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天闢地以後,生命誕生以來,情感始終都是貫穿著所有生靈的大事。
這並非單指某一種愛或某一種恨,或者羨慕或者嫉妒,而是所有的生靈都夠產生的情感。它們貫穿於生靈的始終,從開始直到盡頭,無人能夠擺脫。
在這一點上,修行者也不例外。往近了說,有上洞八仙歷經世間磨難,在人間百態中浮浮沉沉,體會箇中滋味,而往遠了說,甚至有上古時代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胸中火起,一番大戰,致使不周山傾,天河倒灌,最後連自己也徹底身隕!
所以說,無論身份是凡人還是修行者,無論修為到了何等地步,只要是活著的生靈,就不可能無視情感。曾有修行者說『情之一字,最是難解』,這話意義擴大一下泛指所有情感,也是完全正確的。
林默就是如此。因為那半年間與許仙積累出來的感情在,他才能在大半年不見後依然談笑如故,因為有與白素貞的感情,才能一見面就開起玩笑。也同樣因為如此,在見到小青的時候,他就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並不是傻子,並不是對自己與小青之間的關係毫無察覺。畢竟有時候想起來,這不就是電視劇中的歡喜冤家嗎?就算有幾分不對,幾分多想,但小青對自己的好感,他可是切切實實能夠感覺到的!
還未離開白蛇傳世界之前,林默沒有細想過,也就十分自然的聽之任之,自己也下意識的維持著這份關係,就彷彿什麼也不明白。但這回再相見,在時間與情況的共同變化下,就做不到依然平靜相待了!
尤其是當眼下,小倩出現之後!
「恩公,我回來了。」小倩說了一聲,目光在房間內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就微微垂頭轉開目光,蓮步輕挪,逕自來到林默身側,停了下來。
方才送知府夫人來許仙這裡時,為了避免再次驚擾到駿馬,林默就讓小倩自己跟在馬車後面前來。小倩雖然自己修行起來也莫名其妙,但總是相當於煉氣境修行者的,這完全不是問題。至於進了蘇州城之後,則可以和白素貞一樣,感應著林默的氣息而來。
「恩公?!」
且不提面色愕然的許仙和白素貞,本來正疾步向林默走來的小青登時就止住腳步,臉上顏色也變得僵硬起來,本來翻著瑩光的眸子更是如同被秋風拂過徹底凍結。她上下審視著小倩,又狠狠在林默身上一剜,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兩人幾乎靠在一齊的肩膀上,才用怪異莫名的語調開口詢問:「道士,不給本姑娘介紹一下嗎?看這如花面容,不知是哪家小姐啊?」
林默心裡一跳,趕忙道「這是聶小倩,是一位鬼類修行者,目前和我一道修行。」
反正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也沒什麼需要瞞著的,林默索性就直接說了個明白。他估計,除了身為凡人的許仙和明顯沒有注意這個的小青,白素貞絕對是已經看出來小倩身份的。畢竟修為境界在那裡擺著呢。
果然,聽到林默這話,不僅許仙瞪大眼睛,小青也馬上一怔,微微發愣。等到片刻後,才臉色微鬆的想要開口。
但偏偏,小倩竟然搶在她面前開口了。
「妾身小倩,蒙恩公搭救,才能倖免於難。如今追隨恩公左右,潛心修行,以報恩公大恩。」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愕然。林默眼睜睜的看著小青的面容又繃了起來,嘴角也詭異的揚起,掛起一絲冷笑來。
「呀,道士,你可真有本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救了個大美人啊!」
林默頓時無語,這是什麼意思?好像自己是因為對小倩有什麼圖謀才去搭救一樣……
「呀呀,別這個表情啊。」小青一雙柳眉挑的老高,彷彿十分驚訝:「本姑娘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激動個什麼勁?何況我這是誇你啊!」
我可半點沒聽出誇獎的意思,林默心中腹誹。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小青眼看著就在氣頭上,說出來不是找罵嗎,還是老老實實的裝作聽不見吧。
誰知道眼看林默這樣一沉默,小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更加來氣,連這種陰陽怪氣的諷刺都無法繼續下去,恨恨的剜了一眼之後轉身就走,只留下充滿怒氣的話語在眾人耳邊迴盪。
「臭道士!你還不如不回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尤其是林默,張張嘴,想要緩解一下尷尬場面,卻發現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是白搭。
「道長,您不要在意。」好半晌,還是白素貞歎口氣,溫聲道:「青兒她其實對道長也十分思念的,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來,每每提到道長,青兒都十分想念。」
許仙也在旁幫聲:「不錯。小青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原來不就是被她百般鄙視,可一旦遇難,她還是前來搭救的。」
林默苦笑點頭:「你們兩個不用說了,我心裡明白的。」
白素貞聽了這話,抿了抿嘴,輕聲道:「道長您若是真的明白,那就最好不過了。」
林默一愣,默然無語。
小青離去,現場氣氛自然好了起來,不提聶小倩和許仙白素貞的見禮,有心將剛才的煩心事拋到一旁的林默就主動尋找話題道:「許夫人,看你這情況,應該是快要生產了吧?」
白素貞嘴角揚起,帶著溫暖笑容低頭,手掌在圓滾滾的肚皮上輕撫,道:「就是這個月底了。」
「呀,那我來的趕巧!」眼見這對千谷良緣的結果馬上就要誕生,林默也欣喜不已:「一切都準備好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許仙道:「都準備好了。就是產婆都已經請到府上住下了。」
古時有習俗,婦人產子時候男人是不能在場的。許仙雖然是名醫,但生產這種事情,除非到了知府夫人那種一個不甚就會一屍兩命的地步,還是必須由產婆進行。
「是了,我卻是問的岔了。許兄你就是醫師,必然都已經照顧好方方面面了。」
林默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在這事情上卻是沒什麼用處。
「不,林兄,你來的恰是時候,有一件事情,非得你在才行。」出乎意料,許仙反而神色認真的道:「否則的話,我害怕舀出問題!」
他說的認真,林默頓時也嚴肅起來,趕忙詢問:」是什麼事?「
許仙道:「有個叫做法海的和尚,纏上我們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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