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坐上了第一班日本開往中國的飛機,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姐姐們的辦事效率,唯一與先前不同的的是現在在我身邊的不是小寒姐姐,而是唐糖姐姐,雖然我不知道小寒姐姐有什麼事耽擱了,但是她答應我等她這邊的事辦完後就馬上過來,我知道,她還是不放心我,我也清楚,我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魯莽了,但是,現在的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只想快點飛回老師身邊,我多麼希望我會瞬間移動,在知道老師情況的那一刻立即出現在她的身邊,老師啊老師!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病情呢?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才肯告訴我你的病情?為什麼不讓我陪在你身邊直至最後一刻?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唐糖看著這樣的櫻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自從上了飛機後她便一句話都沒說,這樣的沉默令唐糖擔心不已,雖然已經從小寒那裡聽到櫻乃的情況了,但真正見到還是令人擔心不已,櫻乃,你到底是怎麼了,從不讓人擔心的你為什麼這次會這樣的令人擔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師,我馬上就會來到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等著我,一定!
纖纖早早的就來到了機場,她知道,櫻乃現在一定很慌亂,而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盡量安撫她,對於那個人的病情,她心裡一直是比誰都清楚的,雖然她心中也早就做好了接受這一切的打算,但是,直到這一刻來臨時,她才發現,她依舊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擔心,依櫻乃的性子,一定是無法接受的,而她現在能做的實在太少,只希望櫻乃能快些接受這一事實。
沒多久,她的雙眼中便印入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她非常清楚以櫻乃的性格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來,所以在看到她的身影後纖纖立即迎了上去,拉住了櫻乃的手。
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我知道,那是纖纖姐姐來接我了,於是我沉默著,任由纖纖姐姐將我拉上車,一路上,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而就在我踏上這片土地時,我本就慌亂的心更慌亂了,不安的分子在我的體內亂闖,我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響亮的一個耳光,這回,我又做錯了嘛?這時的我,還不知道即將在我身上發生怎樣重大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次的行為,差點釀成了另一個悲劇,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一路上,我沒有說一句話,而一向活潑的唐糖姐姐也沉默著,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糟糕,雖然我現在看不到,但但感覺卻敏感了不少,現在我的內心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在知道老師快不行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現在我的心臟雖然還在跳動,但是,我感覺它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現在我的一顆心都在老師身上,我多希望現在我能飛奔到老師的面前,但是我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許我這麼做,於是,我只能任由纖纖姐姐牽著我的手,引領我走到老師的病房。
然後,我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自我不遠處響起:「是櫻乃來了嗎?」那聲音又說不出的空靈,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是」當我回答老師的話時,我才發現我的聲音是這樣的哽咽,「我在這裡老師,我回來了。」在纖纖姐姐的攙扶下,我來到了老師的身邊,我知道,老師現在的狀況一定非常的不好,但是我卻無法為他分擔一點點的痛苦。知道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真的是好無力,無論是面對姐姐的事還是面對老師的事,我都沒有直接面對的勇氣,我是一個膽小鬼,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一個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的膽小鬼,不敢面對任何事,害怕面對任何事,被自己的親姐姐討厭是正常的,她應該討厭我,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錯,龍崎櫻乃,你永遠都是一個可惡的人,你只會以表面的現象欺騙你身邊的人,姐姐們不應該對我這麼好,不應該啊!
「不要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有些時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再哭了,櫻乃。」躺在床上的女子無力的安慰著眼前這個泫然欲泣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帶著這個孩子來到中國與自己相識相知是對是錯,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但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來懷疑是對是錯了,她要用自己最後的時間來教這孩子最後一課,這也是她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了,畢竟今後的路還要她自己來走。
「老師!」終於,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衝出了眼眶,「我本來不想哭的,真的,我本來想讓老師看到一個堅強的我,可是,這該死的眼淚就是止不住,我明明很努力了,可是……」最後,我再也忍不住,撲到了老師的懷裡,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老師是這樣的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現在她的身上已經摸不到什麼肉了,還記得自己眼睛看得見時,老師在自己眼裡就是一個柔弱的存在,我從來沒想過,是什麼樣的意志在支持著老師,讓老師在面對痛苦的時候是那樣的淡然,可是她越是淡然就越讓人心痛,越讓人不知所措。
「櫻乃,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躺在床上的女子說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所以,我我要用我最後的時間教你聖域,你要記清楚了。」語畢,便扶著櫻乃的雙手下了床。
「可是,我看不見啊!」老師,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難道要對著一個瞎子跳舞嗎?「老師,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我們以後還有很多的時間,你再慢慢的教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的,所以您還是快回床上躺好吧!」
「我沒有時間了,櫻乃,你難道就不想替我完成這最後的一個願望嗎?」女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了,看來,我得抓緊時間了。
「可是……」我稍稍沉默了會,「好,老師,我就在這裡,你慢慢教我,把你所想教我的東西統統都教我吧!就算我的雙眼現在看不見。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學的,我,決不會辜負老師的希望。」雖然,我不知道老師要怎樣教現在的我,但是,以現在老師的情況來看,我是不能說不字的,不然老師真的會死不瞑目,想到這兒,我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雖然我很不想這樣想,但是我知道,這就是現實,我必須認清這個事實。
「放心,你馬上就可以看得見了!」這個被櫻乃稱作老師的女子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讓櫻乃坐在了床上,然後與她保持著一些距離,她很慶幸,這個病房很大,這樣就足夠了吧!這是她最後能為自己的學生做的事了,櫻乃,我很慶幸,能當你的老師,很慶幸能遇到你,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所以真的很謝謝你,現在的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好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了……
突然,我感到四周漸漸的瀰漫出了一股悲傷的味道,我的心頓時跳漏了一拍:「不要,老師,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跳死亡七步曲呢!你真的會死的!不要啊!不要啊!」老師,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有那句奇怪的話,什麼叫我馬上就能看見了?難道你想……
女子彷彿並沒有聽到櫻乃的話,再跳完第一曲後馬上跳起了第二曲,相傳,只要連著跳完死亡七部曲後人就會馬上死掉,現在這個女子,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老師,她知道,自己馬上也會回去他們的身邊,媽媽,老師,你們要等我哦!我馬上就來了,我馬上就來陪你們,一定要等我啊!
我感覺到老師已經跳到第四曲了,我沒法制止老師的行為,而且我的頭也開始劇痛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痛,彷彿有千萬支劍向頭頂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而我的雙眼也朦朦朧朧地感覺有些光刺了進來,怎麼回事?我不是失明了嘛?怎麼還能看見光呢?我猛地搖了搖頭,雙眼微微瞇起,好像看得見周圍的景物了,站在我面前的,不就是老師嗎?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猛然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我看得見了!我真的看得見了!
這時,我才猛然注意到老師的第六曲已經跳完了,我睜大眼睛,看著這傳說中的第七曲,我感覺到空氣中的氧氣變得稀薄,我頓覺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原來這就是死亡七步曲的第七步曲,今天我終於見到了,是錯覺嗎!我覺得老師今天真的好美啊!就像曇花一樣,但是,曇花一現,時間是那樣的短暫,現在的老師是那樣的美麗,美得驚心動魄,卻給我了一種轉瞬即逝的感覺,我知道,老師要離開我了,也許,這對我,對老師而言,都是最好的結局吧。
在跳完最後一曲後,老師微笑著看著我:「櫻乃謝謝你,我終於看到希望了,我要走了,最後,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叫無舞。」在說完這句話後,無舞便倒在了地上。
在看到這一幕後,我也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