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眉伸手將捲起的裙子拚命往下擼,邊擼邊曲起膝蓋,其實裙子已經整理好,但整個人還是懵了一樣像剛才那樣重複的把裙邊往下拽。
她的記憶還在剛才的一幕無法走出,越想越覺得顏面盡失,恨不得從這間房間裡消失,也不想相信剛才下半身走光走光的徹底的是自己。
誰也沒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男生愣了兩秒就幫她把裙子翻過來,此時看著紅了眼圈的女生,卻一直隱忍著沒落下淚,一個勁的憋住的們子,心頭像是被火燙了一樣。
「對不起……」男生不知對她說了第幾句對不起,從一開始的難以說出口,到現在已經成了本能,他輕輕的坐在床邊,伸手將床上那個稚弱像正舔舐傷口的小獸,忍不住連碰都不敢碰的圈在懷裡,「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走開!」
「對不起……」
「你走開!」
「對不起……」
「你……」余眉瞪著他,伸出手就想打他耳光,罵他不要臉,流氓!
可是看到他的臉,不知為什麼改成了拳,用力的打他的手臂,使勁的打,男生仍然不肯放,反而抱得緊了些,不再讓她用受傷的小腿踢人。
女生哪有多少力氣,打到最後,包在眼晴裡淚,晃了晃掉下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她真的很少哭,除非是特別難受的時候就才會把被子一蒙哭一場,然後一年半載都不會再哭第二次,因為沒有人看,沒人可憐。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短短幾個月,已經哭了幾次,還是忍不住那種,忍了就會發瘋那種。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屈羞的事要落在她的身上,她只不過是下去倒個垃圾而已,再上來腿摔傷了,連□都人光,被看到的還不是別人,還是她最討厭的人。
只要一想到當時他還扯著她的腿,那姿勢……如果有把刀,余眉簡直是恨不得殺了他。
「你別哭……」男生看到她哭的厲害,縮在他懷裡一直不停抽氣,實在心疼的抱緊她。
女生不說話,眼淚叭叭的掉。
「眼晴哭壞了,明天上學怎麼辦?」
女生仍不說話,眼晴泛著紅,水漬殷濕領口。
「別哭了,是我的錯,你來打我幾下出氣……」
女生仍然不理他,雖然在他懷裡,但是全身都透出一種抗拒。
「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男生看著她哭的身體發抖,不能自已,心口不知怎麼也跟疼的難受,忍不住去親她泛紅濕漉漉的眼角。
余眉手整個人縮在一起,抱著膝,將臉埋在膝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男生的手指都是濕的。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要不你再打我幾下,打到你出氣為止。」男生雖然霸道,但也知道他幾次或間接或無意中讓女生覺得羞辱,而這一次,她哭的再過份都不過份了。
他伸手拉過女生的手,朝他手臂打,但女生抬起頭,用力的抽回手,彷彿多碰他一下都覺得髒似的。
看到她眼晴哭的像在水裡泡過,已經腫起來,倔強的將臉扭向一邊,看他一眼都不願看,男生心裡又氣又急,不由扳過她:「你到底要怎麼樣?一直哭一直哭,想把眼晴哭壞嗎?那還要不要讀書了?別哭了,你要覺得被我看到,要我負責,那就等到上大學,到時我……」
余眉聽到那句負責,本來就似被羞辱的心頓時像找到發洩口一樣,她瞪著腫得像核桃的眼晴,沙啞著嗓子看著他道:「負責?流氓也會說負責,你以為誰都稀罕你啊,說一句負責就能抵消對別人的傷害嗎?你私闖別人的房間,讓你走你還動手動腳?你以為你家有錢就了不起?你算什麼啊,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私生子?我告訴你,我最討厭你,看見了很煩,動不動就冷嘲熱諷動手動腳腳,像只蒼蠅樣嗡嗡嗡,平時都恨不得離你越遠越好,因為看見你就想拿爛白菜臭雞蛋砸你,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男生也是有脾氣的,今天的事是他的錯,但是被女生說成這樣子,他的脾氣也快到了臨界點,但還是忍耐道:「我這種人如果是流氓,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在這裡?」說完又用指腹輕碰了碰腫起來的臉包,「別再哭了,再哭眼晴都睜不開了。」
