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凌湘兒在玄無冕身下暈厥。
清晨曙光照耀大地,窗外是清脆的鳥鳴聲,吵得躺在龍塌上的人兒微微動了下。她痛的皺起了黛眉,抬起沉重的眼皮。
落下的帳幔,凌亂的床褥,提醒著昨晚那場激烈的男歡女愛。
她的芙面倏爾轉紅,拉緊滑落的錦被,慢慢坐起身。
玄無冕早已不知所蹤,她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包裹住,只露出一顆小腦袋。想到那塊被摔碎的玉珮,她自覺對不起玄庭佑。
萍水相逢,玄庭佑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卻打碎了恩公的信物。昨晚重重,她很是自責。
但眼睛看到床褥上的落紅,再次證實昨晚不是一場夢,她確確實實同玄無冕有了肌膚之親。
宮門被推開,發生「咿呀」的聲響。
進來的是玄無冕,還有跟在他身後的容洛。
「公主……」容洛遠遠看到凌湘兒。
凌湘兒沒有起身,「不要上前,你站在那裡就好。」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昨晚那場蹂躪足以證明玄無冕對她的「恩寵」。
容洛沒有上前,玄無冕挑起眉。「進去……」
不想被貼身侍婢看到她的狼狽,他偏偏不讓她得逞。
容洛本不想上前,玄無冕暱了她一眼,眸光有些嚇人。
掀開重重紗幔,容洛端著托盤站在了凌湘兒面前。「公主……」
看到一身青青紫紫的凌湘兒,容洛鼻尖泛酸,淚一滴一滴滾落。
原本不願被容洛看到自己慘樣的凌湘兒此時卻很是堅強,「不要哭,容洛,我是來和親的,不是來享福的。」說完,咧嘴衝她勉強一笑。
容洛哭著跪在了她面前,端在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
「公主……何苦?」她垂下頭,眼淚落的洶湧。
玄無冕不知何時出了承乾宮,寢宮內之剩下了主僕兩人。
凌湘兒望著跪在眼前的容洛,眼淚也跟著落下。
「我本就不得寵,這是我的宿命,與人無尤。」她強忍著痛,拾起托盤內的乾淨衣衫換上。
母妃,只要你安好,健碩,湘兒不畏艱辛,就算吃再多的苦也甘之如飴。
著裝完畢,凌湘兒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容洛。「幫我梳理髮髻吧!」
容洛抬起頭,凝視著凌湘兒漆黑的雙眸,不顧體統抱住了凌湘兒。
「公主……」她情不自禁喊了出來。
凌湘兒始終站著,任由容洛抱著自己。
庭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已非清白之身,恐怕配不上你。忘了我,帶罪之身的我,怎敢高攀你呢?
整理完畢,一臉蒼白的凌湘兒在容洛的攙扶下走出了承乾宮。
此時玄無冕與宋玉翎坐在了花園內正在品茗,宋玉翎見到出來的凌湘兒,握著茶杯的五指微微用力,就連手指關節泛白她都渾然不覺痛。
賤/人,居然留宿承乾宮。
她進宮尚早,被冊封為貴妃娘娘,然,她至今還是完璧之身,並未得到恩寵。凌湘兒剛來不久,卻得到了玄無冕的恩澤。
想到這裡,宋玉翎再也坐不住。
「公主,以後就居住鳳儀閣。至於冊封儀式,等皇容後再議。」竇文景恭敬地向凌湘兒說明。
冊封儀式,她是萬萬不敢想。
在西霞國她人生地不熟,能依靠誰呢?
「有勞將軍……容洛,帶我回去。」靠在容洛身上,凌湘兒虛弱的說。
竇文景交代完畢,人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玄無冕瞇著眼,凝視著離去的凌湘兒。
宋玉翎假裝端著茶杯喝茶,將玄無冕對凌湘兒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滴水不漏。
「皇,末將辦妥你交代的事。」竇文景單膝跪在地上,向玄無冕覆命。
他對竇文景擺擺手,「起身。」
等竇文景起身後,玄無冕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宋玉翎。「你先行回去,晚膳朕會過去找你。」
她放下茶杯,自椅子上起身,對玄無冕盈盈一拜。
「是,無冕哥哥。」宋玉翎順從的點點頭,帶著隨身太監、宮女離去。
花園恢復了清淨,玄無冕邀竇文景坐下一起品茗。竇文景恭敬不如從命,坐下後喝著熱茶。
「文景,你是不是認為朕殘忍無情?」他摸著手腕上的鐲子,隨口問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那只鐲子是先皇后留給他的遺物,他一直戴在手腕上。
玄無冕的動作出賣了他的心情,竇文景從他此時的動作裡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皇,末將不敢。其實皇知道在做什麼,流言蜚語無需放在心上。」竇文景閣下茶杯,安慰玄無冕。
他的心有缺口,那道傷口血淋淋,即便是再有十年,二十年,傷口依舊存在。只是不知,這道醜陋的傷口何時才會結疤,痊癒。
對於凌湘兒,竇文景認為這輩子玄無冕想放手,恐怕是難如登天。
「朕好想母后,文景,明天陪朕出宮一趟。」他的臉上充滿了憂鬱,眼裡陰鷙依舊。
凌湘兒,這輩子你注定難逃朕的手掌心。玄無冕摸著手鐲,暗自在內心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