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就應該找一個有價值的男人,那樣我才會甘願的把自個獻出去,康濟成,我覺得他沒資格,以前對我也屢有暗示的張辛軍,他同樣也沒資格,一個連常委都不是的副市長,就想讓我給他當情人?做夢!那天在南州大酒店的大堂撞見你,當時我自知被康濟成下了藥,那會的我,看起來已經失去理智了,其實我腦子裡還清醒著,幾乎是看到你的第一瞬間,我就想到如何去做了。陳興,你很年輕,現在已經市長,將來的前程更不用說,咱倆之間,不再是我看不看得上你問題,而是我能否勾搭上你的問題,所以一看到你,我也就利用你不放心把我一個被人下了迷藥的女人撇下的心理,順勢把你拉去開房,這說起來看似都是巧合,但也不能說不是我的算計。」楊紅低聲的說著,像是在陳述,又像是沉浸在回憶中不能自拔。「自從我跟你有了關係,我對權力的野心也真正激發了起來,我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將頭上的副字去掉,但我沒一直磨著你要你提拔我,我知道那樣做只會讓你反感,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如何去把握男人的心理,讀懂男人,也才能為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所以我很注意尺度,有時候試探下你的口風,只要見你不悅,我也會立刻打住,我知道來日方長的道理,只要和你一直保持關係,何愁將來不能夠提拔。」「呵,今天之前,我還想著你給我的承諾,只要我做出成績,證明了自己,你會提拔我當局長,沒想到,一天的時間,一切都沒了,我連副局長都不能當了,可能我連這個體制都不能呆下去了,陳興,你說可笑嗎,悲哀嗎。」楊紅輕聲說著,悲傷,淡漠的絕望,這就是此刻的楊紅。陳興看得於心不忍,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他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可說的,難道他現在能給楊紅保證說能幫她保住那副局長的位置嗎?他不能。說了,也不過是徒令楊紅開心罷了,到頭來,一場空,反而會令楊紅更加失望。「陳興,剛剛你讓常勝軍給我帶話,讓我安心,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看我的,沒想到你來了,這算是我今天最開心的事了。」楊紅臉上又興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似真的開心,但陳興知道,那無非是楊紅絕望之餘的開心罷了。「不來看下你,我也放心不下。」陳興歎聲道。「謝謝,你會來,我已經很意外了。」楊紅看了眼陳興,停了一下,又道,「陳興,剛才我跟你說的那些,那是一個真實的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現實很功利又很有心機的女人?」「還……還好吧。」陳興沒想到楊紅會突然這麼一問,愣是被問得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不是吧,又好像顯得虛偽,說是吧,又怕打擊楊紅,這會的楊紅,很是脆弱。「還好,多了一個『還』字,看來陳興你是對我嘴下留情了。」楊紅笑了起來,「其實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現實很有心計的女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沒想到陳興你會給我留點面子。」「楊紅,不說這些了,你也別亂想,在省廳裡安心呆幾天,很快就能出去的。」感覺楊紅的精神狀態大異尋常,陳興轉移話題道。「為什麼不說?過了今晚,可能我都不會再跟你說這樣的話,能對你傾訴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感覺很高興,其實要是沒有發生今天這事的話,你也一輩子都不可能聽到我講這些,以後我要告別現在的工作和職位了,不管你會怎麼看我,我也不怕跟你講這些了。」楊紅輕笑道。「一個女人有心機有野心並不奇怪,身在官場的女人,想要生存下去,還要生存得比別人好,也得付出比別人更大的代價,你並沒什麼錯,相反,我覺得很正常,你沒必要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是嘛,沒想到陳興你的見解也跟人不一樣。」楊紅淡淡的笑著,這時候的她,明明很是傷心,卻偏偏還能笑得出來,楊紅知道,過了今晚,兩人也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像個老朋友一樣聊著,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傾訴。「不是我見解跟別人不一樣,是事實本來就如此,女人要在官場生存,本來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真正說起來,你的做法也沒什麼。」陳興正色道,並非是故意敷衍楊紅。