余眉憤怒的繼續蒙著眼晴,一語不發。
「怎麼弄的?小腿上的血沾在衣袖上……」男生見到不由的拉起她胳膊,然後小心的一把將抱至床邊,「別感染了,我給你上藥。」
「你能不能走?」余眉受不了的抬頭,用力的掙扎。
男生不理她,拿過來藥箱打開,女生像是積攢的憤怒湧上來般,一腳將他手邊的箱子踢了出去,箱子滾了出去,藥瓶撒了一地,「用你假好心?」
男生終於怒了,一直隱忍的表情,此時終於龜裂,站起來時臉跟冬至霜降一般,低頭看著女生想說什麼,但見到她的紅通通的臉,隨即轉身,無處可洩,不由一腳踢開腳邊的瓶子,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外走。
以為踢瓶子了不起?就他一個人會踢嗎?憑什麼踢我的瓶子,余眉一垂眸,眼淚不由啪的都落下來,正好落在腿的傷口上,該死的,連落個淚都要讓她疼一疼嗎?她伸手捂著傷口,跟鹽水進去了一樣,不由從床上下來,彎著腰去揀地上的箱子,希望能翻到藥貼。
結果剛剛沾了血的手伸進箱子裡,男生怒氣沖沖走到門口,聽到抽氣聲,忍耐再三又走了回來,看到她拿手擦傷口的血跡,不由快步走過來道:「你手乾淨嗎?手不乾淨就碰傷口?感染了怎麼辦?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的?你爸媽怎麼放心你自己出來住?」說完就把箱子扶正,蹲在她面前。
余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帶著怒氣,被辱罵還不走的男生,連一句,你自己又回來了,都沒問出口,她看著男生佯怒的四下揀著藥瓶,然後歸在箱子裡,接著去衛生間洗了毛巾來給她擦手,還想拿藥水給她消毒。
板著一張,動作卻無微不至。
余眉終於從羞憤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的心情中恢復過來,她開始意識到一件事,趕也直不走,罵也罵不跑,打不回手,還忍著強烈的自尊心幫這幫那,在家裡手都不沾水的少爺,居然給她洗手巾擦手,不對不對,與她心中那個冷淡清雅的人,相差的何止八千里,私下裡彆扭又霸道,毒舌又臉皮厚,卻又不斷的欺負她,欺負完又給她忙前忙後的哄……
以前覺得這個人只是彆扭討人厭的小男生,可是現在……不對,很不對勁,她開始抽著鼻子冷眼看著,心裡開始思量,看他近一米七八的個子,小心蹲在地上,扶著她的腿,沾著藥想往上擦,大概是怕擦上去疼,有點緊張的頓了下,手也不確定的轉了轉棉簽,伸過去時還抬頭看了她一眼。
馬上要擦到的時候,余眉突然伸手撥開他,往旁邊移了移,連看都不看他,再擦,再移,無論他怎麼說,就是不說話,把腿護的好好的,傷口的血因為之前碰到,從上一直流下來,余眉就任它自己幹。
男生終於忍不住,起身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怎麼才能擦藥?生氣也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余眉眼晴總算不冒水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哭太久,眼晴磨的很,眨兩下,就又一泡淚,看著水盈盈的可憐人,她不說話,卻看到男生手背上青筋動了動,猶豫了下,把頭一扭,當自己沒看到。
男生沒辦法,走過來要給她貼藥貼,余眉就是不作聲,死命的護著不給貼,掙扎幾下,傷口又開始流血,血滴到地板上,男生也不敢動了。
看著她的慘模樣,腿上有傷還帶血,眼晴又紅又腫,面頰擦得紅通通,連小臉都是白白紅紅,手上還有血跡,看起來可憐極了。
偏偏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男生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情況?氣得恨不得把藥扔地上,轉身就走,實際他確實這麼做了,可是走了兩步,看看她腿縮在胸前的樣子,又轉了回來。
回來瞪著眼晴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是看了你一眼,但根本就沒有細看,甚至什麼都沒看到,你就為了這個要羞憤自殺?傷口也不上藥,只知道一個勁的哭,要哭死還是流血致死?你就這點出息?」
