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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3章 美人出浴藏 文 / 汶滔滔

    彭漸率人闖進來的時候,何當歸和彭時已完好地面對面站立,蟬衣也從昏迷中醒來,一臉迷茫地看著院中形形色色的面孔。

    一位盛裝的美人笑吟吟走進屋中,蟬衣肩膀忽然抖了抖,整個人縮小成一團,小小步挪動到何當歸身後。何當歸敏銳地捕捉到蟬衣眼中的驚恐之色,心中騰起一團火焰。好,好一個柴雨圖!

    來人正是昔日寄人籬下的柴雨圖,容貌和眉宇間的氣質都有很大改變,認識她的人都快要認不出她了。她穿著一身粉藍輕素羅衣裙,裙裾上繡著燦若雲霞的芙蓉花,雙肩如削,腰束金帶,髻上戴了一對精緻蝴蝶釵,一步一步走近,步步生蓮。

    「好妹妹,你沒事吧?我聽殿下說你在宴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身體不舒服,愁得我什麼似的。」柴雨圖的水眸顧盼有神,目光落在何當歸臉上時,是純然的關切情緒。

    何當歸笑著啟齒,露出一口細細的小白牙,神情天真無邪。她笑捻著一朵絲帕,指了指彭時,感激地說:「多虧了大表哥,在宴會上沒讓我吃桌上的東西,事後我才知道,那些食物是有毒的。」

    「食物有毒?!」柴雨圖掩口驚呼,「太可怕了!」

    她的表情完美無缺,只有在何當歸提到「大表哥」三字時,完美的冰層出現了一絲裂縫。聯想到當初在羅府時,柴雨圖對彭時的特殊依賴,何當歸在心裡微微笑了。如果柴雨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自己反而對她沒轍。可如果面對的是一個暗生情愫,又要強忍著不露出來的女人……

    何當歸朝彭時走近兩步,狀似親暱地扯著他的衣袖,眼眸閃亮如星。從蟬衣的角度看去,她的表情可以稱之為「依戀」。

    當事人彭時則有完全不同的感受,他明知何當歸在做戲,理智也讓他劃開了清晰的敵我線,可這一刻,他心裡悄悄否認著,自己有點兒希望這場戲多延續一個回合。

    他配合地點點頭,說著自己部分的台詞:「柴美人無需恐慌,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東宮有一個叛臣,殿下希望當眾處置了他,給其他臣子提個警醒,但由於下人的疏忽,將那盤有毒的菜餚放到了郡主桌上。我發現之後,及時制止了她食用那道菜。」

    柴雨圖心生疑惑,什麼叛臣?明明是自己買通王美人的侍婢下毒,這樣一旦何當歸毒發,糾察起來也牽連不到自己身上,而朱允炆則完全不知道菜有毒的事。

    不等她想更多,眼前何當歸與彭時「親密」地交換一個眼神,顯得極有默契,在她看來卻很礙眼。她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開口道:「表妹你沒事,妾身就安心了。其實我這趟來,除了探病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何當歸回頭看一眼用頭髮遮住了大部分臉孔的蟬衣,拍拍她的肩膀說:「沖兩杯杏仁酪來,我記得柴表姐喜歡在酪上灑點桂花。」

    蟬衣垂著頭進去,何當歸邀請柴雨圖進屋說話,彭時也要跟進去,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彭漸卻一把揪住他,揪到院外的一棵老棗樹下。彭漸手鬆開,猛地推了彭時一把,怒聲喝道:「哥!你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彭時優地撫平領口的褶皺,不在意道:「這兩年你也長大懂事了,幫了哥不少忙。不過憑你怎麼懂事,也輪不到你來管我,小漸,你只需做我的好弟弟就夠了。」

    他越是若無其事,彭漸就越認定了他心裡影影綽綽的那個答案。一時間,激動的情緒充斥胸口,他叫嚷出聲:「我知道了,你也喜歡三妹妹!你對她的態度和對別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隨你怎麼想,我懶得糾正你這些幼稚的念頭。」彭時不置可否地說,「在你沉迷於這些無謂的情情愛愛之餘,別忘了我昨天吩咐你的事。這段時間對長孫殿下非常重要,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你都應該留守在皇城,關注著那裡的一切變化。今天何當歸留宿東宮不算是『特殊情況』,所以你應該立刻回去站崗。」

    彭漸憤憤地瞪著彭時,執意要找出真相,他不依不饒地追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別想岔開話題,你從何時開始,對三妹妹有那種想法的?你上次親吻的那把金鎖,是不是三妹妹的那一把?」

    彭時臉色一變,喝道:「你到底瘋夠了沒有?我的時間有限,不是用來跟你胡扯和編故事,等你腦子清楚一些時再來找我說話——來人,帶彭漸下去休息。」他打出手勢,召來兩個一等護衛,半拖半拽地弄走了滿面漲紅的彭漸。

    東宮西北角上空爆出煙火信號,在黑色夜幕中開出一朵妖冶的蘭花。彭時呆望著那朵煙花,思緒出現一個斷點,有一瞬間,他又回味起那個帶血的吻。

    「大人!大人?西北角出事了,咱們不去檢查嗎?」

    護衛的聲音填補了那個斷點,彭時的眼神恢復犀利冷漠,召集起一眾護衛,離開了棗樹後的靜謐院落。

    這座院子除了安靜,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牆壁很薄,完全不能隔音。剛才外面的所有談話內容,一字不漏地飄進屋裡,落在那對久別重逢、親親熱熱敘舊的表姐妹的耳中。

