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聖地山門內一片蔥蘢,寬闊的古道通向聖地內部,道路的兩旁是茂密的樹木。一棵棵古樹如撐開的遮天巨傘,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一條條粗大的籐蔓纏繞在古樹的枝椏與樹幹上,如虯龍般蒼勁有力,若只看這樣的場景,讓人有種進入了蠻荒森林的錯覺。
楚楓一路前行,順著傾斜而上的古道,所處的位置也越來越高,眺望下可以看到遠處的神日峰與冷月峰,其上有許多大瀑布飛流直下,如銀河懸掛,非常壯觀。
這兩座主峰神秀非凡,不管是山體還是植被等等,彷彿都凝聚了天地之靈秀,山峰頂部與四周雲霧繚繞,時而能看到一隻隻仙鶴在迷濛的雲霧中飛過,發出歡快的鳴叫。恍然間,楚楓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仙境淨土,心中一片澄明。
楚楓來到太虛聖地山門邊緣第一座山峰的頂部,站在這裡幾乎可以將大半個太虛聖地都盡收眼底,三座雄偉壯闊的主峰,空中懸浮的島嶼,一座座形狀各異的奇峰異嶺,繚繞的雲霧……
最後,楚楓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的那座山峰上,在太虛聖地的三大主峰中,正前方的主峰是最高大與雄偉的,可是表面上卻缺失了很多神秘感。
因為那座山峰只有兩邊與山峰後面長滿了植被,其餘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樹木,尤其是山峰半山腰,那裡非常寬闊,中央有一座古老的大殿,大殿前方與兩邊光禿禿的,隱約間只能看到茂密的雜草與一棵棵枯敗的老樹,顯得異常冷清與蕭條。
楚楓知道這座山峰應該就是太虛峰了,早就聽說太虛峰沒落了,但沒想到竟然沒落成這個樣子,整座山峰都難以看到一個人影。
太虛一脈曾是六脈之首,為最強的傳承,時隔無盡歲月,如今卻連門人幾乎都見不到了,在漫漫長河中,時間改變了太多。
「前輩刻意提醒我說太虛峰是最強的一脈,他的意思應該是讓我拜入太虛峰門下吧,想來應該有特殊的意義,只是沒有告訴我到底是為何。」
看著蕭條冷清的太虛峰,楚楓不由得歎息,曾經何等鼎盛的太虛一脈,如今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想來太虛峰在聖地中的地位也早已一落千丈了吧。
楚楓向著太虛峰走去,路上許多聖地的弟子見他徑直走向太虛峰,不禁指指點點,議論開來。
「這兩天的怪事還真不少,昨日有個潛力非凡的女子不惜拒絕神日峰與冷月峰執意拜入太虛峰門下,想不到今日又來一個要拜入太虛峰門下的人,你說他們是不是傻了?」
「嘿,說不定只是想顯示自己的特別而已,到頭來還是會脫離太虛峰選擇另外的幾脈。」
「唔,就算他們是真的拜入太虛峰門下,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後悔的,這個曾經在聖地初建時輝煌鼎盛的傳承,如今早已被宗門遺棄了,宗門幾乎都不管他們,就連每月供給的資源都比不上其它幾脈。」
「可不是嗎?太虛峰的峰主不知早在何時便離開了聖地,一去就是數百年,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留下一個資質魯鈍的弟子留守在太虛峰上,平日裡整個太虛峰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太虛殿前都長滿了雜草,跟荒地沒有什麼兩樣……」
「這樣的傳承,真不知聖主還留著它做什麼,直接取消了不是更好麼,免得讓人看我們聖地的笑話。」
「噓!這話不可亂說,不管太虛峰沒落到了什麼程度,怎麼說也是六脈之一,始終都是要傳承下去了,這是聖地祖師們親手建立的,豈能取消?」
那些議論的人以為楚楓聽不到,畢竟相距有數十米,可是楚楓雖然境界低微,但聽覺非常敏銳,將那些弟子的話盡數聽在耳中,心中不由得感到詫異。
太虛峰的峰主離開聖地幾百年,音訊全無,這是楚楓沒有想到的,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拜入太虛峰門下有意義嗎?