余眉不作聲,看到男讓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好,我認了,我錯了,行不行?你想要我怎麼樣?怎麼才能原諒我?打我,罵我,讓我馬上走都行,只要把藥上了……」男生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妥協和無奈,如果能轉身摔門就走,他又何必這樣咬牙切齒。
余眉頓了下,終於從膝上抬頭看他,「什麼都行?」她聲音啞的很的,又弱又細,都不像是自己原來的聲音。
見到余眉終於肯說話,那顆被折騰被煎熬的心,總算是緩了緩,道:「你說,只要我做的到……」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卻沒想到,女生看著他道:「你跪下跟我道歉。」
「你說什麼?」男生的眉都蹙了起來。
「你不是要我離開你嗎?那就跪下,道歉,做不到就離開好了。」女生看著他道。
男生下意識的雙手抱在胸前:「你瘋了?你以為你是誰?」他不可置信:「除了長輩,要我跪的人還沒生出來!」他道。
說完不等女生趕,轉身憤怒離開。
余眉意料之中,本來就是故意的,也說不上失望,他一離開,自己就伸腿下地,她不會真拿自己的腿傷開玩笑,只是知道只是皮肉傷,沒傷到骨頭就是,但也十分的疼,她怕留疤不敢塗那個深色的藥水,好在她家裡養了盆蘆薈,留著臉上起痘的時候,塗一點上,可以去痘印,等會清洗下傷口,切開蘆薈貼到傷口上,應該不會留痕跡,只是傷口好之前都不能吃深色東西了。
她費力的下床,然後小心的蹲在地上往箱子裡揀藥瓶,揀著揀著就見著有人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不由抬頭就見,男生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
此時正雙手抱於胸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臉上的線條都繃的死緊,就在余眉慢慢往後退,以為他要報復或者打她的時候,他突然伸腿踢開地板上滾動的藥瓶,然後單膝跪了下去。
「可以了嗎?還是不夠城意?要雙膝?」說完他另一隻膝蓋也要跪下去。
余眉急忙起身拉住他。
她驚愕的眼晴看著他的眼晴,心裡驚駭莫名,她雖然有試探的成份,但真的從來也沒想到,他會跪,她只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會一直做著與他冷淡的性格相違背的事,她以為是自己猜錯了,她想試一下,不成功也只是趕走他而已。
卻沒想到……
余眉看著他,一時間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只是拿眼晴輕輕又疑惑的梭著他,在這張越來越冷俊的臉上看了看去,似乎要透過他表情看出什麼一樣。
而男生顯然移開目光,似乎是掩飾,又或者不爽,聲音顯得很生硬的道:「你的要求我也達到了,以後這件事不准提了,你趴在地板上幹什麼?自己拿腳踹完再趴著揀回來?現在地板還是涼的,你不想要你的腿了?帶你去醫院縫幾針就知道怕了。」說完就就毫不憐惜的把她從地板上抱起來,不過放到床上的時候還是放輕了力道。
余眉一直是處於震驚的狀態,眼晴不時的不確定的看著他,直到他把那個藥水給塗到腿才反應過來,疼的臉色都變了,關健是,她本來想用蘆薈,這傢伙居然真把藥水塗上,這藥水是深色的,最好別留疤,留了疤可就難看死了。
「還有眼晴。」男生擰了熱毛巾過來給她敷,看到女生這次沒有反抗,更是一反之前彆扭,靜靜的待在他懷裡,任他拿著毛巾慢慢一下一下的輕敷她的眼,閉著眼睫毛還微微的動,鮮艷的紅唇時不時輕輕蠕動一下。
男生敷了幾下,便見女生似乎累了,倚在他肩膀上睡著般,男生不由停下的手裡的動作,定定的看著,沒睡著時,她不管是沉默,還是流淚,或者眼神,都能夠把他逼瘋,恨不得真的丟下她不管,可是一旦卸下防備,乖乖的依偎著他,靠身上沒有倔強,沒有毛刺,像個睡美人一樣,又讓他心裡某一處變得柔軟無比,伸手將他摟在懷裡,覺得有什麼東西都填滿了一樣。
他看著她可能哭的久了,眼角還有一滴要掉不掉的淚痕,不由下意識的低頭將它吻去,結果慢慢的就從臉移到了香郁的鮮嫩誘人的唇瓣,一時勾起了記憶裡不斷壓抑的那種甜美的滋味兒,只猶豫了下,就將其像果凍布丁一樣,輕輕含在嘴裡,慢慢的不同於上次那般,只是用牙齒輕輕碾著那飽滿又柔軟的紅唇,然後順著齒間伸進去攪亂裡面一池春水。
不知多久,他察覺到什麼,一抬頭,就看到女生睜開眼晴,有些愕然又疑惑的看著他,「你……」男生頓時煩燥無比,不等她開口,就把手裡快涼掉的毛巾又蓋在她眼晴上,惡聲惡氣堵住了她的問話道:「看什麼,眼晴腫成這樣,醜死了……」
