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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班牙、荷蘭在東南亞建立殖民地開始,華人就開始了自己苦難的歷程。
就像是莊稼,熟了就要被割一茬兒。荷蘭人和西班牙人每使幾十年就要把華人屠殺一遍,既可以把華人辛苦經營幾十年的財富聚為己有,也可以防止華人坐大,進而影響到他們在殖民地的統治。畢竟華人不是東南亞的那些土著,一旦真的覺醒反抗,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而雖然隨著歷史的發展,世界文明稍稍有所進步,但殖民者的手段卻並沒有多大改變。一直到十幾年前,荷蘭人依舊在印尼屠殺華人。這彷彿就成了他們的一個傳統。可中國政府呢?從沒有把這些華人放在過心上,或者說,就算是放在心上,也沒有能力去保護他們。
越南的華人其實也是一樣。
雖然他們面對的是法國人,而法國人貌似好像還不像印尼人和荷蘭人那樣野蠻、殘酷,但他們依舊只是「莊稼」。
尤其是在杜聿明突入紅河以北地區之後,法屬印度支那當局立即就提高了對華人的警惕,而在日軍入駐之後,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總督麥根終於朝華人下了黑手。大批華人富豪被捕……而且不僅僅是越南,因為法屬印度支那包含越南、老撾、還有柬埔寨,甚至還包括中國廣東的湛江等地。當然,法國人再本事也不敢跑到中國人佔絕大多數的湛江去抓人,可因為秦衛搞出來的「軍人福利基金」對中南半島的開發,不少華人都跑到了老撾和柬埔寨,結果正被法國人網了個正著。而現在,這些華人之中的大部分都被抓到了法屬印度支那當局總部所在的河內。
只是,抓人容易。抓人之後的後果卻不是那麼容易承擔的。
……
法屬印度支那總督麥根現在終於認可了他們曾經的那位皇帝陛下形容中國的一個詞語:睡獅!雖然這頭獅子還沒有完全醒來,可僅僅只是露了露獠牙,就已經足夠讓他們這些曾經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感到害怕了。
「要麼投降放人,要麼死亡!這就是中國人給我們的最後通牒……」
河內總督府,麥根看著眼前的五個人,心中不禁哀歎。中國人選的時候真是太好了,居然正是他召集下轄的四位總駐紮官,還有自己的副總督,準備商量該如何處理處於日本人統治下的法屬印度支那事務的時間。結果中**隊一佔領榮市,他跟管理著大半個中南半島的殖民地官員們被一起圍在了河內。跑都跑不了。而現在,一直以來都只能在他們面前唯唯諾諾的中國人開始反過來趾高氣昂對他們下達通牒了。
「我不相信他們敢對我們下毒手。」說話的南圻,也就是越南南部的總駐紮官,同時擔任麥根副手的本沙明,這位仁兄一臉義憤地揮舞著拳頭。「我們是法國人,是法屬印度支那的官員。我們跟他們之間沒有戰爭。他們如果對我們下毒手。那就必然要承擔整個國際社會的譴責。中國政府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我親愛的副總督大人。不要再這樣激動了好嗎?你忘了我們身邊還有日本人的三個師團嗎?」北圻的總駐紮官巴蒂斯安苦笑著看了他一眼,「我可還記得我去向那位姓杜的中國將軍抗議,抗議他們無故侵犯我們保護國的領土的時候,他們是怎麼說的……」
「為了保護中國的安全。」柬埔寨總駐紮官布魯諾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句話已經快讓我的耳朵生出繭子了,老兄。」
「中國已經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他們不可能再為了什麼國際上的譴責而猶豫。何況我們已經戰敗了,在這場戰爭中,我們已經沒有了說話的權力。」巴蒂斯安又道。
「我們還有差不多兩千人。」麥根看了一眼布魯諾,「再加上我們的身份。足夠營救出所有被囚的華人。」
「真的要幹嗎?」本沙明苦著臉,「先生們,你們要知道,如果真的那麼做的話,即便是我們能回到法國,也要受到審判!」
「可如果我們連河內都離不開的話,那我們連法國都回不去,而且這個時間還有可能是永遠。」巴蒂斯安說道。
「貝特朗、布裡斯,你們的意見是什麼?」麥根又看向了中圻和老撾的總駐紮官。
「在河內的並不只是我們,還有許多法國人。」布裡斯聳了聳肩,「身為政府官員,我們首要的任務是保證自己同胞的安全。」
「六個人,現在有四個同意投降。」巴蒂斯安聳了聳肩,「決議通過!」
