心的事,張系那些位列中樞的大佬,乃至那些堪稱張系中流砥柱的省部級要員,他們才是決定張系走向的關鍵人物,又如何輪得到他一個小小的市長操心?
因為和張寧寧的婚姻,本來不應該和這個高貴顯赫的紅色家族有任何關係的他,早就是張家的一員,陳興又怎能不去擔心,張家的前景,亦是關係著他的前景,他和張家,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陳興突然想起了趙一萍那張刻薄的嘴臉,趙一萍當上海城市市委書記了,並且要進省委常委會的呼聲很高,陳興大致猜到那是以省長周志明為首的一繫在給趙一萍造勢,為的無非就是一個省委常委的席位,周志明,需要在省裡壯大其力量。
「趙一萍這女人還真是有如神助一般,次次都能逢凶化吉。」陳興暗暗感慨,趙一萍那位擔任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親家,在兩會開始前就已經經過江海省省委研究討論決定,開除其黨籍和一切職務,並移交司法機關處理,親家公即將身陷囹圄,趙一萍反倒是如日中天,任誰都會覺得趙一萍這個人像是被打上了幸運光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