楊紅慘然笑了笑,陳興越是如此說,楊紅只會覺得更加悲傷,她都搭上陳興了,本應該也有不錯的前程,為何要發生這樣的事?「楊副主席來看過你沒有?」陳興開口問道,多問點別的,也免得楊紅胡思亂想。「我爸下午來過了,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他說他會幫我想辦法,我都不敢說跟你有那種關係,讓他沒必要擔心。」楊紅苦澀的笑了一下,她父親現在只是政協副主席,就算還有那麼一點人脈,以他所在的層次,又怎能應付這種局面?她多麼想說出讓父親放心的話,但都不敢說出來,生怕父親更加的傷心失望。「楊副主席也不容易,找個時間,我會再去拜訪他。」陳興說道。「陳興,謝謝,你要是去了,他會很高興的。」楊紅看著陳興,感激道。「跟我還說什麼謝字。」陳興看著楊紅,笑著搖了下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陳興陪了楊紅坐了十幾分鐘,直到外面的常勝軍輕輕敲了下門,提醒陳興最好不要呆太久,陳興這才起身,他告訴楊紅,他會在外面為其盡量把事情擺平,讓楊紅盡早可以恢復自由,讓楊紅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省廳裡,有常勝軍照顧她,也不用擔心會受到什麼不好的待遇,至於工作和職位,陳興只能寬慰楊紅,舊的結束也意味著新的開始,不能呆在體制的話,或許反而能活出另一種精彩,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勝軍,楊紅在你這裡,要麻煩你多照顧了。」陳興和常勝軍邊往外走,邊說道。「放心吧,剛才那房間就是給楊紅準備的休息場所,是我們的警員宿舍,楊紅不可能受得了委屈的。」常勝軍笑道。「那就行,康濟成這事,要盡早擺平。」陳興沉吟道。「為楊紅爭取無罪,應該沒多大問題,方方面面的招呼打到了,想來也不會有人會太過為這種事較真。」常勝軍笑了笑,法院那邊,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陳興只要願意出面,吳漢生也會願意幫陳興張羅,把法院的關節打通了,判一個無罪釋放問題並不大,要是擔心那樣弄太過於明目張膽的話,那就象徵性的判個兩年,再緩期兩年執行,照樣能把人弄出來。「希望如此。」陳興微微點頭,和常勝軍告別了一下,「我先回去了,楊紅這邊多麻煩你了。」「瞧瞧,陳市長又跟我客氣了。」常勝軍笑道。還是從偏門離開,陳興仍是坐著常勝軍給他安排的警車離開,再換乘自己的專車,這樣做雖然顯得有些謹慎過頭,但小心無大錯,陳興也不想給自己多惹麻煩和招一些風言風語。回去的路上,陳興正想著要不要再去一下第一醫院,路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次,卻又是讓陳興心情糟糕之極的消息,只聽路鳴道,「市長,檢察院那邊發生火災,剛才檢察院的人報案,我們的人也趕了過去,是檢察院的一個檔案室著火了。」「檢察院檔案室著火?」陳興咋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意外不已,下一刻,陳興卻是神經一緊,無端想起了鄧錦春的案子,連忙問道,「都燒了什麼東西?」「燒了什麼東西還不知道,消防人員也才剛滅完火一會,檢察院內部的人是說有人故意縱火,這才報警,我是想著今天中午成檢察長才剛出了車禍,檢察院晚上就發生人為縱火的事,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就趕緊跟市長您匯報一下。」路鳴說道。「老路,你現在在哪?也在檢察院嗎?」陳興臉色陰沉,一顆心直往下沉,隱隱預感到最擔心的事恐怕要發生了。「我還沒到,在路上。」「你先過去,我馬上也趕過去。」陳興沉聲道。掛掉電話,陳興幾乎有將手機摔碎的衝動,要說今天中午路鳴跟他說成容江出車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事故的話,陳興中午還一時沒啥好說的,雖然有疑慮,但也不好明說什麼,但晚上又緊接著發生檢察院檔案室有人為縱火的事發生,陳興幾乎是要認定這是有人在幕後主導著這一連串的陰謀。「小李,去檢察院。」陳興一臉陰鬱的吩咐著李勇。趕到檢察院的時候,路鳴也已經在現場,消防車也剛離開,檢察院內部的人正在清點損失,結果是整個檔案室的存檔資料都燒成了一片灰,除此之外,好像也麼別的損失。「檢察院並不是外人可以隨意進出的,門口值班的人是幹嘛的。」陳興臉色難看的盯著副檢察長楊劍軍,他對楊劍軍有印象,中午也才在醫院裡見過。楊劍軍此時也是一臉苦笑,面對陳興的質問,他都沒太好的說辭去應對,只是一起小小的火災,發生在別的地方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要是發生在檢察院,還是人為縱火,那就不是小事了。「市長,剛剛我們的警員實地查過了,檢察院後邊有一堵和馬路隔開的牆,上面有人翻越的痕跡,是剛留下的,那縱火的人應該是從那進出的。」路鳴走到陳興耳旁低聲道。「檢察院內部應該也裝了不少監控鏡頭,有發現什麼嗎?」陳興問了路鳴一句。「這要問楊副檢察長了,我們剛到一會,還沒來得及調看檢察院的監控記錄。」路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