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想要做好事的好人的下場!面對強權,吳谷波一個大學校長都只能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試圖讓那些惡人得到該有的懲罰,這是多麼悲哀的一個事實,或許吳谷波也有自己的私心,但不能否認他想要為善的一面。
東江大學黨委書記秦建輝被停職了,目前也僅僅只是停職,東江省省委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表態,不過秦建輝的兒子卻是因為交通肇事逃逸、非法侵翻女生並且造成重大惡劣後果等犯罪事實被起訴,東江省斑院院長已經站出來表態,案子將依法公正、公開、公平的審理,以法律為準繩,以事實為依據,做出公正的判罰,到時候有可能是數罪並罰。
毫無疑問,東江省斑院院長的表態是秦守正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媒體推波助瀾的報道,法院不得不出聲,以平息輿論,堵住悠悠眾口,但這背後,肯定少不了東江省省委書記段國榮的授意,沒有段國榮點頭,即便東江省斑院院長,怕是也沒這個膽子冒著得罪秦建德的風險站出來表態,所謂的司法獨立,只不過是偽獨立,以權代法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著。
陳興同樣拭目以待,他也想看看秦守正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罪行,會受到什麼判罰,東江省地方法院是否又能真的頂住人為因素的干擾,頂住來自上層的權力威壓,真正的做到公開公正公平的審理,讓逝者安息,給活著的人一個交代。
「林主任,等下到了海城,你們和幾位專家先到海城大學去,我有點個人私事要辦。」陳興看了下時間,再過半小時,飛機就要在海城機場降落了,陳興此時的心情一點都不好,這一趟海城之行,原本只是為了公事,來自鄧瑩的那個電話,讓陳興心裡壓了一塊石頭,邢天德,這個人,都已經快從他的記憶裡消散了,如今卻是陰魂不散的冒了出來,昔日的海城第一秘,如今成了階下囚,陳興認為邢天德是罪有應得,他還沒忘記邢天德算計他的事,本以為他跟邢天德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突如其來的電話讓陳興多了件心事。
「嗯,理解,陳司長回到了老家,肯定事多。」林玉裴笑著點了點頭,也沒多問什麼,陳興有些心不在焉,林玉裴同樣思緒飄忽,到今天,她想故技重施的在陳興身上使美人計都沒半點進展,以至於林玉裴都對自己的姿色沒了信心。
或者,陳興是個性冷淡?林玉裴不是沒這樣想過,只是看陳興的樣子也不像,家裡守著那麼漂亮的一個妻子,林玉裴就不信陳興會是個性冷淡,而且她還偏偏跟陳興槓上了,是個男人,難道真的不偷腥?這世界上還真有絕世好男人存在?林玉裴自己不相信,她也不認為還有那種男人存在,為了自己能夠重新有個靠山,林玉裴也不得不跟陳興槓上。
「難得回來一次,利用這個機會回家看看父母。」陳興笑了笑。
「陳司長要是不介意,我也想去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呢,來到陳司長的老家,不去拜訪一下好像說不過去。」林玉裴看似玩笑的盯著陳興。
「林主任客氣了,不用這麼麻煩,我爸媽也都是喜歡安靜的人。」陳興笑著搖了搖頭,委婉的拒絕了林玉裴的好意。
林玉裴看了陳興一眼,眼底深處多少有些氣餒,陳興看似有說有笑,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對她卻好像是始終有著很強的提防心。
飛機在海城機場降落,陳興讓林玉裴一行先跟海城大學過來接機的人離去,目視著一行人的車子離開,陳興這才從另一邊走了過去,他剛才出來的時候就四下打量了起來,早就看到了楊振,只不過用眼神制止楊振過來罷了,這會林玉裴等人離去,陳興也朝楊振走了過去,他是特意打電話讓楊振過來接機的。
如今的楊振,看起來可是意氣風發,精神勁十足,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元榮被打發到省委黨校學習,這一去可就再不用回來了,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張元榮黨校學習還沒結束,調令就下來了,被調回省城去了,也幸虧是張元榮背後的林剛拉了他一把。
已經是省廳常務副廳長的林剛為張元榮活動了一下,重新將他調回江城,擔任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長,要不然張元榮繼續呆在海城的話,那從黨校學習回來後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肯定要被打發到冷衙門去,好在張元榮是為林剛辦事的,林剛最後也沒過河拆橋,使勁拉了一把,算是保住了張元榮的前程。