聽到醜死了這三個字,女生想抓起毛巾摔在他臉上,不過,她心中有疑惑,也還沒弄清這件事,想來想去,決定還是不輕舉妄動,再看看,忍一下,再看一下,只是,這種忍耐,在聽到男生下一句話時,就忍不住爆發了。
「還有,我剛才拿藥箱,看到你抽屜沒關,裡面有四五條跟你身上穿的一樣的內褲,你平時就穿這種薄的一掀裙子裡面什麼都看的清楚的東西,厚的沒有?班裡那麼多男生,你穿成這樣去上課,到底是想讓誰佔便宜?」
「譚慕銘!」余眉氣得當場把臉上的毛巾抓了下來,「你馬上走,馬上離開我家,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了,出去出去……」說完就拿起床上的枕頭朝他砸過去。
分班之後,學習就開始緊張起來,氣氛也不再像上半年那麼輕鬆,課程也排的比較緊,兩三天一個小測驗,每到一個月就會大考一次,說是月考,考完後還會將整個排名榜放到樓下大廳擺置,每個月一換,課堂上老師也會經常指出誰誰再努力一把,差多少分就能前進一名,逼得學生互相攀比,拚命的學習,只為了前進幾個名次。
余眉的學習成績比較穩定上升,而且她有自己的學習方法和時間表,事半功倍,步調平穩還算是從容,早上五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早晚會瑜伽半小時,仍然有空買食材回來煲各種對自己身體好的湯。
生活非常的規律健康,在前世把自己身體糟蹋的筋疲力盡,吃口飯營養都吸收不了,瘦得皮包骨,又乾又顯老後,她再也不敢隨意的拿身體不當回事了,保養不是等到老的時候才要開始,而是在年輕的時候就打下好的底子,一直這麼保養下去那麼,二十歲的時候,是二十的模樣,三十歲的時候還會保持二十歲的模樣,四十歲還會掛在二十幾歲的尾巴,等到五十歲,也許只有三十的樣子。
余眉覺得這輩子,對家人好,對關心自己的人好,更要自己對自己好,絕不苛待自己,盡量的把自己留在最美好的年華里的時候長一些,人生各種苦,重活了,想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再勉強自己,開開心心最重要,沒嫁人時要做個有主見,有能力讓自己過好的,漂亮的女生,嫁了人後,也要做漂亮的,時尚的,賢惠的,愛家人的辣媽。
要把快樂開心留給自己,傷心事不去想她,她是要朝著這個目標往前走的。
至於那個讓她不開心的人,余眉看著就來氣,當然不會跟他說一句話。
夏天的天氣非常熱,男生女生都穿著短袖校服,女生是及膝裙子,這一穿裙子,男生就有福利,時不時能透過薄薄的校服,看到裡面的胸衣帶子,有的惡劣的,甚至伸手趁其不意,把帶子隔著衣服一下子解開,惹的女生大哭,老師有請,再請家長,鬧的全班級都知道,丟臉又丟人,但是這也是人生的必經之路。
而余眉早被那個霸王給弄怕了,胸衣都是帶胸墊的背心,裙子裡也厭了安全褲,萬無一失的去上學,不過她想的太多,男生通常的捉弄對象,甚至都是平時咋咋呼呼,活潑或者討人厭的女生,像余眉這樣安靜學習的好學生,待人不僅親切有禮,又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晴的女神,沒有男生敢湊上前欺負,平日裡討好接近找借口湊上前都來不及,誰腦子抽了才會欺負這麼好看的人兒。
像那種喜歡你就欺負的追人戲碼,連小學生都不學了。
所以她在學校是非常的,怎麼說,眾星捧月的感覺,借管筆,都好幾個人筆都不要的送給她,當然也有女生嫉妒,但那又怎麼樣,她人緣好,學習好,作風正,不和男生勾勾搭,又和葉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也就只有背後雞蛋裡挑骨頭的講壞話罷了。
暑假前期末考前一個月,學校開始晚自習,晚上要七點才能下課,夏天啊,穿的都少,而學校周圍的女生也多,很容易發生一些搶劫,或者單獨走遭到男人猥瑣之類的事,之前就學校的女生遇到這種事。
所以老師事先也提醒,住宿生過幾點不能隨便出校門,回家的為了自己安全著想,一定要讓家人來接,或者三五個人一起走。
余眉其實是不怕的,雖然沒有伴,但是路短,五分鐘就到,而且七點不算太晚,路邊都有人,她沒有太過擔心。
不過有人卻擔心的睡不著覺。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每天晚自習後,她往回走,都有人在校門口一側牆處等,然後她出來,就會跟她隔一段路,一前一後慢悠悠的跟著。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好,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