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時分,翠綠的爬山虎爬滿了白牆黛瓦,陽光耀入水井,反射出一片粼粼水光。蕩漾在四周,很普通的農家小舍卻比記憶裡的雕樑畫棟還要美上幾分。
硯十三輕輕咳嗽了幾聲,這身子實在太弱了,走幾步都要停下喘喘氣。她凝著眉不經意間瞟見半掩的那掉了漆的木門,怔了一怔,原本朝房間走的腳步調換方向。
第二天,整個煙花鎮沸騰了。
所有人都圍擠在顧府門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做生意的不做了,賣菜的也不賣了,開酒樓的也不開了,全湊熱鬧去。
「聽說那告示被人揭了?!」一抱著娃兒的婦女唾沫直飛。
另一臉長麻子的人接道:「就是!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不要命了去揭這個!聽說這會子顧家小魔頭正領著人四處找那揭了榜的人呢。」
阿牛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豬肉攤,人們將馬路給堵住了,沒了生意,他看不見也出不去。一時乾脆拿起殺豬刀在磨刀棒上磨了起來,發出沙沙聲響。邊磨邊沖坐在身邊的人歉意一笑:「阿花,真對不住。你今天好不容易想出來走走,曬曬太陽,結果路堵了。」
硯十三淡淡看著被擠爆的街,目光越過人群望著向顧府。府前鋪滿白色大理石,光滑晶潤,那崛地而起的高大門樓氣勢恢宏,樓上懸著一匾,筆走龍蛇的二個大字:顧府。
二座盤在台階上的石獅,口中含著光華絢爛的七彩寶珠,日頭一照,眩得人都睜不開眼睛了。
硯十三偏過臉頰避去刺目的光,眉微蹙,剛咳幾聲時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吵聲和馬蹄聲,毫無規律,可見趕馬之人根本不識馬性,望著倉措不及向二邊躲去的慌張人群,她一臉高深莫測,朝前走去。
「唉?阿花,你身子弱別過去……」擔心她被擠到,阿牛放下殺豬刀便趕了上去。
人群中那一輛馬車招搖行駛而來,車身由極其名貴甚少稀有的陰沉木所造,它早已超出了木頭的範圍,被列為「珍寶」的範疇。綠紗蒙窗,窗內坐著一個身形伶俜的人兒,輪廓雖朦朧不清,但衣衫上艷麗的圖案卻透過綠紗,清晰浮現。
那是,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