    「柴表姐!柴表姐?」何當歸輕聲喚著出神的柴雨圖,「酪再不吃就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嗯?——哦!」

    柴雨圖隔著一道牆,貪婪地捕捉著彭時的聲音,卻聽見了最讓她抓狂的內容。受怒氣驅使,她握著調羹的手不自覺地抖著,一遍遍攪動一口未飲的杏仁酪。

    何當歸又提醒她:「酪禁不住攪和,一會兒該洩了。」

    柴雨圖手一頓,清波水眸平注,死死盯著何當歸看了一回,咧開了嘴角,道:「人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用在此處倒是恰如其分。一面透風的牆,讓妾身聽見不得了的事情了呢——咱們眼高於頂,向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彭大表哥,心儀的對象竟然是表妹你。」

    何當歸喝光了手中碗,才抬起頭,又羞又惱地說:「姐姐可不能信彭漸那小子的話,您沒聽見大表哥說麼,彭漸腦子糊塗了。我已為人婦,過著屬於我的生活,怎能再跟別的男子有任何牽扯。」

    柴雨圖又盯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點頭,說話時嘴唇是不動彈的。

    「你明白就好,他是不屬於你的男人……」聲音輕不可聞,而何當歸畢竟還是聽見了。這一刻,柴雨圖陰沉的一面表露無遺,雖然只有短短一瞬。旋即,她就笑了,坐近一個位子,親熱地說:「來,讓姐姐好好看看你,只差一點兒,姐姐就看不到你了呢!」

    何當歸輕拍胸口,驚魂甫定地感概道:「是啊,大表哥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遲一點半點,讓我吃下那盤有毒的鴨子,去地府找閻羅王告狀,我都還不知道仇人的名字。」

    如此近距離的坐著,柴雨圖能細細地打量那張瓜子雪臉,吹彈可破的晶瑩肌膚,濃密的睫毛打出兩扇陰影,櫻紅小口一張一合,吐出的聲音是那般悅耳……只憑這些,就組成了令彭時動心的元素嗎?何當歸為他做過些什麼?

    柴雨圖胸口驟縮,酸意蔓延開來——彭時難道不知,自己為他犧牲了多少?當初當初,悔不當初!

    心中苦,嘴上依然甜甜地笑著,握著何當歸的手說道:「想當初,咱倆在羅東府吃了多少苦頭,今天想起來,還不能原諒那些勢利眼的小人!老太太是我的姑奶奶,我在那裡只是個外人,二太太和大少奶奶刻薄我,我也不敢十分怨,誰讓我自己命苦呢?可妹妹你是羅府的正經小姐,又孝順長輩,連老太太多年的痼疾也是你暗地裡治好的,他們居然那樣對你!」

    何當歸心頭一突,垂頭不語。

    柴雨圖又坐近一點,貼著何當歸耳語道:「不怕,這裡只有咱們姐妹二人,什麼話都可以講。我知道,你一直將補藥摻進老太太的飲食中,我還知道,你在兔兒鎮買了藥材和西域大棗,做了一種『神仙棗』進獻給老太太。所謂的羅家寶藥,其實就是那個東西吧?」

    何當歸聞不慣柴雨圖的香粉,偏開頭說:「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柴雨圖含笑說下去:「你對羅家的貢獻,姐姐全部都看在眼裡,直為你叫屈。羅家人那樣待你,當眾逐你出家門,你難道不恨他們、不後悔自己當初掏心掏肺對他們?」

    何當歸淡淡道:「我為老太太治病,只看著外祖父的面,整個羅家裡人雖然多,我只認這一個親人。既不拿他們當親人,那他們如何作為,我都不覺得難過。柴表姐你前半生坎坷頗多,如今落了這樣一個好歸宿,該當好好珍惜才是,何必再回憶那些不堪往事。」

    柴雨圖笑容僵一僵,點點頭說:「是啊,難得姐妹重逢,那些事不提也罷。妾身提一件喜事,東宮今天新出的喜事,長孫殿下的張美人有孕了。這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可憐卻多災多難,還沒出世,就……注定他不能出世了。」

    「哦?此話怎講。」

    柴雨圖笑一笑,耳語道:「因為她胎象不穩,殿下將請你去為她施針安胎。」

    何當歸睨她一眼,試探地問:「你想讓我加害她腹中胎兒?」

    柴雨圖搖頭:「不,我怎會讓妹妹做這種有悖醫德的事情呢,據我對妹妹的瞭解,你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一針紮好她的胎兒,讓它健壯地活在張美人的肚子裡……」

    她的聲音和表情說不出的妖嬈,讓何當歸背上冒出森森寒氣。這時,柴雨圖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幅畫軸,遞到何當歸手中,命令式地說:「把這個放到張美人的枕下。」

    何當歸徐徐展開畫軸,入目是一幅形象生動的美人出浴圖,但人物的面孔分外熟悉,提示著這不是一張簡單的畫。

    再看兩眼,她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個不是……不行,我不能幫你!」

    柴雨圖笑著勸道:「妹妹不是幫我,而是在幫你自己。如果你辦不到這件事,我就會把你和彭時的關係,詳盡地告訴你的夫君,孟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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