可轉而一想,那個前輩老人難道就不知道太虛峰的峰主早已離開聖地了嗎,顯然不太可能。既然前輩老人知道這件事情還依舊要楚楓拜在太虛峰門下,那麼他也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
太虛峰下,一條長滿雜草的古舊山道蜿蜒而上,直通山峰半山腰的太虛古殿。山道蜿蜒,其上的雜草非常茂盛,時而能看到一些小動物在其中躥動。
太虛峰下竟然沒有一個守山的弟子,這不禁讓楚楓感到愕然,雖然知道太虛峰沒落,但沒想到連守山的弟子都沒有。其餘的五脈,每一脈的弟子至少都有上千,神日峰與冷月峰更多。
在楚楓看來,太虛峰就算是再沒落,遠遠無法與其他幾脈相比,但好歹也能有幾十個門人吧,可是眼前所見讓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隱隱覺得這山峰上怕是真的沒幾個人。
「先前那些弟子說太虛峰主留下弟子守住這一脈,難道整個太虛峰真的就只有一個人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楚楓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己即將加入的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一脈,到時候算上昨日拜入太虛峰的女子,一共也才三人。
「既然來了就上來吧,不要驚擾途中的小生靈。」
太虛峰上傳來平靜而蒼老的聲音,立時讓楚楓回過神來,仰頭向著半山腰望去,但是這山峰太高了,站在山腳下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半山腰的場景。
楚楓踩著茂密的雜草,不急不緩向太虛峰上走去,在半山腰停了下來。這裡很平坦,但是除了正前方的古老殿宇,四周幾乎都是雜草的世界,偶爾能看到幾棵快要枯死的老樹,幾隻烏鴉棲息在老樹上,發出呱呱的叫聲,使這裡更顯蕭條與淒涼。
「你來了,難得有人來我們太虛峰尋道,你當真想要拜入太虛峰門下嗎?」古舊大殿前,一位老人
盤坐在階梯上,大約六七十歲的年紀,整個人彷彿都與自然融合在了一起。
楚楓趕緊上前,道:「在下正是來拜師尋道的。」
「我們太虛峰早已沒落,年輕人你為何不選擇其它五脈,而非要選擇我們太虛峰,你可知道在別人的眼中,我們這一脈早已名存實亡,永遠沒有前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不管怎麼說,太虛峰的傳承還在,總有人守住這一脈,比如你不也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嗎?」
「哎!」老人忍不住歎息,緩緩睜開了眸子,道:「前路漫漫,道遠而艱辛,想要恢復太虛峰的鼎盛,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我們這一脈或許注定了永遠都不可能人丁興旺。」
「你跟我來。」老人站起身來,向著大殿一旁走去,這個時候一個身穿白衣的白髮女子走了出來,驚鴻一瞥間,楚楓心中頓覺吃驚,以為是月仙幽,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兩人的氣息並不相同,而且這個女子沒有蒙面紗。
這女子有著完美的身材,給人一種充滿仙氣的感覺,她五官精緻無暇,容顏絕麗,但只看眼睛,卻少了月仙幽給人的那種奇異感覺,始終要遜色幾分,難以與之媲美。
不過就她這樣的,在這個修煉界中也可算得上絕色,難以有人能與其相比了。
「雖然我們太虛峰沒落了,但要成為太虛峰的弟子,還是需要通過考核。」老人將楚楓帶到了大殿左邊的空地上,這裡有圓形的大石台,其上烙印著歲月的痕跡,不知存在多少萬年了,石台上插著九柄兩米高的石劍,連成一條直線,看上去像是將整個石台從中隔斷,分成了兩半。
「這是什麼?」
「這是凌劍台,為太虛峰的祖師所留下,但凡欲加入太虛峰門下,必須經過凌劍台的考驗。」老人指著石台上的九柄石劍,道:「你走上石台,將手放在劍柄上,運轉你所有的力量貫入其內,讓石劍綻放光芒,只要能讓兩柄石劍都亮了起來,便說明你有修煉《太虛劍意》的資格,否則便說明你與我們太虛峰無緣。」
「還有這樣的考驗方式……」楚楓有些詫異,而後看向白髮女子,道:「不知道這位師姐考核的時候亮了幾柄劍?」
「悲青絲師妹考核的時候點亮了七柄石劍。」
「師妹?」楚楓驚愕地看著老人,雖然早就聽說留在太虛峰的是峰主的弟子,但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他覺得倘若加入了太虛峰,那麼便應該算是這個老人的弟子,卻不想他竟然與悲青絲以師兄妹相稱,也就是說他是在代峰主收徒。
兩柄劍亮了起來就算通過考核,悲青絲竟然能點亮七柄劍,這也讓楚楓感到很吃驚,看來這個悲青絲絕對不是平凡之輩,有可能是某種古血體質。
老人對於楚楓的驚訝並不覺得奇怪,道:「只要師尊還在,那麼所有拜入太虛峰的弟子都與我同輩,你若通過考核,便是我的師弟,不用覺得驚奇。」
楚楓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深深吸了口氣,而後登上了凌劍台。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剛伸手想要握住劍柄,然而體內的金屬片竟然輕輕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那柄劍「唰」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化為一道劍氣直衝九霄,似乎要將天宇都洞穿。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凌劍台出問題了嗎?」老人被這樣的畫面給驚住了,趕緊上前,親身相試,結果發現凌劍台並沒有出現異常,不由得更加驚訝了,一雙眸子盯著楚楓看個不停。
楚楓也覺得驚愕,滿臉呆滯,他的手都還沒有觸碰到劍柄,可是第一柄劍竟然自動亮了起來,想到剛才體內的金屬片顫了顫,隱約中他覺得此事多半與金屬片上的古篆有關係。同時,他的眼角餘光不經意掃過悲青絲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為此而感到驚訝,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