「布魯諾,你去控制住部隊。」說幹就幹。誰曉得中國人會什麼時候發起進攻,反正法國已經失敗了,中國和日本誰打嬴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麥根深通西方人自家利益為先的原則,一見事情定下,立即就開始指派任務:「本沙明,你去聯繫目前在河內的法國人,就說我們敬愛的戈思默大使先生沒能說服中國人取消『禁航區』,但他成功地給我們爭取到了一次補給的機會,讓大家到時候都來領取物資,以免到時候中國人打過來,我們連吃的都沒有;巴蒂斯安,你去監獄,去跟那些中國人中領頭的傢伙說一聲,告訴他們,馬上就會有人來接他們走……布裡斯,你去聯絡日本人,我想,我們需要好好地跟他們談一談了。」
……
就在徐庭瑤向秦衛提出如何營救河內被捕華人一事之後的第四天,法屬印度支那當局投降了。這是一件讓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因為此時那位戈思默大使先生還正在等著秦衛的第二次接見……他還以為自己會跟秦衛就釋不釋放日本人那三個師團的問題展開一場激烈的爭論。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這一招不僅僅適用於商務法動,在外交事務上也是最通用的招數。可他沒料到法屬印度支那當局居然這麼沒骨氣,連個還價的機會都不給他。而他又不得不承認,河內那幫人這一次的行動真叫一個漂亮。
總督麥根把握全局。借口召見日本在河內的駐兵頭目,一個小小的中隊長,將其調離軍營。然後,讓柬埔寨總駐紮官布魯諾率領正集中在河內的近兩千法國殖民部隊包圍了日軍,再假傳那個倒霉中隊長的命令,讓這個日軍中隊放下武器……同時,借口分發戰備物資,將河內的上萬法國人集中到了機場,坐上了中國空軍的運輸機。而必須要說明的是,這些中國人的運輸機是大白天。大搖大擺的從廣西直飛的河內。
為什麼這麼大膽?
一,越南的天空是沒有其他人的份兒的,中國別說是運輸機,就是放只風箏,在其自行落下之前。也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二,北越的日本人根本就想不到法國人會投降。他們還等著戈思默把他們一起營救出去呢。中國人的運輸機飛過他們的防線。他們還以為是去轟炸他們的後方。或者是給榮市的孫立人送補給。這也就是說,法國大使的奇思妙想為這一次的行動做了最完美的掩護。可不管是戈思默本人,還是日本人都沒有想到,這批運輸機會直接在河內降落。而由於日軍絕大部分都去了南北兩線防禦中**隊,而法屬印度支那當局又一直都比較合作,河內周圍並沒有多少日軍。甚至連河內這樣一座重鎮他們也只留下了一個中隊的人馬。所以,當距離最近的日軍得到消息,匆忙向上報告,再按照命令分兵趕來之際。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多,而這一天的時間已經足以讓「龐大」的中國空軍完成自己的任務。他們不僅運走了被關押的華人,還運走了一萬多法國人。
不過這還只是開始。
秦衛在這種事情上從來都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既然已經得罪了法國人,就要一次性得罪到底。所以,他極其陰險地將那從河內運出來的一萬多法國人都運到了桂林。
……
「卑鄙,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卑鄙的行為。你們這是綁架!綁架!」
戈思默已經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虧得他還以為能跟秦衛討價還價,卻不想反倒幫著這傢伙逼降了麥根一夥人。雖然他還是很不明白為什麼麥根那些人在接到他的電報之後不向他提出反對意見,反而迅速地答應了中國人的條件,並且按照中國人的計劃實施了營救行動,可他卻不得不為這幫人擦屁股。一萬多法國人被運到了桂林,可中國人卻拒絕提供住宿、食物,只給一點飲用水,而且還不是加熱的。他們甚至還被禁止離開飛機場,只能在飛機場附近暫時停留。而對這種情況,中國人給出的解釋卻是:這些法國人沒有簽證!
「如果中國人沒有相應的護照和簽證,我相信法國政府也肯定會拒絕他們入境的。可現在,為了避免這些可憐的法國公民受到戰爭的傷害,我們無償將他們從河內營救了出來。但這並不代表我們能夠允許他們在中國境內肆意活動,而且……我們中國現在正處於極為艱難的境地,食物短缺的厲害。我們每天都有人餓死。你憑什麼要求我們去將這些珍貴的東西交給一群不相干的人?」
面對戈思默的質問,秦衛如此回答。
「你這是狡辯……」
「大使先生,狡不狡辯全看各人的看法。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再這麼糾纏下去,你可能會有同胞出現問題……要知道,我們正在跟日本人交戰。一旦戰爭開始,我們可能就無法照顧他們了。」
「……你有什麼條件?」流氓!無賴!劊子手!戈思默明白秦衛的意思,也看得出這傢伙的決心。如果他真的敢再糾纏下去,不進入正題,說不定眼前這個人就真敢餓死幾個法國人。真要是那樣的話,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要法屬印度支那!」