楊振現在已經頂替了張元榮的位置,成為市局常務副局長,名副其實的二把手,意氣風發也就不奇怪了,看到陳興走過來,楊振也大跨步迎了上去,「陳司長,兩個多月沒見了,您看起來又年輕了。」
「楊局,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我看你是越來越年輕了,說不定以後還有希望坐一坐局長的位置呢。」陳興打量著楊振,半開玩笑的說著,楊振都是上五十歲的人了,看起來其實跟四十來歲的人沒啥兩樣。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陳興的玩笑話卻是讓楊振聽得精神大振,眉宇間的神采更增了幾分,對陳興的態度也愈發恭敬,幾乎是**裸的直拍陳興的馬屁了,「我這都一把年紀了,局長的位置就不敢想了,真要是能有那機會,那也得靠陳司長您提攜。」
「楊局要是能幹一把手,那也是你自己的能力使然,我可不敢居什麼功勞。」陳興笑著擺了擺手,看著楊振的神情卻是微微一動,有一個親近的人,辦起來事來的確方便許多,像他不在海城,但在海城又有一些人情世故,難免會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問題,手頭要是沒有信得過還能派上用場的人,那真的是很不方便,像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他總不能就直接去勞動市委書記黃昆明,人家怎麼說也是堂堂的市委書記,不是供他陳興隨意使喚的。
陳興自個心知肚明,除非解決不了的大事,不然沒必要去用黃昆明那層關係,但平常發生的一些讓他鞭長莫及的事,就需要楊振這樣的人物來幫他解決了,楊振真要能當上市局的一把手,對他而言,倒是幫助更大。
兩人上了車,陳興才直奔主題,「楊局,在鄧瑩身上有什麼異樣發現沒有?」
「就你前兩天跟我說過後,我就讓人去查了,還到移動公司去調閱鄧瑩這些天的通話記錄,不過沒查出什麼,有一條通話記錄是用路邊公用電話打的,不知道鄧瑩接到的是不是就是來自那個公用電話的號碼,至於鄧瑩的人際關係網絡,倒也沒什麼異常,她現在是市政府辦公室的科員,交際圈子也就局限在工作的那一小範圍內。」
楊振回答著陳興的話,擰著眉頭,又頗有些自責道,「這是三天時間內匆忙調查到的結果,可能會有所疏漏,陳司長您別見怪,要是再多幾天就好了。」
「三天時間能調查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陳興拍了拍楊振的肩頭,也沒怪楊振,他知道自己吩咐的倉促,楊振要不是賣力在做這事,肯定查不到這麼多。
「陳司長怎麼會突然對鄧瑩這個人感興趣了?」楊振邊開著車,轉頭看了陳興一眼,心裡疑惑,前幾天在電話裡沒來得及問,現在忍不住問了出來,按說陳興跟鄧瑩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才對,卻是莫名其妙的打電話來交代他辦這事,楊振也是摸不著頭腦。
「楊局應該還記得邢天德吧。」陳興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幾天,這事令他頗為心煩。
「邢天德?」楊振怔了一下,身體都有個停頓的動作,驚訝的看著陳興,奇道,「當然記得,邢天德那時候當市委第一秘的時候可是風光的很,嘿,我當時也想跟他攀攀交情呢,不過他不是還在服刑嗎,被判了八年,這才過去了兩年,還得在監獄裡呆好幾個年頭呢,陳司長怎麼會突然提起他了?」
「三天前,就是我給你打電話的那天,我接到鄧瑩的電話,她說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受人所托,轉告我一聲,說是邢天德讓我有機會回來的話去看看他。」陳興目光陰鬱。
「邢天德讓你去看他?」楊振微微有些失聲,「他都成階下囚了,讓你去看他幹嘛,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這鄧瑩怎麼又跟邢天德扯上關係了。」
「所以這事才有些怪。」陳興撇了撇嘴,他本來可以不用理會這茬,但這心裡頭卻是又感覺有什麼事放不下。
「陳司長,依我說,您直接不用去搭理,邢天德都淪為階下囚了,還把自己當一號人物不成,莫名其妙的讓人捎句話就要你去監獄看他,他以為他是誰呀,姑且不說他和你現在的身份差距,就算是周書記都懶得理會他,要不然也不至於坐視他被判刑而無動於衷,他就算是日後從監獄裡出來,也沒前途了,這輩子已經完了,陳司長您不一樣,現在有著大好的前程,又是部委的領導,您要是去監獄看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跟他有啥瓜葛呢,影響您的聲譽,陳司長您壓根不用理會他這號人。」楊振不以為然的說著,他認為陳興委實沒必要為了一個電話就這麼大動干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